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景明瞳孔一缩,下意识看向了手里的小蜘蛛,忽然明白了她今天的所作所为。

    她带着这只怪物来这边,是在为她的计划提前做实验。

    她要用黑潮去袭击基地!

    “你疯了,为什么要袭击基地?”龚景明压低了嗓音说道,淡漠的脸上总算出现了裂痕。

    “我自然有我的理由,龚景明,我只是问你,我要你袭击基地,你能不能做到?”她强势地问道。

    龚景明抿着唇,神情冷漠严肃,显然是一场沉默的拒绝。

    他不会、也没有理由去做这样的事。

    这样的龚景明,是不屈的,倔强的,不会把任何东西托付给缪音的。

    ——就像当初的屠毫一样。

    缪音叹出湿冷的气息,烈火却烧的更加猛烈。

    “我没有耐心了。”

    她说道。

    于是下一秒,她踹断了龚景明的腿。

    令人头皮发麻的骨裂声响起,龚景明痛呼一声,跪在了地上,小蜘蛛人也掉在了地上。

    白蛇摇摆着尾巴,搭在了小蜘蛛人的身上,免得它逃跑。

    “再给你一次回答的机会。”缪音眼神幽幽,像坟场里的两团鬼火。

    龚景明疼的手指几乎要抠进地里,脸色发白,但他还是倔强的咬住了牙关,不再发出任何一点丢脸的声音。

    缪音微微偏过脑袋,“你怎么沉默了?”

    半晌,她说道:“你好像一直都很容易沉默,为什么?无形的反抗?我不喜欢,你让我的话掉在地上了,龚景明,我不开心,所以这个习惯你要改。”

    龚景明呼吸粗重,想要避开那条腿,浑身颤抖着爬起来。

    于是缪音绕过身去,又把他踹翻在地上,双眸低垂,看他抱着肚子疼出一身冷汗,蓝灰色的头发一缕一缕粘在脸侧,说不出的脆弱。

    她蹲下身,抓着他的头发把他拎起来,直对着自己,没有一丝怜惜却又语气安慰地说道:

    “龚景明,像你这样有天赋和灵性的召唤师,我本来应该好好对你,慢慢来的,但是现在没时间了,所以我们快一点吧,别怕,已经有人替你试过了,我很有经验的。”

    异能力者的通病是心病,就像当初的宴书舟一样,一个被折磨打压的召唤师,是召唤不出强大的存在的。

    失去了自己本心的召唤师,会变成一个废人。

    好在缪音惯会玩弄这些人性的底线,因此她从不在意。

    龚景明虚弱的咳嗽了一下,面上毫无血色,明明疼的发抖,那深沉的眼眸对上她的视线,却毫无畏惧,亮的惊人,凭白生出几分令人惊艳的美感。

    缪音抓着他蓝灰色的头发,就像在折辱一幅画,放轻了语调,如收藏家遇到珍宝似的,赞叹道:

    “仔细一瞧你长得也挺好看的,这样也好,到时候跪地求饶的时候,样子不会太难看,我还能忍住不弄死你。”

    说到这,她还忍不住笑了几声,恶劣的像个孩童。

    接着她松开手,抓起小蜘蛛,道:“白娘子,去把晶核收集一下,准备回去了。”

    “嘶嘶——”

    白娘子变大了身躯,蛇的特性让它对一切特殊的东西都很敏感,游走了一圈,很快就把这附近掉落的晶核都收了干净。

    缪音则是蹦蹦跳跳的,哼着小曲在灰烬里转着圈,红裙随着她的动作划出圆圆的弧度,小蜘蛛被她捏在手里,一动不敢动。

    等白娘子收完了晶核,缪音便利索的打晕了龚景明,然后把他扔上蛇背。

    火焰散去,街道归于宁静,月亮悄无声息地沉下天际,太阳挣扎着探出一丝晨光,却被黑雾压着若隐若现。

    她们在稀薄的微光中,离开了焦土。

    ……

    小庄园,别墅中,缪音拖着昏迷的龚景明进了大厅。

    一米八几的人大个,在她手里却好像块棉花似的,轻飘飘的就拖走了。

    越过厨房和餐厅,在拐向右侧的走廊,尽头处,一间上了锁的小门静悄悄的伫立着。

    雪白的墙壁上挂着一盏欧式的灯,缪音从里面拿出钥匙,开了门。

    扑面而来的是一股冷气,再接着,就是发电机轰隆隆的震动。

    但发动机并不在这里,而是在隔壁,只是声音传了过来,闷闷的,让人听着有些心烦。

    缪音把人扔在地上,抬手拉了一下墙上的灯。

    “啪。”

    冷白的吊灯亮起,惨白的光让小屋里的一切都显现出来。

    这是一个十分单调的房间,只有孤零零的一张小铁床,和一个看得见的水池,靠内的墙上,挂满了慑人的刑具,每一个都是崭新的。

    缪音已经很久没碰过这些东西了。

    当初,是因为什么才接触到这些的呢?

    啊,想起来了,是屠毫。

    那年黑潮肆虐,他们为了避灾,躲进了一栋高大的公寓,分开选了房间。

    缪音所住的那个地方,是那里最大的一个平层,虽然因为末世变得破旧,但也是相当不错的住所了。

    屠毫一间一间的去把房门打开,确认里面的安全,缪音在外面无聊的敲着墙。

    直到她敲到了一个空腔。

    她不像屠毫,还会去找找进去的开关,在发现那个空腔后,直接轰碎了墙壁。

    巨响惊动了屠毫,等他来的时候,就看见了站在其中一脸好奇的缪音。

    随即他就黑了脸。

    因为那墙后面是一个红色的密室,满墙的刑具和不该有的药物,一具腐烂的看不出模样的尸体躺在沙发边上。

    那一年,正是缪音折腾人最没轻重的一年。

    ——也是屠毫联合着季元洲叛变的一年。

    缪音的身体异于常人,她难以理解别人的世界,所以无比热衷于探究自己手下在各个方面的极限,尤其是身体强化后的屠毫。

    “总是这么没轻没重的也不好,我手下也就只有你们几个人而已。啊,想起来了,我还没有惩罚你们呢。”她慢条斯理的说着,把玩着手里的剔骨刀。

    “我没有见过这些东西呢,不如……你们陪我一个一个学过去吧。”

    老虎磨牙的年纪,正好碰上了山石。

    正巧疯魔了三个月的黑潮,那段时日,没有人能站着从平层里出来。

    从那以后,季元洲落下了残疾,连同他在内的七八个异能力者,再也不敢抬头看她,其中不少人的伤,一直到找到治愈系的异能力者后才有所好转。

    就连其中最强的屠毫,都是断了骨头爬出来,一身尊严几乎粉碎,窗帘缝隙里透进来的星点阳光都变成了沙漠里的甘露。

    季元洲再也不敢和屠毫两人共处一室,缪音稍稍的一点疑问,都足以让他吓的跪地发抖,证明自己没有叛变。

    缪音至此学会了如何在不把人搞死搞疯的情况下把人弄到极限,

    “咔哒。”

    她锁上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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