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嘉沐算算日子,慕容锦或许要在京中过年。
“公主可愿在小年前给大公主扫墓?只是个衣冠冢。”
陈嘉沐愣了半晌:“我吗?”
慕容锦点头。
大公主的墓在京郊,她死后三年才敢立一个衣冠冢,有皇后手下的宫人在墓旁看守。
慕容锦身份特殊,又容易惹人注目,已经许多年没有过去了。
这并非什么麻烦事,陈嘉沐不懂慕容锦的用意。
不过能借机出城看看,还能顺路去见何钊,对她自己来说也算好事一件,暂且先应下了。
“小年前臣会派亲信在宫外候着,至于具体时间……”
“公主等臣的消息吧。”
早朝一结束他就要回将军府。临走时把腰间的那块玉佩摘了,放在陈嘉沐院中的石桌上。
陈嘉沐:“将军这是何意?”
慕容锦却不言语。
他不好意思说话时,唇角绷得很紧,本就严肃的一张脸更显得难以接近。
“将军在军中也是如此吗?”陈嘉沐学着他的表情,也把自己的脸板住了,“边塞可有将军的威名?比如安国将军可止小儿夜啼之类的?”
慕容锦说不过她,手指点点玉佩,又点点他自己的佩刀:“有此玉佩可以自由出京,这枚玉佩就当做回报。”
“回报何事?”
慕容锦不直说,只说是大公主之事。
陈嘉沐笑了笑:“将军还真是……”
还真是到处送信物,而且全送到了琉璃宫中。
上回地道里的令牌还没着落,今天又送来块玉佩。
她在心里想,手上却不客气,拎着那玉佩的穗子提起来,上边刻着只麒麟,背面一个“锦”字。
陈嘉沐看不出料子好坏,但慕容锦的东西估计不会太差。
她嘱咐寒梅把这东西收起来。小声道:和那块令牌放在一起。
落雪在一旁问:“公主不打算用这玉佩吗?”
“没那个必要吧,”陈嘉沐眨眨眼,“我也有自己的牌子,只不过多了些限制罢了。”
她只想从慕容锦手底下保住自己的命,并不想表露出她与慕容锦关系很近的样子。
谁知慕容锦的耳朵比狗还灵,陈嘉沐话音没落,就见刚出门的慕容锦又折返到宫门口:“公主不喜欢臣的礼物可以直说,臣改日送些合公主心意的来。”
陈嘉沐心中一动。
她对上慕容锦的视线,笑道:“将军的玉佩……可以调配兵马吗?”
慕容锦警惕起来:“公主为何这样问?”
陈嘉沐:“若是将军的亲兵要取我性命,这块玉佩可否做免死金牌用?”
慕容锦陷入沉思。
他似乎真的在斟酌这个问题的答案,直到陈嘉沐快要维持不住面上的笑容,他才郑重地点点头。
“见玉佩如见我。”
“但如果是手下的士兵杀红了眼……公主,臣不是手眼通天的神仙,自己的命还是要自己掌握好。”
“刀剑无眼。臣无法夸下海口保证任何人的平安。”
说谎。
他能保证后宫中一个皇后的安全,却保证不了一个偏僻宫殿里公主的安全。
他只是把自己的愧疚投射在皇后身上。默认其他人都可能死于叛乱之中。
陈嘉沐早已猜到了如此答复,苦笑一声:“本宫知晓了,将军慢走。”
那披着大氅的男人冲她点点头,转身离去。
寒梅谨慎地观察他的背影,直到道路尽头再也看不见慕容锦的踪迹,她才回身,轻声问:“公主为何要答应出宫扫墓一事?”
“我在宫外有位故人要见。”
自从上回进宫被查了牌子,她已经许久未提出宫之事了。加之万寿节前宫内外守卫严加看管,她没有瞒着他人出宫的机会。
何钊……虽然皇后没提,但她既然知道自己调查陈清煜,应该也能知道她在找何钊。
和何钊相见,必定要谈轮回重生一事,她还不想被皇后知晓。
落雪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公主,上回十二皇子跟奴婢说,公主若是想要出宫,可以找十二皇子一起。”
“找他?”
陈嘉沐笑起来:“上回赏花宴他不是偷偷溜出去的?还说不能跟我一起回宫呢。”
落雪犹豫道:“但十二皇子确实有些出宫的法子……”
陈嘉沐思索片刻。
慕容锦年后回军中,这一去不知要待多久,若是明年春夏就是他反叛之时……她手中一块玉佩还保不了她宫中几人的命。
陈嘉沐点头道:“此事确实越早办妥越好,落雪。”
落雪心领神会:“奴婢这就去找十二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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