钱家志本就是一时冲动,要是真让他打儿子,他自己也不能舍得,此时被楚恒拦了几下后,他也恢复了理智,借坡下驴的后退了一步,松开抓着裤腰的手,狠狠瞪了眼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的儿子,末了又无奈的叹息了一声。
“哎!”
他是了解自己钱解放的,知道这小子特轴,如果今儿他真拒绝了楚恒,保不齐真就去倒插门呢!
真特娘的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啊!
钱家志嘬了嘬牙花子,回到位置前坐下,冷飕飕的瞥了眼楚恒,皮笑肉不笑的道:“老子算是被你小子吃的死死地了,我说你到底怎么忽悠这小王八羔子的?现在你说话可比我这当爹的管用多了!”
“嗐,您这哪的话啊,人解放这也是帮里不帮亲!”楚恒数着手指头跟他掰扯道:“咱就说嗷,自打解放来到我这,您知道我多照顾他吗?去蓬莱捞资历,我带着他,去港岛镀金,我还带着他,这回部里又弄一创作组搞外汇,这多露脸的事?我也带着他!您自己个儿扪心自问,我对解放够不够意思?”
钱家志听后,脸色也好看了一些,确实,这不算不知道,一算起来,楚恒对他儿子还真没的说。
“就是!我们组长都这么照顾我了,让您帮帮怎么了?”躲在远处没敢过来的钱解放这时闻言喊道。
“你给我滚一边去!”
钱家志恼火的瞪了眼自家傻小子,随即皱眉看向楚恒,很是不耐的道:“得了,你也甭跟我说那些了,直接说怎么弄吧。”
“谢谢钱局!”
见他终于松口,楚恒心里暗暗舒了口气,随即连忙讲道:“是这样,钱局,我们这头的事儿也才定妥,地皮什么的也都还没空出来,不过估计一周时间怎么也都应该能搞定了,所以您这边得抓紧安排工程队,等地皮的事情弄好了,立即就安排人进驻,开始平整土地,然后就是关于招待所跟家属楼的设计,我也有些想法,到时候需要跟设计师沟通。”
“再有就是时间,最好能四个月之内交工。”
“这么急干什么?”钱家志疑惑的望过来。
“我也不想这么急啊,可您也知道,我现在两头兼着差事呢,鬼知道我什么时候有事啊。”楚恒耸耸肩。
钱家志沉吟了下,道:“行,我这边尽量吧,正好解放他六叔这几天就要回来,回头我让他负责这件事,到时候你跟他对接吧。”
“那敢情好了。”楚恒闻言一喜,钱解放六叔就是之前在蓬莱的时候给酒庄建厂房跟宿舍楼的那个人,属于是老熟人,这下合作起来更方便了。
接下来,俩人又继续聊了聊建房的事情与对于钱解放以后得安排,不知不觉就过了二十多分钟,直到钱家志要去开会,他才心满意足的带着钱解放离开。
从楼里下来,回到车上,楚恒立即发动车子,驾驶着伏尔加缓缓向着大门口驶去,口中毫不吝啬的对钱解放夸赞道:“表现不错,解放,这回哥欠你个人情。”
“嗐,您这哪的话,您对我这么照顾,帮您点小忙算什么。”钱解放满不在乎的道。
“哈哈,那可不成,咱得一码是一码,你就看着吧,哥肯定不能亏待你的。”楚恒笑着拍拍他肩膀,俩人说说笑笑的离开了工程局。
门岗中,正点头哈腰的听着办公室秘书刚打来的对他胡乱放人进来的行为的责问电话的中年人死死地盯着黑黝黝的伏尔加,把它死死地刻在了脑子里,牙齿磨得嘎吱嘎吱响。
往后这车跟狗,一律不能进!
上午十点,楚恒刚把钱解放送回外交部宿舍,四九城的天空就被一片灰蒙蒙的云彩遮盖住了,不一会天空中就又绵绵密密的牛毛细雨落了下来。
不少毫无准备的行人慌里慌张的往能躲雨的地方窜去。
“这雨说来就来啊!”
正开窗吹风的楚恒连忙把车窗关上,在一种站在房檐下躲雨的群众们羡慕的眼神中,驱车扬长而去。
过了没多久,他便来到了粮管所。
“突突突!”
当熟悉的发动机轰鸣声传来,正在门卫室里打盹的张友军张老头一个激灵从嘎吱嘎吱响的单人木床上坐了起来,他又侧耳仔细听了听。
细密的落雨声中,发动机的声音越来越近。
“楚所来了!”
张老头连雨伞都顾不得拿了,急忙忙的从屋里跑出来,顶着头顶的细雨去打开大门,然后也不回去,就站在门口垫着脚往外眺望着那辆由远及近的黑色伏尔加。
这两天里,关于所里要建楼的传言已经愈演愈烈,大家伙现在都在盼着楚恒过来,好找他求证呢。
一个个惦记他惦记的茶不思饭不想的,连晚上那点小节目都觉得索然无味。
而张友军自然也是其中一个。
很快,楚恒开着车来到大门口,见张老头站在那里等着,就知道是有什么事情,于是停下车,摇下车窗,好奇问道:“张师傅,这下着雨呢,您怎么还站外面了?”
“嘿,我等您呢。”张友军拖着瘸腿儿上前几步,小声问道:“楚所,我听人说,您打算给咱所里职工见家属楼,是真的吗?”
“嗐,您顶着雨就为了问这个啊?是真的,快回去吧!”楚恒无语的摇摇头,就关了车窗,开车进了院。
“嘿,还真要盖楼!”张友军兴奋的拍了下大腿,随即又开始患得患失起来。
也不知道要盖几栋,他能不能分的着…
楚恒这边,进了大门后,很快就来到小楼下面。
“是楚所!”
“快快快,问问他去。”
“哎呦,可算是来了,这两天我觉都没睡好!”
“赶紧走,别让他跑喽!”
听见动静,楼里跟平房里的职工们全都涌向窗子,当瞧见楚恒从车里出来,一个个都坐不住了,连忙从屋里出来,乌泱泱的向着他聚了过去。
楚恒才进小楼,都还没上楼梯呢,就见到各个屋子里涌出一大批人,跟特么丧尸初巢似的,转眼间就把他围在了中间儿。
而后他的耳边就想起了乱哄哄的询问声。
“楚所,楚所,您是真要盖楼吗?”
“到底是不是真的啊?”
“这回要盖多少间啊?还抽签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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