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见他真的感兴趣,便开口说道:

    “客官有所不知,这宸公子与沈姑娘来扬州的时间虽然不长。

    但是他们郎才女貌,英勇救人的事迹,在扬州城里,那可算的上是家喻户晓。”

    “是吗?”

    男人颤着身子应了一句。

    他已经不敢听下去了,他好怕小二口中的沈姑娘,就是他的意意。

    可他又抱着侥幸的心在想,意意那人,最是不容易接纳别人。

    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就会嫁人的。

    “当然是了!”

    小二以为他是不信自己的话,当即就坐在他对面,

    “客官你怕是不知,这沈姑娘也是个人物。

    要不然,宸公子怎么会对她情深根种呢!

    宸公子送到沈家的嫁妆,那可是扬州城里独一份儿的厚。

    不止如此,听说宸老夫人,也对沈姑娘这个儿媳妇儿,是极为满意的。”

    宸老夫人对沈姑娘很满意?

    男人摸索着喜钱的手指顿了下。

    那看来,不是他的意意了。

    他的意意带着孩子,宸老夫人怎么可能满意?

    不是就好。

    只要不是意意,他便还有机会。

    “你倒是说说,陈老夫人是如何满意她这个儿媳妇儿的?”

    男人确认了姓沈的新娘子不是自己想的那位之后,话也多了起来。

    小二见他脸色好了许多,又问起了宸家的事,想起三叔的叮嘱,便捡着能说的说了,

    “听说,宸公子送去了一百多抬的聘礼,都是实打实的真金白银。

    而且啊,最主要的是,宸公子他母亲,居然同意宸公子入赘沈家。

    你想想,这要是不宠着儿媳妇儿,宸老夫人她能能同意这条件?

    我可听说,宸公子是家中老小,能让老来子去入赘别人家当女婿的。

    不还是因为宸公子喜欢沈姑娘,非沈姑娘不可,宸老夫人爱屋及乌,这才同意了吗?”

    “如此说来,还真是!”男人点点头!

    “陈老夫人确实明事理,随了儿子嗯心意,不是嘛等苛刻之人。”

    “那可不,宸老夫人一看打扮,就是富贵人家的老夫人。

    宸公子又风流倜傥,一表人才,最主要啊,还是他专情又深情。

    听人说,沈姑娘刚来扬州的时候,他就看上人家了,扮做短工与工人一起,还帮着沈姑娘修了好一阵子的房顶呢!”

    “是吗?”

    “那确实,这位陈公子,是个难得的好儿郎。”

    听到男人附和自己,小二也跟着点头,“那是那是,宸公子确实是一般的好儿郎。

    确实旁人,放着那么好的家世,怎么可能会入赘?

    而且,还是入赘一个带着孩子的寡妇,换做旁人,肯定办不到。”

    “等等,你再说一遍!”男人一把抓住小二的胳膊。

    “嘶,疼  疼疼疼,客官,你这是怎么了?”

    小二感觉自己的胳膊快要断了。

    看来,三叔说的没错,这人还真不是一般人。

    一般人哪能出手就要人命啊!

    “快放开,疼死了!”

    男人见他脸色惨白,这才后知后觉松手,

    “你好好说一遍,陈公子入赘的人家,家中还有何人,寡妇一说,又从何而来啊?”

    男人眼神里藏着无尽的惊惧与悲痛,握成拳的手指,因为过分用力,而泛着青白。

    整个身体像是被冻到了冰窖里一样,血液在这一刻,凝固着,冷却着他的每一寸身体。

    他想要确认成亲的新娘子是她,想要听到那个确切的消息,对自己判处死刑。

    却又本能的奢望着,小二口中的女子,并非是她。

    而是另一个同姓的女子,脑海中不停的幻想着,这次来,不求她能立马原谅自己。

    但求她给他一个  ,一个弥补她的机会。

    边关撒出去的大把银子,都是她曾经爱她的证明。

    他不信,她这么快就丢下了他,去奔赴下一场山海。

    他不信。

    男人摇着头,浑身抖的坐不稳,浑身散发着一种枯槁绝望的气息。

    小二揉着酸疼的胳膊,心里暗暗埋怨,着,可是对上他周身浓烈的悲怆,他又不忍心责怪。

    只试探的打量着他,心里暗暗想,他该不会是也看上沈姑娘了吧?

    小二这样一想,再看男人的脸色,越发觉得自己猜对了。

    虽然眼前的客官也不错,但是有宸公子珠玉在前,眼前这个,还是差了点儿。

    更值得说的是,人家沈姑娘,今天自己跟宸公子成亲了。

    他就算再惦记,也没什么用了。

    同为男人,小二其实还挺同情他的,带着一股安抚说道:

    “客官,沈姑娘她是个寡妇,夫家具体情况小的不知。

    但是,沈姑娘在上一任夫家,是有生过孩子的。

    宸公子那么好的人,居然爱屋及乌,连沈姑娘的儿子都疼上了。

    你是没看到,宸公子今儿接亲的时候,将沈姑娘的儿子护在马背上的样子。

    要是不知情的人,一定会以为,沈小公子与宸公子,是亲父子呢!

    毕竟,宸公子看向沈小公子的那个眼神微怎么看也觉得是亲父亲看亲儿子的眼神。”

    男人看着小二的嘴一张一合的,吐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很熟悉。

    可偏偏组合到一起时,犹如一把钢叉,将他叉的千疮百孔。

    身上似乎一个又一个的血窟窿,正一点点往外渗血。

    只听得“噗通”一声,

    男人已经从椅子上跌落在地上,他的嘴唇打着颤,两只手支着地,手背上青筋暴起。

    小二被他这模样吓到了,连忙蹲倒去扶他,“客官,您这是怎么了?”

    “您若是哪里不舒服,小的帮您去请大夫。”

    男人视线空洞,有一瞬间的失神,而后又拼命眨了眨眼睛,带着哭腔,仰头看着小二,问:

    “你说,沈姑娘她  叫  什么  名字?”

    短短一句问话,仿佛用尽了他身上的所有力气一样。

    整个人都瘫软着,往小二怀里倒去。

    小二对上他沉沉如海,却又绝望至极的眼神,这才明白,事情恐怕比他想的要复杂,

    遂抿了抿嘴,试探的看着他说道:“回客官,沈姑娘名叫沈意欢。

    沈小公子名叫沈韫,在梅花书院读书,听前来吃饭的学生们说过,这个小娃,学问做的很好。”

    “原来,  如此  ~”

    “原来,你真的不要我了!”

    男人呆立在原地,嘴巴张了张,声音轻的只有自己能听到。

    “客官,您  您千万可要保重啊!”小二担心的看着他安慰。

    “宸公子视沈姑娘为命,您也不用担心她过的不好。

    再说,您就算中意她,喜欢她,也没用了。

    沈意欢已经与宸公子成亲了,你来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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