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昨日一战后,巷子进进出出的人,路过沈家大门口时,脚步不自觉的快了起来。

    次日一早,阳光明媚,天气晴朗,微风中带着一丝清凉。

    “小姐,奴婢又吃撑了!”

    刚吃完早膳,白桃就揉着肚子叫唤着,“您瞧瞧奴婢这腰,感觉比兰叶都粗了。”

    白桃皱着脸说,她这肉是减不下去一点儿啊!

    “你跟我比?”

    兰叶白了她一眼,“我可是每天都要活动的,哪像你,一心只惦记着吃,吃饱了也不动,不胖才怪呢!”

    白桃闻言,双手捏了捏腰,不乐意的瞪她,

    “我哪里不动了,明明我昨天可出了大力的。

    你是不知道,昨天我和小姐一起打了那女人,巷子里静的像夜晚一样,连个出来和稀泥的人都没有。”

    白桃说起昨天和小姐大人的事情,眼睛又亮晶晶的。

    “那死女人可真是活该,自己家里那点破事不操心,叫她嘴贱说我们小姐。

    也不看自己什么模样,嫉妒小姐比她好看,就敢呲着个大牙造谣?

    下次碰上,我一定拿棍子抽她,个不要脸的玩意儿!”

    白桃张牙舞爪的模样,惹得兰叶直笑,“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还是算了吧,等我好了,我一定好好教训他们。”

    沈意欢微微歪头,听着两个小丫鬟你一言我一语地斗嘴,嘴角不由微微上扬。

    手中的大剪刀咔嚓咔嚓,又修剪起了花枝来。

    还是住在自己的宅子里自在,没那么多苍蝇天天烦人。

    她想。

    沈意欢放下剪刀,轻轻吹去剪下的花瓣,忍不住想起了从前。

    曾经,她和苏叶在一起赏花的时候,看她那天真的样子,也幻想过自己是个懵懂无知的深闺少女,被家人保护得很好,不知人间疾苦。

    嫁给一个过得去的男人,相夫教子一生。

    可惜,她从小就见惯了人间疾苦,看遍了众生百态,唯一一次迈出去的勇敢与信任,如今也被宋巍消耗殆尽了。

    不过还好,她没有像母亲一样无能,她能及时抽身。

    就像年少时那样,不择手段地生存,成为别人口中的孽障,冷血无情、毫无人性的沈意欢。

    才是她最擅长的。

    她可以为别人倾尽所有,但决不允许他人对自己有一丝一毫的亏欠。

    “咔嚓”一剪刀下去,沈意欢眉眼冷了下来。

    朗声道:

    “白桃,你安排下,让人回宋家一趟,将宜兰院里属于我的东西全部搬出来。”

    “记得,要多带些人,就说搬我的嫁妆!

    只要是我的东西,能带走的就带走,带不走的就毁了吧!”

    她沈意欢,可从来不是吃亏的性子!

    “是,小姐,奴婢这就去安排!”

    白桃一听要搬沈意欢的东西,兴冲冲的就往外跑,“小姐,我亲自去吧,她们去了都不知道您的东西有哪些!”

    “宜兰院那里,还是奴婢最熟悉了。”

    沈意欢看着她的背影,摇摇头说了句,“随你!”

    “小姐,我”

    “你就算了!”

    兰叶话没说完,沈意欢就拒绝了!

    “今天是陈大夫来看诊的日子,你安心在家待着,好好养身子还是要紧,以后啊,需要你的地方还多着呢!”

    一听这话,兰叶才收了心思,“行吧,就给白桃一个锻炼的机会,等我好了以后,小姐你就安心在家浇浇花,看看书,算算账。

    外头的事情,通通就都交给我们,我们一定能让小姐过上好日子的!”

    “好啊,我就等着那一天了!”沈意欢不在意的说。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就听的门外传来门房的声音。

    “小姐,陈大夫他们来了!”

    白桃离开没多久,门房就说陈大夫来给兰叶看诊了。

    “快请!”

    陈大夫叔侄进来后,与沈意欢寒暄了几句,就坐下给兰叶把脉。

    沈意欢一边观察陈大夫旁边立着的阿潇,一边看着陈大夫诊脉。

    见他取了脉枕,立马急切的问道:“陈大夫,兰叶的内伤怎么样了?”

    陈大夫瞥了一眼心急的沈意欢,轻咳一声,“比前几日要好一些了。

    待我开了药方,你让她继续服药,三碗水煎成一碗药。

    喝上九日,就可以换下一个方子了,等下一个方子喝完,估计就差不多了。

    剩下的,就是慢慢养着了,可吃药也可不吃。”

    听完陈大夫的话,沈意欢高兴的走到陈大夫面前,“我替兰叶先谢谢您了陈大夫!”

    “兰叶谢陈大夫救命之恩!”

    “不用,你们不用客气!”

    陈大夫摆了摆手,目光瞥过一旁的阿潇那紧紧攥着的拳头。

    一脸嫌弃的转过头,“你要真想谢,那不如改天做了点心,给我这侄儿送一些。

    你别看他高高壮壮的跟头熊一样,可他就爱吃甜食!

    尤其最喜甜腻腻的那种,齁甜齁甜的点心了。”

    沈意欢被他说的一愣,无从分辨陈大夫话里的真假。

    不过还是顺着陈大夫的话说:

    “那还真是巧了,我今儿做了一些点心,陈公子要是不嫌弃,我让人送一些来?”

    “不 不嫌弃!”

    “我喜欢吃沈姑娘做的点心!”

    阿潇说完,一双眼睛时不时落在沈意欢身上。

    如同一对明亮的星辰,闪烁着炽热的光芒。

    仿佛要将沈意欢的身影深深地刻在自己的眼眸之中。

    他的双手藏在袖子里紧握成拳,宛如两只钢铁巨兽,随时准备释放出惊人的力量。

    随着沈意欢的走动,衣摆与他的短暂的交织在一起,淡淡的清香霸道的占据了他的呼吸。

    一时间,阿潇心跳得如同急促的鼓点,一下比一下快,仿佛要跳出胸膛,宣告着他内心澎湃的情感。

    他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如同暴风中的风车,快速地转动着,似乎要将他心中的热情吹拂到沈意欢的身边。

    “嗯?”

    沈意欢若有所思的歪头看他,喜欢吃她做的点心?

    看来,他已经吃过昨天送去张老大人府上的点心了。

    能够吃到张老太傅的点心。

    如此可见,阿潇在张老府上,并非一般客人。

    见她眼神微微闪了闪,阿潇连忙出声,

    “我 昨天和三叔看诊回来,有幸尝了一些小姐送给张老大人的点心,很 很好吃!”

    “我从来没有吃过那么好吃的点心!”

    阿潇说话的声音急切,呼吸急促,耳朵随着沈意欢落在他身上的目光,红的似火。

    沈意欢若有所思的从他身上收回了目光。

    哪怕她和离了,可大家都习惯了喊她夫人。

    除了白桃与兰叶几人,一直喊她小姐。

    眼前这傻小子,称呼倒是变得快。

    她不动声色的垂下眼皮,“陈大夫,陈公子稍等,我去准备一些点心给二位尝尝。”

    沈意欢说完,对着陈大夫微微颔首,转身就往厨房里走去。

    兰叶对着陈大夫行礼之后,也紧随沈意欢离开了!

    见她们二人走远,陈大夫目光落在阿潇身上,“啧,真是没眼看啊!”

    他一边撩起眼皮看他,一边摇头,“真就那么喜欢?”

    “是!”阿潇目光望着沈意欢离开的方向。

    “非她不可?”

    “非她不可!”

    阿潇目光坚定,毫不犹豫的说。

    他从很早就喜欢她,只不过,她早就忘了自己。

    甚至,在他离开京城,前往北临的时候,宋巍那傻子居然趁虚而入,抢了她的心。

    “哎吆,那可就难办喽!”

    陈大夫摇摇头,“听说昨天,皇后让画师画了不少适龄姑娘的画像给太后娘娘瞧呢!”

    陈大夫不怀好意的笑着,“你猜,太后娘娘看中了哪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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