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长善道:“心病还须心药医,你可能来错地方了。”
张恒阳道:“不瞒老先生,我从事地产开发,目前我们正在建设健康养老项目,老先生医术高超,德高望重,所以我们想请老先生当个健康顾问。”
许长善笑道:“这两年不知怎么了,一个个都在搞健康养老项目,是不是这行很赚钱啊?”
张恒阳道:“也不是太赚钱,主要是因为这种项目在收获经济效益的同时还能收获不少的社会效益。”
“那就是名利双收喽?”
张恒阳笑道:“不错,就是名利双收。”
许长善也笑了起来,抽了口烟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老人存点养老钱不容易,你们做健康养老项目千万要守住本心啊。”
张恒阳道:“老先生教训的是,我们做企业的终极目标也是回报社会。”
许长善道:“其实人活一辈子最难做到的就是放下,不管遇到多大的事情,如果你能放下,那么内心就舒坦了,心里舒坦了,自然不会失眠。”
张恒阳心中暗忖放下说得轻巧,真正做到谈何容易,自己距离躺平还早,对未来还有追求,做不到与世无争的心态。
许长善道:“看伱的样子在单位应该是个领导吧?”
张恒阳笑道:“企业部门负责人,和纯良不一样,他才是正儿八经的领导干部。”
听到他夸赞自己的孙子,许长善心情舒畅:“纯良还年轻,以后的路还很长。”
张恒阳道:“许老先生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下我的邀请?”
许长善摇了摇头道:“此前也有人找过我,我那时还没有决定退休,现在都已经决定退休了,更不会再去当什么健康顾问,我是个传统的中医,虽然也以此谋生,但是从未想过要依靠这行来致富,治病救人那不是医者的本分吗?我打个比方,如果遇到了一个濒死的病人,真正的医者首先想到得是救人,不会去考虑这个人有没有钱?更不会考虑我救活了他以后可以得到什么回报,就算他不名一文,还是会去救他。”
张恒阳点了点头,真正的医者的确应该是这个样子,只是当今的社会拥有这种情怀的医者也是凤毛麟角。
许长善又道:“你是商人,你的目的是追求利润,如果遇到一个居无定所的穷人,就算他很可怜,你也不可能送给他一套房子,因为商人的付出都是需要回报的,所以我们的理念从根本上就不一样,理念不同的人如果合作,最后的结果无非是你改变我,或者我改变你又或者我们岁都不愿意改变,一拍两散,既然如此,又何必勉强呢?”
张恒阳若有所思,许老爷子看得通透啊,他是在暗示自己道不同不相为谋。
张恒阳又给老爷子上了一支烟。
许长善道:“你来找我,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事情?”
张恒阳笑道:“没什么大事,路过本想来看病,可跟您老一聊,感觉收获颇深,您老要是不烦就接着聊一会儿。”
许长善道:“你们年轻人不烦,我这个老头子怎么会烦?”
此时郑培安走了过来,问许长善那些中药怎么处理?许长善让他将中药先搬到别墅里,反正那里地方大而且老爷子一辈子跟中药为伍,如果一天闻不到药味儿吃饭不香,睡觉也不安稳。
张恒阳趁机问了一下需不需要帮忙?许长善表示不用,这次搬家他连宝贝孙子都没通知。
一辆警车从门口经过,身穿警服的陆奇从车里下来,他也是路过,看到回春堂招牌摘了,所以来看个究竟。
听说回春堂彻底停业,陆奇也感到有些失落,他认识张恒阳,有些奇怪张恒阳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陆奇出现之后,张恒阳觉得自己不适合久留,起身向许长善告辞。
等他离去之后,陆奇道:“许爷爷,您认识他?”
许长善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认识。
陆奇把张恒阳的身份说给他听,许长善恍然大悟原来人家是冲着孙子过来的。
陆奇道:“您老也真是,搬家也不说一声,我好歹能搭把手吧?”
许长善道:“你们工作都忙,有郑培安呢。”
郑培安也过来了,坐下后咕嘟咕嘟灌了几大口水:“师父,就按照您的吩咐,中药送到隐湖观邸,其他的家具什么的暂时放在化工医院,等以后啊,您老兴致上来,直接去那里坐诊。”
许长善道:“咱们可说清楚,我东西放在那边,我可不坐诊,你们也别提起跟我的关系。”
陆奇也知道了他们要开医院的事情问郑培安准备得怎么样了?
郑培安把进展简单说了一遍,估计这个月底所有手续都能办下来,现在医院那边已经开始装修了,只是医院的名称还没想好。
目前有几个备选名:东州肛肠专科医院;良安肛肠专科医院;和平肛肠医院…
许长善皱了皱眉头道:“为什么都带着肛肠两个字?难道你们以后不发展了?不再开展其他项目了?”
郑培安道:“纯良说百样通不如一样精,先把肛肠这块招牌打响了,我考虑了一下,光东州地区肛肠这一块就够我们吃得。”
陆奇笑了起来。
郑培安道:“你觉得肛肠不雅,你能保证自己不得痔疮?”
陆奇道:“您还别说,我最近吃火锅上火,擦屁股带血,正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痔疮呢。”
许长善道:“让你郑叔瞧瞧。”
陆奇道:“在这儿?还是改天吧。”他目前还在工作时间,没有停留太久。
驱车离去之后,陆奇给许纯良打了个电话,告诉他张恒阳拜访老爷子的事情。
许纯良正在回东州的途中,这次回去的主要原因是明天要参加赵飞扬和裴琳的婚礼。
他是真不知道回春堂在搬家,张恒阳去回春堂应该是想曲线救国,许纯良心中暗忖,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张恒阳这个人又不蠢,怎么干了一件蠢事?
许纯良出了古泉镇码头,丁四有车停在这边,他回去刚好用丁四的那辆丰田霸道,许纯良正在停车场找车的时候,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却是有阵子没见面的前巍山岛医院副院长张海滨。
张海滨正在公交站台那儿站着呢,意识到有人在看他,这才认出了许纯良,这货吓了一跳,第一时间扭过脸去,只希望许纯良没看到自己。
许纯良道:“张海滨。”
张海滨这下避无可避,只能硬着头皮走了过来,挤出一丝笑容道:“许院长!”
许纯良道:“老黄历了,我现在也不在长兴了。”
张海滨其实知道许纯良已经去湖山镇当副镇长的事情,称呼他为许院长是习惯使然。
许纯良道:“等车呢?”
张海滨点了点头:“回东州。”
许纯良指了指不远处的丰田霸道:“走吧,我捎你一段。”
张海滨有点受宠若惊,许纯良的厉害他是亲身领教过的,往事不堪回首,真心不想跟这个人再有任何联系,赶紧摇头:“不麻烦了。”
“不麻烦,我也回东州,上车吧!”
许纯良率先向汽车走去,张海滨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过去,许纯良这种狠人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万一自己不去,他会不会说自己给脸不要脸?
张海滨虽然不想跟许纯良坐在一起,但是他也不敢坐在后面,许纯良又不是他司机,现在人家已经是湖山镇副镇长。
许纯良车开得很猛张海滨把安全带给系好了,主动挑起了话题:“许镇长今天不上班啊?”
许纯良道:“周五了,反正也没什么事情,我提前走半天,我这个人你应该清楚,自由散漫惯了。”
张海滨嘿嘿笑了一声:“工作干完了就行,许镇长年轻有为。”
许纯良道:“怎么长兴好好的院长助理不干了?”
张海滨心说你还不清楚?我被你从巍山岛医院赶出去,后来好不容易混进了华年,不过他离开华年跟许纯良的关系不大,主要是自己失去了被利用的价值。
张海滨当然不能实话实说:“长兴现在的情况太复杂,我过去一直都在基层医疗单位,相对来说还是适合去小一点的医院。”
许纯良道:“私立医院也不好混吧。”
张海滨道:“其实现在的长兴也在走私有化的道路,所谓的股份制医院只不过是规模大些,说起来高大上一些。”
许纯良叹了口气:“长兴现在这个样子还不如过去。”
“可不是嘛…”张海滨说了一半就意识到自己话说多了,跟许纯良这厮有什么可聊的。
许纯良道:“现在想想,当初你离开长兴还是非常明智的,现任的这帮领导最擅长就是鸟尽弓藏,功劳都是他们的,过失全都往别人身上推。”
张海滨心说你也有今天,当然许纯良的处境要比自己好得多,但是毕竟也是被人从长兴医院给赶出来的,他多少听说了一些许纯良的事情,知道他离开长兴和参加群殴有关系,那件事一度还闹上了热搜。
张海滨道:“你现在也挺不错的,湖山镇副镇长,比过去权力还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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