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我怎么能去见她?”
宸月坐在椅子上,一张脸上红彤彤的,全是小疙瘩,密密麻麻的看了让人头皮发麻。
左膀心说那怎么办?
反正话他是带到了。
“主子,要不然,属下这会儿过去帮忙,顺便盯着些。
不然,万一有人打沈姑娘的主意怎么办?”
“滚滚滚,快滚!”
宸月烦躁的一挥手,左膀连忙出了房间。
“滚去帮我煎药!”
左膀走到一半,掏着耳朵又进来,似是不敢置信一般,“主子,您刚刚说,让属下去煎药?”
“是属下以为的那个煎药吗?”
“废话,你要是聋了就滚去火头军里烧火,赶紧滚!”
里面的人咬牙切齿的吼他,有种不为人知的恼怒感。
左膀抹了下头上的汗,抬头看着高挂的太阳。
迫使自己冷静下来,连忙马不停蹄的去抓药,买黄连,生火煎药一气呵成。
他看着咕嘟咕嘟的瓦罐,心说主子过敏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就是主子见不得药里有黄连,而且,主子最怕喝汤药。
所以,吃食上,从来都是格外注意,主子的餐桌上从来不会出现豆腐一类的。
哎,主子也是,为了沈姑娘可真是拼命。
为了她,豆腐吃了,这会又为了她,黄连水也喝得了。
也不知道陈大夫知道了主子能喝的下去汤药,会不会被气死。
毕竟,主子身上的药丸,可都是因为他咽不下去汤药,陈大夫才不得不想办法,没日没夜的给他制了许多药丸带在身上。
若是服用药丸,就得三四天才好。
若是汤药的话,顶多一晚上,就消下去了。
本来,这是为主子被人陷害,危险情况下使的。
却不想,这一天,居然这么快就到来了。
如今,主子不喝汤药的毛病,也被沈意欢治好了。
沈姑娘的威力可真大!
左膀一边煎药,一边心里碎碎念。
二楼的宸月,则是一脸烦躁的望着沈意欢家的方向。
一边忍不住,指甲扣着桌子。
眼前一会儿浮现出她跟钱多多说话的娇俏样子。
一会儿又幻听了一样,似是听到她与别的男人说说笑笑的声音。
“嗯!”
他拳头抵在墙上,感觉浑身的火气都没地方散。
闭着眼睛做了几个深呼吸,转身走到镜子前。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真恨啊,什么过敏不好,非要吃豆腐过敏?
真是气煞他了!
宸月坐在镜子前,面前摆满了瓶瓶罐罐,手里的药膏被他涂了一层又一层。
“主子,药熬好了!”
门外传来左膀的声音。
男人顶着一张红红绿绿的脸,冷声丢下一个“进”字。
就沉着脸看向别处。
他迫不及待的想去帮忙干活。
可真要让他顶着这张脸去见她,不如杀了他痛快。
左膀进来后,看着他紧绷的后背,以及,紧紧攥着袍子的手。
心说主子这汤药,或许也不一定能喝的下去。
沈姑娘虽然重要,可这汤药,主子他
“端过来!”
还不等他多想,男人就已经转过身来,从他手里端走了药碗。
“主子,您”
左膀本想说药还有点烫,晾凉再喝。
哪知道,
以前从来视汤药为洪水猛兽,哪怕是受伤了也是硬撑着不喝汤药的人。
这会儿,居然自己乖乖的端着一大碗黑漆漆的汤药,一只手捏着鼻子,一手端着往他自己嘴里猛灌。
这豪放的喝药名场面,看的左膀一阵揪心。
可别,这样子灌的猛了,吐的也快!
左膀的担心并不多余,宸月逼着自己,将一大碗汤药下去,本想着快快喝下去,也能少受点罪。
可惜的是,药在胃里转了一圈,里面一阵翻涌,直接反了上来,
“呕~”
一阵恶心从胃里袭来,他下意识就想趴下吐。
可一想到不喝药,他就要好几天见不到她。
只是瞬间的功夫,他一把捂住嘴,愣是用毅力,将嗓子眼里的那股药,重新又逼回了肚子里。
左膀被他主子的操作直接惊呆了!
这还是那个嫌弃这嫌弃那的主子吗?
反上来的药,他居然……哔,不敢往下想了,再想下去,该吐的人就是他了。
“呵~呵~”
宸月靠在椅子上,胸口上下起伏着,额头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脸上的小红疹子涂了一层绿色的药膏,一张脸上,哪怕五官再牛逼,这会儿也是红红绿绿,罗刹一般见不了人。
“主子,您没事儿吧?”
左膀拿了帕子替他沾了沾发间的细汗,突然有些心疼起他家主子来。
像他这么大年纪的,怀里不知道滚了多少女人了。
偏他家主子,顶着断袖的名声,也要和自己喜欢的女人在一起。
他家主子才是真男人!
以后,他成亲了,也要向主子看齐,只对一个女人好。
男人闭着眼睛,缓了一会儿后,喘着气吩咐,
“再端一碗药来!”
“主子,这药得隔一些时间再喝第二碗~您这样”
“端!”
男人固执的一个字,左膀也无可奈何。
只得乖乖应了一声,又出去煎药去了。
不多时间,又是一碗黑漆漆的汤药被送上来。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后,男人一手捏着鼻子,一手将碗送到嘴边,屏住呼吸一口气干了一碗汤药。
随即立马用手捂住嘴,不让反上来的汤药浪费一滴。
“再来一碗!”
男人出声,惊的左膀瞪圆了眼睛,“主子,这是药,不是茶水,您这”
“多嘴!”
“是,属下这就去!”
左膀叹了口气,认命的又煎了一碗药上来。
第三次,男人喝的比头两次更顺畅丝滑!
只是,头上渗出来的汗珠也越来越密了。
胃里翻江倒海似的,灼烧的厉害。
待药喝完,他一手捂着肚子,一手端着茶杯,一杯又一杯的往嘴里灌水。
茶壶里的水被他一杯接一杯的,喝了个干净。
左膀站在一边,一眼又一眼的,去瞅他的肚子。
都说宰相肚里能撑船,他家主子这肚子里,看样子都能养鱼了!
三大碗药,两壶温水!
真不知道他肚子里怎么装的下去的!
“主子,您要不然起来走一会儿,一直这样坐着,撑的慌!”
等了半天不见回复,却见主子握着茶杯的手越捏越紧,另一只手又死死抵着肚子。
头上的汗一颗接一颗的,顺着脸颊往下滚落。
此时此刻,宸月的忍耐力已经到了极限。
他紧紧咬着牙,就连呼吸都屏住了,感觉多呼吸一口空气,就要控制不住接下来的这场面。
他用眼神示意,让左膀离开。
奈何,他这眼神给左膀,就像是给瞎子抛媚眼,真是白费劲。
“主子,您眼睛怎么了?”
左膀疑惑的看了他一眼,甚至,还回头看了眼自己背后。
他背后没人啊,主子这是怎么了?想着,他又凑近了一步。
男人只觉得这个下属,蠢的可爱()。
就在他深深压制着那一股,即将喷发的洪流时。
左膀又没眼色的凑上来了,他看见主子头上的汗珠滚滚,连忙上前查看。
“主子,你怎么了?可是身上痒的很?”
他一手在男人的后背上,“啪~啪啪——”的拍着。
另一手搭在男人的胳膊上,歪头凑到他面前,一脸担忧的问他,“主子,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男人锐利的眸子,闪过一抹让人看不明白的晦暗。
眼睑下垂,
似乎在说:这可是你自找的!
“哗……”
一股夹杂着中草药最原始味道的洪流,迎面涌了出来。
左膀话还没说完,就见证了他家主子这一生,唯一的最狼狈的时刻。
以及,脸上挂着的,正说着下巴往下流的汤汤水水。
此时此刻,他想不明白,是他更狼狈,还是主子更加不好看!
亦或者,刚刚是他嘴痒,还是主子身上的疹子痒?
他只感觉,自己的整个脑子都已经空了。
唯有眼前浮现的那一句,“死定了”久久徘徊在脑海中。
“小姐,金翠翠死前,要求最后见您一面,您看……”
唯一惨死的虎子与杨艳芸,沈意欢吩咐下人在城外选了山清水秀的地方,好生安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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