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瘦男子逃出来后,直奔三里外的葫芦观,那里还有他们两个留守的弟兄。

    原本他们四个人两两一组,日夜看守这些小乞丐,谁知今晚却出了事!

    “小兔崽子!”

    干瘦男子狠狠啐了一嘴,捂着被小乞丐用头狠狠撞了好几次的肚子,加紧了往道观的脚步。

    葫芦观内,两个身穿劲装的男子正坐在院中一张石桌旁,一边喝酒一边对着一只烧鸡大快朵颐。

    他们旁边不远的屋子,就是老道炼丹的地方。

    此刻,屋内亮起了橘黄色的烛光,老道来回忙碌的身影映在窗户纸上,个子稍矮的男子看到后,不由抖了一下,后脖颈无端起了一股冷意。

    “你说,这还魂丹真的有效果吗?”

    他问另一个男子,那男子长的脑满肠肥,嘴唇很厚。

    “呸!”厚嘴唇男子吐出一块鸡骨头,“谁知道呢!反正大人想炼这个劳什子的丹,咱照做就是了!”

    矮个子男子叹了一口气,“终究……有些造孽。”

    厚嘴唇男子无所谓道,“咱们手上沾的血还少?大人好吃好喝养着咱们,不就是让咱们做这些脏活的?”

    干瘦男子就是这时候跑进来的,顶着一脸被挠花的印子,语气焦急:

    “不好了,那些小乞丐杀了李重后,都跑了!”

    李重就是那个长脸男子。

    “你说什么?李重被杀了?”嘴唇厚男子一下子站了起来,大声惊呼道。

    干瘦男子喘着粗气,一脸惊魂未定。

    “李重非得告诉那些小乞丐,抓他们来就是为了挖心炼丹,小乞丐们一听就疯了,一拥而上杀了李重,我也是趁他们不注意才跑出来的。”

    “那还等什么?赶紧把他们抓回来呀!”厚嘴唇男子酒也不喝了,烧鸡也不吃了,招呼两个兄弟就要往葫芦观外走。

    “等一下!”矮个子男子叫住他,“这些小乞丐饿了好几天,根本跑不远,况且晚上这么黑,怎么找?”

    “可是今晚老道炼丹没了药引,明日大人派人来取还魂丹,该如何是好?”厚嘴唇男子问道。

    “这……”矮个子男子语塞。

    “我有办法!”干瘦男子突然插了一嘴,“李重也未成婚,也算是童男。”

    “你是要用李重的心炼丹?”厚嘴唇男子惊诧不已。

    “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干瘦男子反问道,“况且今日的事根本就是李重多嘴惹出来的,让他自己来平事,最合适不过。”

    “可是,”矮个子男子指了指亮着烛火的屋子,“剖心的活一向都是老道亲自动手,就算我们推脱说是帮他将心挖了出来,但李重的心应该要比小乞丐的大吧?”

    干瘦男子无所谓地摆摆手,“就说今晚杀的小乞丐比较特殊,心脏比其他小乞丐大不就行了!咱们是大人派来帮这老道的,他吃饱了撑的才来怀疑我们!”

    “那李重之死怎么解释?”矮个子男子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干瘦男子捂着隐隐作痛的肚子,想着这一切都是拜李重所赐,心中懊恼,语气狠厉极了。

    “这荒山野岭的,挖心之后把他的尸体扔到山下去,就说是失足掉下去的,总之不能让大人知道小乞丐跑了,不然咱们谁都吃不了兜着走!”

    厚嘴唇男子也赞同地说道,“就这么干! 先把今晚对付过去,明天天一亮就去找那群小乞丐,找回来后,我要重重打他们一顿!”

    ……

    赵小兵带着孩子们推开那扇黑漆木门出来的时候,竟发现这里并不是他想象中的县衙后院,而是不知在哪里的荒郊野岭。

    关押他们的房子外面杂草丛生,十分败落,月亮被厚厚的云层遮挡着,使得众人几乎看不见可以逃生的路。

    “咱们手拉着手,朝着一个方向走,总之别留在这里就好。”

    众人都同意赵小兵的提议,于是十几道小身影就互相搀扶着,慢慢向树林深处走去。

    ……

    “砰——”

    摔到地上的屠爷觉得自己身体快要散架了,他看着对面那个仿若杀神的女子,眼中满是恐惧。

    洛小苒最后放过了猥琐的老赖头,原因是他知道县衙捕快屠爷的住址。

    恰巧,这对洛小苒来说,很有用。

    “安禄海把破瓦巷的那群孩子抓哪去了?我弟弟是不是也是安禄海派人抓走的?”

    洛小苒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手中把玩着锋利的匕首,看向屠爷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堆死物。

    屠爷咽了咽口水,“洛小苒,不,洛小姐,我不知道你刚刚说的那些事,我也从来没抓过什么小孩。”

    “是吗?”洛小苒靠近屠爷,毫不犹豫地将匕首抵在他的心口上,眼睛死死盯着屠爷脸上的表情。

    “有人亲眼看见,是一群穿着官府制样靴子的人绑走了破瓦巷的小乞丐,你现在跟我说你不知道?”

    隔着布料,锋利的铁器一下子就能划破柔软的人体,屠爷吓的呼吸都不顺畅了。

    “并非……并非所有穿官府制样靴子的人都是捕快,安大人还在府中养着几十个家丁,也穿着这种靴子。

    上次,就是安大人要剃您头发那次,您不也看到了吗?院子里除了捕快,剩下一半的人都是家丁。”

    “家丁?”回想当日的情景,洛小苒不由发出一抹冷笑,“谁家的家丁连弓箭都使得?安禄海培养这么一群家丁,怕是专门用来帮他干脏事的吧?”

    匕首已经刺破了衣料,紧密地贴在了屠爷的心口上。

    屠爷心中一凛,一是害怕匕首真的刺进来,二是没想到洛小苒随口一说,就正中要害。

    其实他也常常听说,安大人表面上虽然是个颇有官声的县令,但背地里干过不少伤天害理的事,用的人就是那些家丁。

    “安禄海这次动静这么大,你整日在县衙办公,不可能没有丝毫察觉,除非你不想告诉我。”

    “嘶!”

    洛小苒语毕,匕首上就见了血,屠爷痛呼出声。

    “我确实在县衙办公,所以也就知道县衙里没有你说的小乞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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