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啊!!”

    洛小苒看着李叔一手拎起毫无反抗之力的杀手,把他横放在马上,随即自己也翻身上马,狠狠抖动缰绳,朝益州飞驰。

    动作一气呵成,无半点犹豫。

    眼看他骗了自己,眼看他杀了刺客,眼看他弃了辰儿,眼看他装逼离去。

    洛小苒的内心极其复杂。

    她累了,身心疲惫。

    杀了那么多刺客,尤其感觉手臂抬不起来了。

    哦,不对,手臂抬不起来,是因为手里还抱着被李叔强塞过来的小星辰。

    现在他晕着没事,待会儿醒了,指不定怎么闹呢!

    李叔,您可真是留了个烂摊子给我。

    洛小苒一边驾车一边在心里骂他:自己还没说答应呢,他就把小星辰打晕了,强塞过来。

    小孩子是可以随便打晕的吗?万一打坏了脑袋怎么办?真是个混账!

    还送给别人家传宗接代去,送给谁啊?万一找的人家虐待他怎么办?

    再说了,小星辰长的这么俊,一般人能生出他这么好看的小孩吗?

    万一有人起了坏心思,将他卖到腌臜的地方去怎么办?······

    李叔你就是个混账老头子,以前看你不靠谱,现在看来果然没错!你就是个老混蛋!

    在心中骂了李叔千八百遍,洛小苒的心情才稍稍好了一些,大脑又在发散一些奇怪的东西。

    比如李叔和小星辰长的其实一点也不像,小星辰长的很精致,像个小仙童似的,尤其是生得一双丹凤眼,清秀可爱。

    而李叔长相则稍稍粗犷些,一双很憔悴的深窝眼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暮气沉沉的,若不是性子欢脱些,那就像是完完全全一滩死水了。

    所以,他们其实可能不是亲祖孙?

    李叔说辰儿身世不凡,有人要追杀他,如果李叔是辰儿亲生祖父的话,应该严明是追杀他们祖孙俩,而不是只说追杀辰儿一个。

    但话又说回来,李叔在这段关系中,始终扮演着一位不惜任何代价也要保护小星辰性命的角色,如果不是亲生孙子,也很难做到这一点吧?

    难不成李叔是小星辰父母的忠仆之类的?为了报恩,替主子保护好他们的孩子?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过,这些只能等李叔那个王八蛋去找他们的时候,才能问清楚了。

    不知道他这一去,能否全身而退?即使侥幸活下来,又是否愿意再回去找小星辰和自己?

    洛小苒揉了揉想的发痛的脑袋,却发现没有手,手上还放着个孩子呢,现在已经被压得没有知觉了。

    洛小苒赶紧把小星辰放进马车里,盖上被子。那匹红鬃马被李叔骑走了,这匹更好的青马则留给了她和小星辰。

    马车里有他们之前一路上一直用的一应物品。

    其实进青州城,主要也只是想补充些干粮吃食。

    今天早上出来的早,早点摊子都没开张,车上的这些干粮吃食,还是李叔花钱将客栈老板叫起来,高价搬空了店里仅剩的一点干粮和菜肉。

    李叔把所有的钱也都留在这里了,有银子、铜钱,还有银票,加之洛小苒手中的银钱还有首饰,应该够花很长一段时间的。

    让洛小苒没想到的是,小星辰醒过来之后并没有哭闹,只是变得愣愣的,也不愿说话。

    她和他讲话时,他也会回应,点头或者摇头,要不就是大眼睛盯着洛小苒,小嘴抿得死死的。

    小星辰应该是毫无准备地被李叔那个混蛋用那样惨烈的方式抛下,受到刺激了,心中有结,不愿开口。

    洛小苒非常心疼,尝试了各种办法,让他开口说话,都没有见效。

    ······

    一晃十日过去,前面就是益州城了。

    益州果然为北境七州之首,城门就是比其他几州气派,连城门前来来往往的百姓都比青州多上三至四倍。

    洛小苒将马车停在城门口不远处的一棵大杨树下,看着城门前的人来人往,认可的点了点头。

    眼神细细扫射,聚精会神地观察着,然后伸出纤纤玉指,红唇轻启:

    “小公鸡,点到谁我就选谁!”

    点到一个身着玫红色衣裳的丰腴妇人,头上还带着一朵粉嫩嫩的大牡丹,嘴角挂着一颗硕大的黑痣,一走路屁股扭呀扭的,手上甩着帕子乱飞。

    别是个媒婆出城给人说亲去的?不成不成!再点一个。

    哎,这个好!

    一辆牛车拉着一群衣着淳朴的。

    赶车的是一个黑瘦的老汉,牛车上坐着七八个汉子和妇女,应该是一个村子里的,因为什么原因进城,现在又一起回村。

    洛小苒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驾着马车悠悠跟了上去。

    坐在牛车上一个皮肤偏黑,但身材壮硕的妇女往后面的洛小苒看了好几眼,转过头朝赶车的老汉喊道:

    “牛叔,咱们后面跟了一辆马车,好气派的呦,跟了咱们一路了,不知道要干什么?”

    赶车老汉,也就是牛叔听闻这话,转身往后一瞧,果然有一辆宽敞的马车跟着他们。

    驾车的是一个“清秀小哥”,长得斯斯文文的,举手投足间,动作大方洒脱,看着不像一般人。

    牛叔看了两眼就转过身来,继续赶牛了。

    “噫,人家是辆马车,咱就是辆牛车,难道你还怕他不怀好意要打咱们这牛车的主意啊?

    再说了,就算他不怀好意,他就一个人,咱们连驾车的带车上坐着的乡亲,将近十个人,咱们还需要怕他?

    他要是敢轻举妄动,你赵翠兰一个人就能收拾了他!”

    赵翠兰哈哈一笑,震的牛叔一个哆嗦。

    “牛叔,你可别取笑我了,我一个妇道人家能收拾了谁啊?”

    牛叔掏了一下受到惊吓的耳朵,连忙竖起大拇指回答道:

    “你可别谦虚了,咱们整个河西村有谁不知道你赵翠兰,不仅力气大,干地里的活更是一把好手!

    为人爽快仗义,谁家里有个事儿去麻烦你,但凡你有空都会去。”

    牛叔话音刚落,车里的人也都连连附和,都是些受过赵翠兰帮助的人。

    赵翠兰连忙摆手,面朝着车上的众人,话却是回给牛叔的:

    “牛叔你这么说,可就真是折煞我了。

    大家都是一个村的,乡里乡亲的,不互帮互助些,难道还要背地里使绊子?那可是会被人家戳脊梁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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