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天新与魏仟首次离开家乡,对这一切充满好奇,每经过一个行政区便要深入探索,所幸长辈深知他的性格,特意提前启程,预留了充足的探险时间。
而谭越大部分时间则留在飞船舱内修炼。
此刻,谭越正沉浸于行图之中,飞艇却突感颠簸,停止了飞行。
拉开舱门幕布,谭越望见一位中年男子向他走来。
“胡队长,发生了什么事?”谭越问道。
胡队长名为胡元元,是魏氏家族外务部门的一员,主要负责家族的商业舰队,常年穿梭于星海之间,经验老到。为了保证旅途安全,钟晓燕特地指派他负责这次少爷前往学院的护航任务,舰队的大小事务大多由他主持。
“除了那事,还会有什么!”胡队长无奈地靠近:“谭越,你得帮我劝劝小少爷,这才走了多远,一天就得停三次。要么说舱内压抑要出去走动,要么是看到哪个地方风景独特,想去看看。大夫人给了我十天的缓冲时间,但照这样下去,哪怕再给二十天也不够啊,恐怕到了秋季,我们都无法到达翠微星城!”
谭越闻言轻笑:“那你何不提大夫人,他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凡涉及到大夫人,哪次多多少少会谦让一些?”
胡队长愁眉苦脸:“我哪敢提这事,他自己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我哪拦得住他。还是你去劝劝少爷吧,他倒还听得进你的话!”
自魏园事件后,魏天新明白谭越曾救过自己,态度转为敬重,待得知母亲将家规托付给谭越,更是不愿轻易招惹。也因此,此次旅途中他多数时间都拉着魏仟作伴。
听完胡队长的抱怨,谭越思考片刻:“他现在何处?”
“就在前方凉亭那里,观赏杨星航题字的‘星航率’。他可能都不知道杨星航是何人,能欣赏出什么?”胡队长摇头叹息。
谭越微笑道:“行,我去寻他……也是时候聊聊了。”
翠微星城畔,一座八角小亭内,魏天新正注视着一块高达数米的石碑。
眼前石碑上镌刻着三个大字:
星航率!
在“星航率”之下,还刻有八字:宇生万物,宙翰星辰。
魏天新仔细端详这些字,点头赞许:“好字,好一个宇生万物,宙翰星辰。魏仟,看这书法气势磅礴,如龙腾蛇舞,实为佳作,妙语连珠啊!”
与过去相比,如今的魏天新已能自如运用些许成语。
“当然,杨星航乃一代书法大师,翠微星城之名,一半归功于这星航率的题字,每年引得无数文人墨客前来朝圣。我们今日路过,若不好好祭奠一番,实为遗憾。”一旁的魏仟附和道。
恰逢谭越步入亭中,听到此言笑着摇头:“杨星航虽是一代书法大师,但少爷你用龙腾蛇舞来形容他,却是用错了地方。”
“咦?此话怎讲?”魏天新疑惑不解。
谭越走近,与魏天新并肩立于碑前,一同凝视“宇生万物,宙翰星辰”八字,轻叹道:“少爷可知,杨星航究竟是何等人物?”
魏天新答道:“前任星院院长,对吧?”
“看来少爷还是有所了解的。”谭越笑道。
“哼,你以为我不学无术?”魏天新鼻翼微扬。
相比曾经年少轻狂的他,现年十七岁的魏天新随着年岁的增长,确实在心智上成熟不少,以往的过错已不再重蹈覆辙。
“那少爷可知道杨星航后来的去向?为何会留下这块星航率?还有,星航率之名又是何意?”谭越再问。
魏天新张了张嘴,良久才说:“书上未提。”
谭越闻言大笑。
魏天新被逗得面红耳赤,道:“你知道便说嘛。”
谭越揭秘道:“杨星航遨游出了北斗星域。”
“啊?”魏天新与魏仟齐声惊叹。
“没错,杨星航走出了北斗星域!”谭越重申:“当年杨星航投身武道,那时,他已经年过半百。”
“老人家还能修炼武道?不是说青春年华最适合修行,晚年难以成就吗?”魏仟惊讶不已。
“确实如此,但他偏偏做到了,不仅修行,还成就非凡。你们可知,他最终达到了何种境界?”
何种境界 两人异口同声询问。
星王! 谭樾吐露二字。
此言一出,魏天新与魏仟齐声惊呼:那岂不是可以掌握星宇
宇宙星王,比现在翠微星尊更为厉害百倍的存在,身为宇宙星王,在某种程度上,除了几位同是星王镜的强者,在北斗无人可与其并肩。
没有掌握星宇,而是感悟星宇! 武者对于宇宙真理的理解亦有层级,感悟星宇,领悟星宇、掌握星宇,意义各异。 谭樾郑重订正:星王掌握星宇,不过是凡夫俗子的误解。实际上,只要有某种程度的感悟星宇,即可称为星王。我们身为星光学院的未来学子,应避免此类基本错误。
那感悟星域又是什么 魏天新好奇问道。
那我就不得而知了。坦白说,我对三阶段的区别也不甚明了,据说除此之外还有更高层次,我更是无从知晓。 谭樾答道。
辰阳曾对他讲述武者境界,提及星宇是修行者毕生追求的终极目标,然而星宇为何物,不仅谭樾不解,就连辰阳本人也未必全然明晰。只知道道的至高境界为掌握星宇,但何为真正的掌握星宇,是否有谁达到此境,他从未耳闻,更未目睹。
尽管杨星航尚未掌握宇宙真理,但他感悟出了星宇是确凿无疑的。他早年以书法闻名,修仙后更以书法入宇,其‘星航率’,使天下敌手闻风丧胆,望风而逃。你们可知道,这星航率是什么
魏天新眸光一闪,指向天轨石碑上的八个字:莫非就是这八个字
正是,正是‘宇生万物,宙翰星辰’这八个字。 谭樾确认道:昔日杨星航每逢敌手,远观者都隐约中能看到这几个字,再多敌手皆化为乌有,威力无穷。遗憾的是,现在不知道人在何处。若非如此,你以为我们能这么轻松入学,
他在的话,会有什么不一样吗
谭樾面上掠过一丝笑意,下巴朝石碑一扬:你以为他是谁,翠微星曾经的星主,更是学院院长,一生无暇,岂会让如今的学院考核如此简单,
魏天新与魏仟面面相觑,异口同声道:考核
入学考核!杨院长铁面无私,乱世熔炉。杨院长所在的时代,武道学院各派林立,群雄逐鹿,战祸连绵,生灵涂炭。杨院长有心救世却无力回天,他挥毫泼墨,与北斗星王等人一同组建北斗星域联盟,创建星光学院,给世人以公平。
以他们当时的孱弱实力,挑战当时的整个北斗星域,这无异于寻死!
魏天新与魏仟虽难以想象如此对抗,却被杨星航的壮举震慑住了。
这犹如蝼蚁向大象挥剑!
这石碑… 魏仟问道。
据说这石碑正是杨院长,当时以星航率镇压当时的翠微星主时所书。你瞧,现在星航率在上,即便如此,杨星航的笔意与道意仍留在石碑之上,引得无数后人观瞻,更有甚者借此悟道。别看石碑现今安稳此处,实则根基深厚,不可损毁,无人能动,为独这石碑。在此地曾爆发过无尽杀戮,终成就这片洞天福地。但后来人们发现借石碑悟道太难,且无人能独占,念头渐息,留待有缘人。自此,每年都有大量武者前来瞻仰,无知凡人亦效仿,这片曾经的武道重宝,倒成了普通人心中的风景名胜,世人只知杨星航,而忘却其创办星院的初衷。
说到这里,谭樾轻轻一笑:杨院长后期的书法已不局限于书法本身,追求正义凛然,镇邪除恶。其笔力浩瀚无垠,一见便令人动容。故其字刚劲有力,棱角分明,洋溢着兵戈之气,少爷以龙飞凤舞形容,实际上是用凡人标准衡量武道艺术,这对杨院长是一种贬低。要知道,即使如今的翠微星主,在杨院长面前也要低头。他若在世,定不会喜欢如此评价。
魏天新脸庞微红:我又哪里知道这些,我只是觉得字好看罢了…
谭樾缓缓道:书法、文物、古迹,皆需了解其历史方能品鉴。如这星航率石碑,不懂其历史,便无法理解其真谛。不明其意,它不过是一块刻了字的石碑,毫无趣味。但当你知晓背后的沧桑,见到这字,便能想象那位盖世英雄,孤峰绝顶,挥毫泼墨的场景。你能感受到他的愤慨,感受他挑战苍穹的勇气,…你能感同身受他的心境,体会他的无奈与苦痛,站在此处,站在石碑前,仿佛置身于过往时光,亲眼见证那段历史的上演…
谭樾轻语,望着星航率石碑,眼前浮现出杨星航疾书星航率对抗对手的画面,他仿佛看见石碑上‘宇生万物,宙翰星辰’八个金色大字在空中绽放出最为辉煌的光芒,携着无边怒意与杀机冲向天际。
随后,他望见星层裂开,显露出一道庞大的神祇身影,在缓缓运转中绽放出耀眼神光。
那‘宇生万物,宙翰星辰’在天地星光面前显得渺小无比,竟在一记轰鸣中被反镇,于无形中崩溃。同时,天际一人影四散,消逝于无形之中。
啊! 谭樾惊呼一声,猛地后退,一口鲜血险些喷出,面色霎时惨白。
谭樾! 魏天新被谭樾的反应吓得呼喊起来。
再看谭樾,只见他目光闪烁,凝视着石碑,口中低喃四字:万物星辰…
在翠云星港的六棱穹顶下,谭樾抹去唇边一丝血色:“我无恙,仅是尝试共鸣石碑,却被这石碑上的星轨波及,轻微挂彩。未曾预料,这星航率石碑历尽万载,其星轨仍旧这般犀利。”
魏天新投以半信半疑的目光:“你刚才提那星航率石碑,难不成一瞬之间,你已窥得真谛?”
谭樾畅声大笑:“窥得真谛?窥得真谛便是需有所悟方能称得上,少爷觉得我此刻是否呈现了悟道之姿?”
魏天新挠挠头:“此话不假,你看上去并无异样。再者,武道界中各类别学术,既然领悟星宇是最高峰,必是循序渐进,而不是求捷径。”
他所言不谬,星宇非轻易可悟,未经匹配实力强行悟星宇,犹如幼童试图理解国际政局,字词虽懂,深意却遥不可及。
然他不知,谭樾非领悟星宇,实则是看到了星宇。
星辰大道变幻莫测,常人难窥全貌,唯有奇遇方可窥探星辰大道运转之一隅。
若领悟星宇比作学识阅读,看到了星宇便是启蒙,必先观而后悟,而启蒙无门槛可言。
谭樾不经意间洞悉星宇流转,虽仅刹那,那无垠壮阔的意境却在他心底烙下深刻印记。那一瞬,他至少领悟星宇为何物,对星宇有了直观印象,这印象非一般宇宙星轨所能描绘或想象,那是一种深植身心的感受,只能体会难以言传,说亦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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