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秦衔询问。
沈修摇摇头，忽然看着他道：“老秦，我以为你会不理会她的生死的。”
秦衔惊讶：“这叫什么话？”
“你现在事事都以管理会为先，而管理会半数以上的老先生们对常乐觊觎已久，他们想把常乐推到风口浪尖，让常乐被他们掌控，配合他们进行融合研究。
但你不想。”
“你曾说过，不认为融合进化是普遍使用的选择，并不支持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资源进行融合研究。但你又不能放弃他们的支持，所以只能监控监管常乐。”
“你最希望的，恐怕就是某一天，她能悄无声息地死了，带着秘密永远埋葬，不必掀起风浪。
但是为什么，现在选择救人呢？”
秦衔的神色在龙炎的火光映照中，显得晦暗不明。
沈修静静地等待。
算起来，他和秦衔的年纪相当，在和顾玉京熟悉之前，他就已经认识秦衔和嬴槐夏两人，并且在一起和相同的老师学习。
嬴槐夏和顾玉京是同一类人，天赋异禀，学什么都很快，无论什么方面只要学就会很优秀。
秦衔与他们完全不同，一起学习的时候，秦衔的天资是最愚钝的，被老师惩罚得也是最多的，可他却也是最努力、最要强的。
秦家的异能需要悟性，可秦衔悟性不高；秦家的少主人需要全面的优秀，可秦衔在很多方面付出比别人多数倍的努力，仍然被嬴槐夏远远甩在身后。
秦衔极度要强，隐隐的自卑造就了习惯性的自负，他内心其实从来只坚定自己的看法。
对于他选择救常乐而不是视而不见，熟悉他的沈修很惊讶。
当救援抵达，车灯照过来的时候，秦衔才回答他：
“她可能是第二个沈扶光，死得无声无息太可惜。”
沈修低声地笑着。
秦衔瞪他：“有什么好笑的！本少一个大男人，对一小姑娘见死不救，传出去人家怎么看待我？”
秦衔跑过去把人送上车。
常乐被送回医疗室，确定是伤重、精神障碍引发的失温，又牵动旧伤，需要一段时间的休养。
“她的旧伤到底什么情况？”陆今安把花安宁拉到一旁询问。
常乐当时坠楼后，罗轩等人去花家了解过具体情况，狼派这边只有陆晏淮清楚内情，他也不知道具体情况。
花安宁脸色疲惫，语气中透着低落：
“去年坠楼，常乐伤得很重。全身的骨头不知道碎了多少，五脏六腑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当时从楼下救起的时候，他们说……”
“已经没有人样了，就像一摊烂肉一样。如果、如果不是她身上有东西护住了她的脑袋和心脏等要害部位，连那最后一口气都剩不下。”
“后来足足修养了半年，多少次手术我已经数不清，虽然外表看上去与以前没有区别了，但是根基损伤严重，内脏尤其是心肺功能有损伤，无法再进一步修复了。”
“异能和被淬炼过的肉体就像维持状态和保护稳定的屏障。屏障没有问题，人就没有大碍；但是屏障如果破碎，内里再受到刺激，就非常容易出现危险。”
陆今安听得脸色发青：“那不就是说，她将来每一步都比别人危险数倍了？”
花安宁苦涩：“是。”
陆今安转身望着远处冷静许久，才转过头来：
“不知道常乐需要修养多久才能继续训练，接下来的四项训练我们得尽量保证拿到分数的人是我们可控的，这样即便最后常乐的积分不在前三，我们也可以让出名额。”
“我知道，”花安宁郑重道，“常乐必须进入秘境。”
“无论是为了她自己，还是为了中土的将来。只有她，最有可能解开融合的秘密。”
……
常乐这次休养整整休养了8天，刚好错过了最擅长、最有把握拿到积分的两项训练：异种作战训练和异能控制训练。
而两项训练后的积分情况也对花安宁等人的计划不利。
异种作战训练前三名：沈修、司夜鸿、米拉。
异能控制训练前三名：花安宁、顾玉京、莱恩。
截止到第八项特训结束，积分排名状况：
1顾玉京 40
2秦衔、米拉、莱恩、常乐 30
3沈修、司夜鸿 20
4花安宁、马远鸿、雪城、郝仁 10
这就意味着，常乐只有在剩余的两项特训中，全部取的积分，才能稳定地保证最后能够获得名额。
但是最后两项——热武器训练和机甲训练，却完完全全是常乐的短板。
常乐对热武器和机甲的认识，主要还是上课学到的基本知识，要应对训练并取得积分，几乎是不可能的。
常乐看到排名积分情况后，沉默了很久。
她搬回宿舍，花安宁问她打算。
常乐道：“如果不算我，姐姐，你们有把握不让莱恩三人拿到积分吗？”
花安宁一听，她做了最坏的打算，立刻道：“但你需要进入【造神秘境】，你进入那里的收获，一定是我们其他人不可能得到的。”
常乐轻笑：“我知道，我没打算放弃进去，但是进去那地方不一定非要这次。
万一我的积分真的达不到，难道还要耍赖？还要哭着求着别人说，名额让给我吧，因为我进去更有用？”
“别人的积分也是自己辛苦得来的，论努力、论责任，这里每一个人都背负着沉重的担子。我要说为了中土、为了进化，名额给我？那叫道德绑架。”
“姐姐和陆今安，你们愿意帮我，我很感激。但我不能强求那些，靠自己努力好不容易争取到机会的人也这样，这对他们不公平。”
“现在最要紧的情况是，绝对不能让莱恩和米拉再连续获得两次积分，这样才能保证，造神秘境仍然掌控在我们中土自己手里。”
花安宁心疼地看着她：“你啊，怎么总是……你总是替别人着想，你自己呢？
错过这次机会，秘境什么时候会再开启不说，你又要花费多少精力、付出多少代价才能再争取到一次机会？”
“你说这对他们不公平，可是谁对你公平过？你的公平谁来给？！”
常乐怔住，泪珠从花安宁的眼眶滚落。
月光温温柔柔。
常乐伸手擦去她的眼泪，倾身抱着她，轻声道：
“安宁，我遇到过惊艳一生的人，有了值得爱与被爱的亲朋好友；
我见过世间灿烂绝美的风景，拥有世界上独一无二的能力。”
“我已经得到很多独属于我的东西，即使再次失去，我也不是完全不幸的。”
“我不再需要偏爱，我会自己留住我要守护的一切。”
……
等情绪平复之后，聊回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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