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外。

    一连三天过去,外面没有任何异动。

    就仿佛,谢临珩并没有派任何暗卫来这边。

    再次让心腹在周围探查后,司隼白将所有人喊到了一起。

    他率先道:“一直待在这里并不是长久之计,按我的意思,我们不如这两日就离开?”

    虞听晚没有异议。

    楚时鸢和楚淮叙也没有。

    宋今砚亦点头同意,只是司隼白话音落,他先行问:

    “若是太子殿下的暗卫一直潜伏在周围呢?那不管我们走去哪里,太子殿下那边,岂不是都知晓?”

    司隼白:“这个我已有对策。”

    他视线在周围几人身上转过,有些顾虑,“只是我们人比较多,不便隐蔽,司某的意思,是我们分开走,最后再约个地方会合。”

    听到这里,一直没开口的楚淮叙说:

    “司兄不必顾虑我和时鸢。”

    司隼白和虞听晚看过去。

    楚淮叙轻笑了笑,说:“我和时鸢出来的时间不短了,是时候回去了,若是可以,司兄可以稍作安排,我和时鸢离开时,顺道帮你们引开一些注意力。”

    这个法子,确实不错。

    司隼白一开始计划的,是兵分三路,分别往不同方向走。

    如此一来,可以更大程度的分散暗卫的注意力。

    若是楚淮叙能帮他们彻底引开一波暗卫,自是最好不过,只是……

    他将事情的后果一道说明,“若是楚兄以身入局为我和时鸢引开暗卫,那太子殿下十之八九会怀疑到楚家。”

    楚淮叙怎会不知这其中的关系。

    他坦然道:“殿下的书信都能送到这里来,太子殿下又怎会不知我和时鸢来了这边。”

    “不管有没有引开暗卫注意力这件事,楚家知情太子妃离宫的事,都是瞒不住的。”

    见状,司隼白也不再说别的。

    只真心道谢。

    几人将离开时所有的细节都规划好,司隼白便让人逐一去安排。

    翌日午时,虞听晚戴着幂篱,坐上马车,往当地最大的酒楼而去。

    在客栈外苦守了数日的程武,见状,第一时间跟了上去。

    两刻钟后,马车在酒楼外面停下。

    虞听晚撩开车帘,下马车进酒楼。

    程武隐匿在酒楼对面的商贩后面,驻足望向酒楼。

    而此刻酒楼内部,虞听晚正由小厮引着,往二楼而去。

    昨日先一步佯装回京离开客栈的楚时鸢正等在最里面的一间雅间。

    见到虞听晚,楚时鸢立刻起身过来。

    她穿着一件和虞听晚身上一模一样的衣裙,两人身量相仿,一样的衣服,再加上幂篱遮面,远远看去,并不容易分辨出来。

    楚时鸢提着衣裙,在她面前转了一圈。

    “怎么样?是不是很像?”

    虞听晚上下打量,“确实很像。”

    楚时鸢冲上来抱住虞听晚,“我哥他们都准备好了,待会我就走了,小晚晚,以后山高路远,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虞听晚回抱住她,眼底有些烫,“你也是,照顾好自己。”

    她声音顿了一瞬,“楚家那边……”

    楚时鸢清楚她在担心什么。

    她笑岑岑打断她,努了努唇,用最轻松的语气说:

    “太子殿下是仁君,不会真把我们怎么样的,放心便是。”

    “再者,说不准太子殿下近来改主意了呢?你看,这一连过去好几天了,太子殿下不也没派人来?”

    “放宽心,别胡思乱想。”

    ……

    半个时辰后。

    楚时鸢伪装成虞听晚的样子,戴着幂篱,上了虞听晚来时的马车。

    而虞听晚,则是在一刻钟后,和司隼白一起,从酒楼暗阁的后门,上了一辆商人用的最朴素的寻常马车,迅速从小路离开。

    为了配合虞听晚脱身,楚时鸢昨日做了充足的准备,诱使周围那些可能存在的暗卫相信她先一步回了京城。

    如今酒楼门口,见‘虞听晚’从酒楼出来,远远在一旁守着的程武几人,并未怀疑,迅速在暗中跟了上去。

    直到中途,见这马车居然是往皇城的方向走,程武才发现不对劲。

    等他立刻再赶回来时,虞听晚早已到了下一个城邑。

    ……

    彻底甩掉身后那些尾巴后,司隼白叫停车夫,暂时调整休息。

    此时天已经蒙蒙黑。

    广袤无垠的天地间,像是被蒙上了一层黑色的外衣,远处渐渐看不分明。

    没过多久,南侧方向,驶来两辆马车。

    其中一个是宋今砚。

    另一个是吴叔等人。

    几人汇合,很快再次朝前而去。

    直至小半个时辰过后,来到今晚暂宿的客栈。

    由于行驶的距离还不算太远,司隼白担心那些暗卫再找过来,并未在客栈多加停留,备好补给,第二天一早便再次赶路。

    直到两天后,路过小镇安州的附近。

    这里不似其余地方或静谧、或繁华,反而异常的混乱吵闹。

    幼儿的哭喊声,以及男男女女惊慌失措逃离的声音,透过车帘,不断传进马车。

    虞听晚和司隼白同时蹙眉。

    帘幔掀开,举目望去,只见这条远离村落、长长的蜿蜒曲折的道路上,全是背着行囊、拖家带口、仓皇逃离的游民。

    这一幕,像极了曾经宫变那晚,敌军侵入皇宫,肆意烧杀抢掠中,太监宫女们纷纷卷着行囊试图往宫外逃的那画面。

    走在前面的吴叔等人停下来,第一时间护在了虞听晚和司隼白所坐的马车周围,护主子们的安危。

    不过那些流窜着逃亡的行人们,看都未曾看他们,更别说扑上来抢银钱了。

    他们推搡着往前,像是后面有洪水猛兽在追。

    见情况不对,虞听晚和司隼白先后从车上下来。

    若锦就近拉住一个抱着襁褓婴儿的年轻妇人,打探情况。

    “这是发生什么了?大家为什么要逃?”

    那女子很是急切,语速急乱,“不逃难道要留下来等着被北境那群恶鬼残杀吗?”

    瞥见司隼白这行人的衣着,她意识到他们都是身份不凡之辈。

    放在平时,对于这等有权有势的贵人,她们自然是温声细语地好生攀谈。

    但现在,生死存亡之际,谁还能顾得上这个。

    不过这女子心地善良,哪怕急着逃命,见他们几人对这边发生的事毫不知情,短暂停下来好心多说了几句:

    “姑娘,别怪我没提醒你,乱世又来了,你们还是赶紧逃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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