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为何不用火攻？”李小二趴在王影彬身侧询问。
王影彬声音如寒冰，扭头看向李小二的眸光晦涩不明。
“你想将我们也一网打尽？”
说完，在李小二看不到的地方，对他的心腹王子山使了个眼色。
王子山接到王影彬给出的信号，连忙捂住李小二的嘴，一刀捅进了他的心脏。
李小二怎么也想不明白王影彬为何要杀他。
他瞪大眼睛看着王影彬，眼神里满是不解。
王影彬一个眼神也没有赐给李小二，他吩咐王子山传令下去道。
李小二是茫茫山安插在他身边的奸细。
这下不论是王影彬的心腹还是剩下的王家兵，即使心里对王影彬的多疑滥杀感到心寒，也不敢表现出来。
王影彬身为越州王家的嫡系，现任王家家主的弟弟，怎么会关心手下的人有什么想法呢？
他是个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的性子。
李小二的突然出现太可疑了。
即使李小二救了他，即使李小二救了剩下十分之一的王家兵，还带着他们来到了茫茫山山寨的大本营。
但只要李小二有一丝可疑之处，他就非死不可。
王子山按照王影彬的意思，点了一个人将死不瞑目的李小二扔远点，以免影响军心。
而王子山点的这个人恰巧是跟随李小二潜藏在王家兵里的山匪陈石。
陈石扛着李小二，将他放在了他们常常比试谁尿的最远的那棵树下。
他看着李小二死前的眼神里除了不解，还有一抹遗憾。
他突然想起了缝布娃娃的那天晚上，李小二说等这次事了，他一定要缝个好看的娃娃。
送给那日在客栈里因为他们兄弟的突然闯入，受到惊吓的小女孩，当作赔礼。
那时他们几个兄弟还笑话他，说他这事儿做的一点都不像个山匪。
李小二当时怎么说的呢？
他说他又不是自愿当山匪的。
他是被家中哥嫂谋害，家中哥嫂以为他已经死了，将他扔到了山沟里。
哪料他命不该绝，被茫茫山的山匪捡了回来，就这样他在茫茫山安了家。
陈石想着这个汉子的嘴硬心软，伸手想将他那双瞪的老大的眼睛合上。
可不论陈石怎么用力，李小二的眼睛依旧睁着。
陈石叹口气，轻声道：“我会替你向那个小女孩说声抱歉。”
话落，随着“滴”的一声唢呐声，像是在为李小二送别一般。
陈石的手往下一抹，李小二的目光便永远沉寂了下去。
待陈石沉默的回到队伍，王家带来的护卫衙兵已经和茫茫山的山匪打了起来。
而在背后计划着这一切的楼玉绡和裘良，则坐在山寨左侧林中的一棵树梢上，静静看着下方王家的偷袭。
许是因为之前王家的火力太猛，山匪没了大半。
山匪头子也不敢让剩下来的这部分人马分散开巡逻。
他将幸存的山匪分为三队，每队五十人。
一队巡逻上半夜，一队巡逻下半夜，而剩下那队精英，则养精蓄锐，等待天亮后成为再一次对决的主战力量。
因为山匪头子加大了巡逻力度，所以待王影彬的人进入山寨偷袭后，很快就被巡逻的人发现了。
山匪训练有素的对敌。
其中，一个报信的山匪从腰间解下唢呐。
“滴”的一声，唢呐声在这个寂静的夜显得格外响亮。
楼玉绡没有防备，差点因为这一声唢呐从树上栽了下去。
她侧头捂住耳朵，便看见裘良早已在耳朵里塞了两坨东西。
楼玉绡望着他扯出一抹温柔到极致的笑来，语气里不是反问，是肯定。
“你故意的。”
裘良无辜的耸肩摊手，摇头：“在下也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呀。”
“呵呵。”楼玉绡吐出两个字，笑容愈发可亲。
待楼玉绡转过头继续看着下方战况时，一旁的裘良不合时宜的打了个喷嚏。
那厢，王影彬在听到唢呐声后，便意识到不好。
他万万没想到，这茫茫山山匪的敌袭警报竟然是唢呐！
王影彬在心里将这个提议唢呐报信的人骂了个狗血淋头，但面上看着山匪有条不紊的反击，脸色有些沉重。
“上。”随着王影彬的一声令下，王家幸存的那十分之一的士兵，拿着刀就往前冲。
“杀啊！”
他们一边呐喊着，一边持刀挥剑，很快便与山匪缠斗在一起。
月光清浅，透过薄雾洒在山寨各处。
楼玉绡看见山匪头子在唢呐声传出后不过三十息的时间内，便带着剩下一百人赶到现场。
他看着人数明显多于山寨匪力的王家兵，脸色也不好看。
山匪头子四下找了找，没看见裘良，他低声询问心腹：“二当家呢？”
心腹摇头：“自二当家让人放了陷阱，拦截了王家兵后，小的就没见过他了。”
听完，山匪头子的脸色更黑了，他不禁想今日被围剿，该不会与裘良有关吧。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
他们之间无冤无仇，且自裘良来茫茫山后，他一直都奉他为座上宾。
况且，这几年时间里，裘良还一直给山寨出谋划策。
怎么想，裘良都没理由坑害自家兄弟。
眼看战况越发胶着，山匪头子也没心思去想裘良到底去哪了。
他朝之前吹唢呐的报信山匪使了一个眼色。
“滴！滴！”
唢呐声骤然响起，场上山匪趁王家兵怔愣住的瞬间，不再恋战，快速撤回。
山匪头子拄着大刀看着对面的王影彬，有几分求和的意思。
“你们闯我茫茫山，是要给那两个婆娘报仇？如今我山寨死了这么多弟兄，算是兄弟我给你的一个交代。”
王影彬听到山匪头子这话，冷哼一声，刚想开口，一道箭羽破空而来。
“咻！”
王影彬凭着对危险生出的直觉，侧身堪堪避过那一支箭。
箭羽“铮”的一声，钉在树干上，箭尾颤动着发出“嗡嗡”声。
王影彬摸着脸颊上被那支箭擦出来的伤口，眸中聚起墨色。
他看着山匪头子冷笑：“这就是阁下的求和？倒是令某开了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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