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回回完话,头也不回朝楼松的青云堂走去。
脚步之快,像是身后有狗在撵他一样,叫楼水楼火二人追都追不上。
这边等楼玉绡听到消息时,已经过去好一会儿了。
楼玉绡担心楼承辞吃亏,当即带着青言也赶往青云堂。
青云堂,会客室。
楼松看着跪在室内的楼水楼火,气不打一处来,指着二人鼻子想骂又觉得有辱斯文。
嗫嚅着嘴唇,最后说了句:“你们两个奴才,真是不知尊卑!”
楼承辞没空看楼松的表演,冷着一张脸,眉眼阴郁,死死盯着楼松。
“父亲,儿子刚下了命令,这奴才就打了儿子身边的钟回,这是对儿子决定的不满?
想来他们二人还是更希望回到父亲身边服侍。”
楼承辞一句话就将两个下人之间的殴打,定性为对主子的不满。
楼松看着自家这个儿子,总觉得今日的他变得更强势了些。
楼松软下声音,解释:“小六啊,这二人是父亲褒奖你为姐求符赐的人,怎好再收回去。”
“既然是褒奖,那父亲何不奖赏些儿子喜欢的东西,也好过倒叫儿子一个主子看下人的脸色。”
楼承辞半点不退,说来说去就是借着今日之事,将这二人打发出青竹院。
楼松叹了好几口气,看着楼承辞的眼睛,表情受伤。
似乎是因为自己这一腔拳拳爱子之意被辜负了。
楼松身边跟着的楼山管家忍不住开口。
“六少爷,您就别辜负了老爷的一番爱子之意。”
这话一出,楼承辞再强硬的将人退回去,倒是容易被人说是忤逆不孝,不尊敬父亲了。
楼玉绡听到这儿,赶紧出声替楼承辞解围。
“既然是父亲的一番拳拳爱意,六弟,你怎么这么不懂事。”
楼玉绡带着青言缓缓走进会客室,拉着楼承辞走到楼松身前,朝他行礼。
“女儿见过父亲。”
“小五来啦,今日早间你母亲来说过了,道你也是这两起事件的受害者,故而我们楼府也不能是非不分。
若是你真去临泉山避风头,外人知道了,定会觉得那两件事儿是真的,故而家人也不信你,将你赶去佛前忏悔了。
此事儿是为父考虑的不周到,为父向你赔罪。”
说着楼松朝楼玉绡施了一礼。
楼玉绡赶紧带着楼承辞避开。
她则是直接给楼松跪下了。
孝道绑架?
笑话,只要她跪的够快,就没人能够绑架她!
“父亲这是说的哪里话,天下无不是的父母,父亲和母亲无论做什么决定,玉绡都只会支持。”
楼玉绡假笑道。
场面话谁不会说呢?
楼玉绡看着戴着假面的楼松,除了别扭,还有就是手痒。
他们姐弟二人,自小没有感受过来自楼松的父爱。
楼松在府里一直有慈父的名头,不论是嫡出的还是庶出的,他都一视同仁。
与林琴在外营销的好名声不一样,楼松是真的一视同仁。
不过是一视同仁的不在乎罢了。
府上的事儿他一贯交给林琴处理,在夫妻相处之道上,也一直是楼松在包容林琴。
几乎是到了林琴说什么他做什么的地步。
而在府外除了慈父、爱妻的名声外,楼松还有端方君子、青天大老爷等美誉。
可以说,楼松是个接近完美的人。
可越是完美,就说明这个人越假。
或许是受楼玉绡的影响,自他们生母去后,楼承辞也越来越讨厌楼松。
楼玉绡的回答滴水不漏,楼松说不出也不能说出错来。
他的人设是个慈父,因而他看着楼玉绡,一张俊脸上满是欣慰。
楼松快到四十岁了,可人不仅没有发福,反而越来越有成熟男人的魅力。
他下意识抚了抚胡子:“小五说的是,小六啊,为父也是一片真心。”
说着他视线看向了楼玉绡身侧的楼承辞。
就在楼承辞想要说什么时,楼玉绡拦住了他,并抢先一步问楼承辞。
“六弟,这二人的卖身契可在你这儿?”
楼承辞立刻反应过来摇摇头道:“没有。”
楼玉绡得到回复,转头看向楼松,出了个主意。
“女儿刚在门外听了会儿父亲和六弟的谈话,还请父亲勿怪。
既然这二人时刻念着想要回父亲这儿服侍,可见父亲御下有方。
只是女儿也能理解父亲不想收回这一片真心的决心。
所以父亲何不如将这二人的卖身契给了小六,这样既表明了父亲您作为旧主的立场,又成全了父亲的心意。
两全其美,父亲,您意下如何?”
楼玉绡绝口不提是楼承辞觉得这二人想重跟旧主,只说是这二人自己在楼承辞那儿待不住。
其次,若是楼松铁了心要将二人赐给楼承辞,那就给二人的卖身契,也好叫二人看清楼松的态度。
若楼松舍不得这两人,他自然会找借口收回这个命令。
只是这样就会显得此前他说他对楼承辞的一片真心显得很假。
过了好一会儿,楼松才对楼山点头。
楼山出了会客室,不一会儿就揣着两张卖身契回来。
楼山弯腰将卖身契双手奉上。
“小六啊,以后这二人就是你院子里的人了,可不能再随便说送回为父这儿的话了。”
楼承辞收到楼玉绡的眼神,接过卖身契,对楼松拱手道:“儿子多谢父亲。”
说完,他抿唇纠结了一两息。
“儿子此前言语中多有不敬,还请父亲勿怪。”
见楼承辞先低头,楼玉绡也赶紧帮腔道。
“父亲,您也知道六弟因为腿受伤,所受打击颇大,故而脾性越发怪异,就连女儿也被他冷脸说过呢。
父亲就看在六弟受伤的份上,莫要与他计较。
咱们是亲人,亲人间还是得多包容才是呢。”
楼玉绡的话堵的楼松说不出其他话来。
他只能顺着楼玉绡的话说道:“小五说的极是,一家人就该多多包容。
倒是小五,越长大这口齿越发伶俐了。”
楼玉绡像是没听出楼松的试探和阴阳怪气,还是那副浅笑盼兮的模样。
“父亲说笑了,许是今日见着父亲,想起了儿时父亲也曾抱着女儿玩耍的情形,不自觉多说了些。”
“是啊。”楼松的语气带着浓浓的回忆。
“你姨娘还在时,也是这般温柔善解人意,你与你姨娘最像的就是这笑了。真是越来越像她了啊。
只是可惜,我现在只能睹物思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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