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煜就完全靠在她的怀里喘气,正响在陈嘉沐耳边,闷雷一样的。
他身上密密的汗珠子,还是温的,陈嘉沐一抬手,就在他袒露的脖子那抹了整掌心的水,她好像在揉搓一块夏日里饱满的雨云,被晒得滚烫,陈清煜的脊背是云里打出的一道闪,很硬,带刺似的硌人。
陈嘉沐从他的脖颈摸到尾椎,反复几次,跟摸猫一样摸他。
陈清煜再没说话,任由陈嘉沐抱着他,抚摸他。但心里乱糟糟一团麻,陈嘉沐怎样顺都解不开。
他在想:陈嘉沐安慰人的法子,怎么这样信手拈来。像在安抚一个孩子似的,尽可能的依着他。
他们的年纪相差无几,陈嘉沐在陈渡面前,表现的也是可爱活泼的小女儿的样子,可他之前对着陈嘉沐,抱着她爱着她的时候,就觉得她真的是姐姐,长他很多的姐姐,甚至于过分温柔和煦,宠得让他也会想要做她的一个孩子。
从出生前就听着她的心跳,吃着她的血液,由脐带紧紧相连的那样一个孩子,他不想和陈嘉沐分开哪怕一瞬间。
但他不是陈渡的儿子,身体里也并没有陈渡的血,没有遗传一丁点陈渡的特质。
他是生来就如此的——尽管没有任何血脉影响,他还长成了陈渡那样,甚至比他的所有孩子都像他的孩子。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所有与陈嘉沐有关的幻想都是出于本心。
他是一块烂泥。低劣的,恶心的,千万不能被陈嘉沐察觉到一分一毫。
陈清煜直起腰背了。
他们俩的距离分开,陈嘉沐的脸就完完全全的映在他眼底。她今日特意施了妆,要在陈渡面前保持一个充满生命活力的状态,那张脸就格外的白里透红,眼睛也笑意满满,水光潋滟的。
陈清煜去摸她的耳坠,是冰凉的玉石。陈嘉沐也像一块冰凉的,华美润泽的白玉,被女娲点了生命与样貌,轻柔地倚靠过来,安慰地问:“怎么不说话?”
那张嘴一张一合,唇瓣也水润,陈清煜却有点闪躲,不敢看,也不敢亲了。
但陈嘉沐反而成了主动的那个,她倒在床上,像落下的莲花似的,邀请他:“躺一会,我们别想陈渡了。”
陈清煜盯着她看,夺口而出的一句:“我杀你四哥的时候,他也是这样躺倒的。”
陈嘉沐没有害怕,她反而抓住了陈清煜的手,问他:“你是怎么杀的?”
陈清煜仔仔细细地想。他袖口陈渡咳上的血,好像就变成了那日溅在他身上的,年轻皇子的血。
“就这样——”
他抓起陈嘉沐的手,去亲她的手腕:“我把他手臂的肉切下来……”
“他就流了很多血。”
陈嘉沐说:“他怎么不跑呢?”
陈清煜的脸上闪过一瞬间的迷茫,他重复道:“怎么不跑呢……因为……”
他终于想起来了,转而俯身咬住了陈嘉沐的脚腕,含糊道:“我把他脚筋挑断了……”
他上上下下将陈嘉沐亲遍了,她衣服剥落下去,露出雪白细嫩的皮肉,一嘬一吮就留痕,陈清煜定定的看,那些痕迹到底变成了刀印,变成了流血的伤口。
他好像真的将陈嘉沐吃了,分解了,那日在口中嚼过的四皇子的血肉是腥臭如未骟的猪,陈嘉沐浑身却是只属于陈嘉沐的一股香。
温和的浸在鼻子里,吞没口舌之中。
她是柔软的,完整的,而且不像尸体一样,玩到最后就冷了。陈嘉沐永远是带着体温的,他们拥抱时,胸腹整个贴在他身上。
陈清煜去吻她的锁骨,咬她的肩膀,但不接吻。
他说:“皇姐,我是个畜牲。”
陈嘉沐笑了:“因为陈渡这么说你?”
陈清煜说:“不是,因为他也是畜牲。”
陈嘉沐看他。她的眼睛好亮,一仰头,那张嘴唇就贴上了陈清煜的。
他们紧紧地拥抱着接吻,陈嘉沐说:“你是我弟弟,从来也不是什么畜牲。”
陈清煜的眼泪流下来了。
他想他姐姐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单纯漂亮的就像一张宣纸,很软很薄,无论他写什么都可以,画什么她都全盘接受。
他想他有好多事都要瞒着陈嘉沐,要把自己卑劣的本性全推到陈渡身上去,又想他要在陈嘉沐面前保持完美的纯洁。
他蹭着陈嘉沐的膝盖,去亲她的身体,脖颈,脸颊。沉默的只管胡乱地吻,往喉管中吞咽。
软滑的,细嫩的。
他的餐点,他的母亲。
他的皇姐,他的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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