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还得从当年的两颗福珠开始说起。多年前,大衍天灾不断,当时的太上皇得一游僧的卜卦,说是唯有得到东、北两颗福珠方可破解此灾。如今的莲妃娘娘便是当年被卦象算为福珠的其中之一。

    父皇大抵也是记得的,当年太上皇下旨要求莲妃入宫前,莲妃本已是有婚约在身的。可奈何皇命难违,莲妃为了不拖累太傅府和她的未婚夫,还是决定入宫。只是心情郁结,醉酒之后与那未婚夫……初尝禁果。

    却不料,这一次竟就有了孩子。孩子是入宫后才诊断出来的,莲妃舍不得这个孩子,便央求着母后将这个孩子保了下来,出生后,又以夭折之名送出了宫去。而当年,小卢氏不知打哪儿得知了这一消息,便以此为把柄,要挟母后。

    莲妃怀胎入宫之事,一旦被发现,便是欺君之罪,牵涉甚广。不仅莲妃、那个送出宫的孩子会死,还会连累到太傅府满门遭殃,连带着殿下能否健康成长都成了问题。母后没有办法,只能牺牲自己,保全所有她爱的人。

    做出这个决定,是母后的不得已而为之,但是她与小卢氏也算相交已久,彼此之间还是有些了解的。所以母后便请来了守初师太作为见证人,立下君子协定。母后从容赴死,并留下遗愿要求册封小卢氏为继后。而小卢氏则遵守约定,不得伤害太傅府之人,不得苛待、迫害太子殿下。若小卢氏违反约定,则由守初师太将当年真相,公之于众。”

    延宁帝听到这里已是青筋暴起,双手紧握成拳,痛心地闭上双眼,指尖摩挲着信笺上属于明贞皇后的落款,无尽的愤怒和悲伤在心底滋生。

    “她……为何不与朕明说?”

    徐星隐叹了口气,“父皇,母后她……赌不起,况且,当年太上皇健在,有些事情便是您能接受,太上皇呢?”

    延宁帝无言以对,痛苦地一拳砸在茶几上,看向小卢后怒喝道。

    “小卢氏,是你逼死了她,你用心何其狠毒!”

    小卢后知道,此刻自己已经没有了任何狡辩的余地,这个被自己小心翼翼藏了十年的秘密浮出水面,反倒叫她有了一种释怀的感觉。

    她哈哈一笑,挣脱了拦着她的侍卫们,指着延宁帝的鼻子骂道。

    “我狠毒?这世间最狠毒的人,是你!你知道明贞皇后为何而死吗?你口口声声说爱她,却不知她便是因你而死!”

    延宁帝一愣,“什么意思?”

    “你以为你爱她,便是给她皇后的尊贵,正妻的荣耀,却从来不知你对她的爱,才是这后宫之中最毒的毒药!你以为是我害死了她,那你又知不知道,那些年这后宫之中到底有多少人想要她的命?你看,你爱她,却无端招惹了那般多女人,为她四处树敌。你的爱,才是害死她的罪魁祸首!”

    延宁帝眉头一皱,下意识辩驳,“一派胡言,明明是你个毒妇,心思歹毒,害死了朕的梓桐!”

    “我心思歹毒?哈哈哈!”

    小卢后似疯了一般地笑道,笑着笑着,泪便落了下来。

    “人人皆说,我费尽心思爬上龙床,是攀权富贵。可无人怜惜我,爱了一辈子的男人,心中从来就没有我!我为何歹毒?是因为只要她明贞皇后还活在这世间一日,你的眼中便看不到我!你满心满眼皆是她,让人嫉妒得快要发疯!圣上,我跟了您二十余年了,你的眼里、心里可有过我与安儿半分位置?便是明贞皇后死后,你的眼中也只看得见你们的儿子景止尘!你看,是你的滥情与不专,害死了她!”

    小卢后的情绪却越发高涨,擦了擦眼泪继续道。

    “我爱了你一辈子,也恨了你一辈子。我恨你对我的视而不见,恨你对我的儿子安儿的不闻不问,我更恨……明知如此还不肯死心的自己!”

    听着小卢后的指责,延宁帝不知是被触动,还是被冲击到了,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久久不曾言语。

    沉默之际,一道脆生生的声音响起,打破了殿内的宁静。

    “这天下,爱而不得之人,何其之多?无论你有何苦衷,都不该成为你谋人性命的借口!皇后娘娘,前尘往事容后再细细追责,眼下,请你先将殿下所中之毒的解药交出来。”

    开口之人,是太子妃徐星隐。

    小卢后闻言,轻笑一声,讥诮道。

    “解药?我为何要交出解药?当年之事败露,左右我是活不了了,既如此,黄泉路上有她明贞皇后的儿子的给我作伴,不是很好吗?”

    小卢后话音落罢,延宁帝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眼下最为要紧的事,是救太子!

    思及于此,延宁帝脸色一沉,目光如刀般扫向小卢后,语气森然。

    “小卢氏!你若不交出解药,朕定会让你受尽千般苦楚,让你后悔来到这世上!”

    小卢后却丝毫不为所动,嘴角不屑地勾起一抹冷笑。

    “我自知今日已是穷途末路,生死对我来说已不重要。圣上予我一生悲戚,如今比起此生如何善终,我更想看看你那尊贵的儿子,是如何在我手中一点点走向死亡的。届时,圣上又将如何向九泉之下的明贞皇后交代呢?臣妾,当真是好奇极了。”

    延宁帝脸色铁青,语气沉如深渊:“交出解药,朕可以饶你一命,许你余生在冷宫度日。”

    小卢后听了延宁帝的话,脸上闪过一丝讽刺的笑容,“瞧瞧,圣上的每次施舍,都与我无关。既如此,景止尘的命,就当作是你对我多年冷落的回报吧。你的儿子,明贞皇后的儿子,他的生死,全毁在在你的手中。我只恨当年没有直接要了他的性命,让他活到现在,让你有机会为他求情!”

    延宁帝此时心中的愤怒已经难以抑制,怒气攻心地大步上前,想要抓住小卢后逼她交出解药,却被徐星隐淡定拦下。

    “太子妃?”延宁帝一头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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