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城,青石镇,不知何时,来了个美艳的寡妇。

    名为李落凤,大家都叫他李寡妇。

    李寡妇在镇上开了家胭脂铺,前头是铺子,后头是小院儿。

    铺子里招了个跑堂娘子,小院儿有一个跑腿婆子,一个厨娘,再没有旁人。

    小院儿的桃树下,一只半人高的大黑狗,正躲在阴凉处打盹儿。

    听着动静,耳朵动了动又放下。

    白天的青石镇,热闹儿喧嚣,跑来凤姑娘胭脂铺买胭脂的小媳妇儿大姑娘们可不少。

    当然,前来瞧一瞧凤娘子美貌的男人也不少。

    城西的粮食铺王老爷,想要娶了李落凤回去当续弦。

    “凤娘子,这些胭脂,我都要了。”

    他走进铺子,大手一挥,就要将所有的胭脂包圆儿了。

    李寡妇无奈叹一口气,“王老爷,我做这胭脂,就是为了打发时间,你一下子都买走,我还怎么卖给别人啊?”

    李落凤坐在摇椅上,手里拿着扇子摇,屁股都没抬半个。

    见她这般,王老爷咽了咽口水,人美了,干什么都美。

    就是这蹙眉无奈的样儿,竟是比让人美上千倍万倍。

    “凤娘子,那我不买全部,我 买十 ”王老爷说着,看了一眼凤娘子,见她依旧皱着眉,立马改口,

    “凤娘子,我买三罐,三罐就可以了。”

    李寡妇听他只买三罐,这才歪着头朝跑堂娘子说了一声,“三罐胭脂,收他三十两!”

    “是,娘子!”

    跑堂娘子立马应了一声,给王老爷装了三罐胭脂,“老爷,给您胭脂,诚惠三十两!”

    心说这王老爷也不撒泡尿照照,她家娘子这般的美人,哪怕是个寡妇,也不是他能够得上的。

    无他,实在是王老爷脖子上那疙瘩太吓人了。

    别人背地里都戏称他,王大脖子。

    王老爷痛快的给了钱,收了胭脂却不想走。

    一脸痴迷的盯着李落凤,声音黏腻的说道:

    “多谢凤娘子,多谢!”

    跑堂娘子收了钱,拿过来放在李寡妇手边的桌子上,微微颔首。

    “王老爷错了,是我该谢谢王老爷照顾我的生意,欢迎下次再来啊!”

    李落凤摇着扇子,头也没抬的说,更没有看一眼手边的三个银锭子。。

    “哎,不用不用, 凤娘子太客气了!”王老爷一张大胖脸,笑成了菊花。

    见李寡妇这般淡定自若,王老爷越发笃定,她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女子,娶了她进门,指定对老王家有好处。

    之前他的死对头,就是娶了一个什么知府大人的丢在庄子上的庶女,即便是如此,他也一朝翻了身,带着一大家子去了府城,将他狠狠比了下去。

    如今这凤娘子,可比那庶女有气度的多了。

    而且最主要的是,凤娘子看不上他的钱。

    别的寡妇一看他掏钱,恨不得当场解了他的裤腰带。

    凤姑娘却是一副视金钱如粪土的样子,丝毫不为所动。

    这样的人,要么自己有钱,要么娘家有钱,娶了她,怎么也不亏。

    “凤娘子,那我就先走了,改天再过来照顾你生意啊!”

    李寡妇故作没有听见,闭着眼睛开始养神,王老爷也不生气。

    反而是面带微笑,脚步轻快的往家里走去。

    凤娘子已经没那么讨厌他了,只要他坚持对她好,别人指定不会比的过他。

    到时候,凤娘子就是他的娘子了!

    李落凤不知道王老爷这般痴心妄想。

    只挥了挥手,“乔娘子,今儿已经开张了,下工吧!”

    这铺子,本就是她用来打发时间的,卖不卖的出去,开不开门儿,全凭她心情。

    乔娘子一开始还觉得拿了工钱不干活儿心里不安。

    后来看凤娘子真的按时给她结工钱,倒也乐得清静。

    有工钱拿,时间少,干活少,关门时,她还能回去陪孩子。

    一举多得的好事儿呀!

    她当即点头,“娘子放心,我会将这儿擦干净的,收拾完了我就关门。”

    凤娘子别看什么都不在意,实际上,她喜欢什么都干干净净的。

    刚刚那个王老爷站的地方,凤娘子蹙眉看了好几眼呢!

    “好,那我回去休息了!”

    李落凤应了一声,便回了后院儿。

    心说这个跑堂娘子很好,有眼色,不多事儿。

    若是一直这般,她愿意一直白白给她发工钱。

    回了后院儿,小黑呜咽着跑来,李落凤又歪在桃树下的摇椅上,抱着小黑的脑袋开始撸狗。

    一边给它顺毛,一边碎碎念,“小黑,你要想清楚,现在养着你的可是我,李寡妇。

    你要是再敢阳奉阴违,我就把你赶出去。”

    “呜~汪……”

    小黑眼睛圆溜溜的盯着她,嘴里呜咽着委屈的不行,还时不时用它的大脑袋拱她,似乎在撒娇求饶。

    看着它的眼睛,李落凤丝毫不心软,

    “哼,再放他进来,我连你一块儿赶出去。”

    “呜呜呜~”

    小黑呜咽着趴在她脚下,似乎在说它再不敢了!

    李落凤靠在摇椅上,闭着眼睛假寐,夕阳洒下细碎的光影落在她的脸上。

    就像是一个温婉又和气的妇人。

    可殊不知,几个月前,她张口就是一条人命。

    很长时间,李落凤始终想不明白,皇上为什么不杀了她?

    明明,她已经坏事做尽了不是吗?

    死而复生醒来的那一刻,她没有被饶恕的惊喜,只有对未知的迷茫与忐忑。

    她想,皇上会不会想要将她关押在哪里慢慢折磨。

    可是,她在那个宅子里养好了伤,也没见他的人。

    直到有人将她送到这里,直到,那天夜里看着爬上墙头的男人时,她悬着的心,才落到实处。

    她这种罪该万死的人都活着。

    那么,她的安儿,也一定还活着吧!

    “娘子,饭好了!”

    厨娘的声音,将她从过去的冗长的思绪中拉了回来。

    她懒懒应了一声好,便起身往屋里走去。

    一墙之隔的男人,蜷着身子趴在梯子上,怀里抱着一只热腾腾的烧鸡。

    他想了半天,撕下鸡屁股朝着桃树下扔去。

    “嘭——”

    “小黑~”

    “小黑,给你的,快吃,给你的肉~”

    小黑耳朵动了动,看着眼前的鸡屁股,鼻子嗅了嗅,嫌弃的走开,背着男人又躺下。

    屋里,李落凤看着简单却精致的三菜一汤,不紧不慢的用着,而外头的男人,还在拼尽全力的贿赂小黑,

    “嘿,我说你,有鸡屁股都不吃?”

    “小黑,你过来,我给你吃鸡腿,你今晚别拦着我,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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