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那李俊一伙大抵是逃到了他们在小孤山南边的那个水寨里面去了,莫不如趁他们不防,去捉了他们?”
“小遮拦”穆春说的是“混江龙”李俊建立的一处在小孤山南边靠水芦苇荡处的水寨,那是李俊囤积私盐的地方,因为港湾众多,芦苇茂密,淤泥遍地,就是附近的老百姓割芦苇都不会去那里,所以较为安全。
但是穆家哥俩是知道他们这个据点的,不过即便是老百姓知道了,也不会告发,因为食盐是生活必须品,食盐生意包赚不赔,国家垄断后可以获得巨大收入,私盐价格低于官盐,质量也不差。老百姓自然倾向于买私盐,但是私盐冲击了官盐的市场,国家自然要禁止私盐。
北宋时只有河北不实行食盐专营,因为一旦实行食盐专营,辽盐就进不来;辽盐进不来,赚不到钱,辽可能就会铤而走险,兴兵南下,收的那点盐税恐怕还不够军费支出。
但是即便如此,李俊的私盐买卖也是非常赚钱的,只不过李俊是个上面没有人的,做不了多大,小打小闹罢了。
穆弘一直想要把李俊的私盐买卖弄到自己手里来做,他们穆家有钱,而且有一定的人脉,他想要往上打通了官府之后当盐枭,走地方豪强的路子。
穆弘非常清楚,古代中央倒是希望赶尽杀绝私盐,但问题是当地士家氏族也参与进私盐生意尼,地方本来就有小金库,养着一些黑手套来干活多合适,养肥了等需要军功或政绩时,借他们人头一用又是大功一件,何乐而不为呢?
再说了,那么多山贼土匪游侠这些人干的多是杀头违法的事,多犯一条贩卖私盐也无所谓了,真和士家大族硬碰硬那就亏大了,倒不如做点违法生意赚钱,不用打打杀杀,又能袋袋平安,再去买上一些良田,日后做个地主富家翁岂不美哉,所以私盐屡禁不止,这东西真禁不住,只能能收多少收多少,明面上大家过得去就行了,按官盐那价格,大量平民早就缺盐而亡了,而私盐的价格更亲民,当然了,私盐也可能比官盐更贵,但总的来说,大多数情况下私盐更便宜。
这是个喂饱了上官就稳赚不赔的买卖,更重要的是,江州知府蔡九蔡德章是个废物点心,好忽悠,再加上他老爹是当朝蔡太师,只要蔡德章点头的事情,那在江州就是圣旨啊!
除此之外,江州上下文物官员里面,除了那个赋闲通判,人称“黄蜂刺”的黄文炳难对付一点,剩下的基本上也就是那样了。
对于那李俊一伙,自然是能收编最好,毕竟这些人也都是有本事的人,要是真的敬酒不吃吃罚酒,穆弘也不介意把他们一个个的全都给干掉。
“好,点起五十几个庄客,咱们趁夜色杀奔李俊水寨,就算是没有活捉这小子,也抄了他的私盐!”
穆弘刚刚说完,就看到了一个庄客跌跌撞撞的冲进来。
“大少爷!打,打上门了!”
“什么?!”
穆弘闻言,勃然大怒,揪起那庄客问道,“李俊这么大胆子,打上我门了?”
穆弘震惊了,李俊竟然敢在陆地上和自己叫板,这不是寿星老吃砒霜——嫌命长吗?
“不,不是李俊,是你师弟!”
“嗯?我师弟?”
这回轮到穆弘懵了,因为庄客口里的那个师弟,就是他老恩师余寰的孙子,振威镖局少镖头余化龙。
他来干嘛?
实际上,是那李姑娘听说自己老爹被穆弘给抓了,心急如焚,有病乱投医,找到了振威镖局那里,竹筒倒豆子把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和余化龙讲了一遍。
这余化龙那是心高气傲的小子,嘴毒不积德
了,《说岳全传》里面余化龙与岳飞交手时。两位战将百余回合不分胜负,余化龙使出绝技金镖,却被岳飞徒手接下,震惊之余,岳飞的神勇让他心服口服。从此,余化龙投身岳家军,踏上了抗金之路。
这天底下的人能让他心服口服的,总共是没两个,对于穆弘,虽然按照辈分来说吧,他俩应该是师兄弟(因为余化龙是周侗传艺,周侗和余寰平辈,所以余化龙和岳飞等人和穆弘都是平辈,同门师兄弟),但是,穆弘早就让余寰开出出他们门派了,也就不算是他师兄了。
所以,余化龙也瞧不起他。
而余化龙听了半天,听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原来是这穆弘庄上有个自己的同门师兄弟,然后这师兄弟最早上李俊他们捉了,然后又落到穆弘手里面了。
他当即就定了,带着满院子的镖师,去揭阳镇穆家庄要人去,自己的同门,凭什么要在你穆弘的手里啊?
于是乎,这小子是上门来也没什么好话,所以门子才会说他是“打上门”来了。
但是,穆弘因为对自己师父余寰的尊敬,也没没说什么,反而是直接率领着自家的庄客出来庄子迎接。
但见那余化龙身披战袄,骑高头大马,手持虎头枪,一副剑拔弩张姿态,带着三十多个镖师,怒气冲冲。
“师弟,一向可好?”
穆弘这话说的是没什么毛病,但是余化龙说话可全都是毛病,“呸!哪个是你师弟?你是我爷爷的弃徒,也配叫小爷一声师弟?”
穆弘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但是现在强压怒火道,“师弟,你可是我看着长大的,就算没了师兄弟这层,还有情义在吧?你这明火执仗的来我庄上,是要干嘛?”
“干嘛?好,快快把我的同门兄弟给带出来!”
穆弘一听,不禁笑了,“原来师弟你也是为此而来啊,岳飞兄弟如今不能移动,这是那位老神仙说的,不可妄动啊!”
余化龙一听,眼睛翻白眼翻的都快到了天上去了,那是狂笑不止啊,“哈哈哈哈,老神仙?你当我是三岁的孩子?你怎么不说是嫦娥下界,织女投胎呢?快快放人,难不成你还要我打进你庄上,亲自去寻人吗?”
“呸!”
穆弘能忍,穆春可是忍不了了,这穆弘和穆春好歹是当地一霸,让他余化龙劈头盖脸的臭美,太气人了。
“小畜生!我可不是你家老东西的徒弟,今天就要教训教训你!”
穆春抄起朴刀就要上去对付余化龙,而余化龙连正眼都没看他穆春一眼,一抬手就打出来了一支随心金镖来,直取穆春,这可是他们老余家的绝技。
“不好!”
穆弘知道,以穆春的武艺,别管是马上还是步下,那都不是余化龙的对手,而且以穆春的本事,根本没可能挡得住那随心金镖!
于是,他抓起一口刀,一个闪身冲上前去,替他兄弟穆春一刀挡住了那支金镖。
“师弟!你欺人太甚!”
穆弘终于是忍不了了,你余化龙骂两句也就算了,现在还动手伤人起来了!而且还是直接下死手,他可是忍不了了!
“就欺负你了,怎么着?”
余化龙一脸欠揍,穆弘彻底爆发,喊了声,“拿刀来,既然师弟想动手,我陪你!正好看看你练功练得怎么样了!”
“好!你们这两个恶霸,今天我就除了你们两个,也算是给我们振威镖局清理门户了!”
余化龙丝毫不怕,这小子,对于他来说,那是天老大地老二他老三,哪里知道这怕字怎么写啊?
说罢,余化龙就跳下马背,准备步斗,也不答话,手中的虎头枪猛卷,凶猛直扫那“没遮拦”穆弘的膝盖,这一枪打上去,哪怕是枪杆估计两条腿就废了。
而“没遮拦”穆弘斜下一刀拦住,欺近身去,随即抬腿一个左鞭腿,踢向了余化龙。
穆弘自己并不知道,喝了那一口龙涎之后他的实力更厉害了,现在他想的只是尽量不要用刀剑伤了余化龙 毕竟他师父余寰那里,他们老余家是属于千顷地一棵苗,一脉单传,能用拳脚就别拿刀。
余化龙举枪一架,因为穆弘力量变大了,所以被震得不由得后退半步,略一旋身,随即趁势枪杆点地,借力来了个二踢脚,这两脚还没完,半空中他拖起枪杆,拿枪当棍子用,一个当头一棒搂头盖顶直劈“没遮拦”穆弘面门。
要说这穆弘面似银盆,长的还算是眉清目秀,要是挨上了这一下子就可惜了!
穆弘有心留手,于是就一刀刺出,余化龙是劈,他的枪还没到,穆弘是刺,距离短,力臂小,他的刀尖就已经先一步接近了余化龙胸口。
亏的余化龙是单手劈的那一枪杆,另一只手腾出来带着下落的重力一臂砸在穆弘是刀柄上,刀柄乎遭重击,也就让穆弘的这一刀直接成了向下刺,而余化龙趁机是把另一只手里的长枪改劈为抡,单手举枪“嗖”的一横扫,一招“单车飞轮”,擦着“没遮拦”穆弘的头发过去,要不是“没遮拦”穆弘提前预判到了矮了身子,正好砸个正着!
一边观战的“小遮拦”穆春看得是心惊肉跳,他是武艺低微,看不出来什么名堂,但是那边振威镖局的镖师里面有作为用刀的行家,从“没遮拦”穆弘的刀法里瞧出不少的门道,自己小声嘀咕着:“五虎断门刀、小梅花刀、脱兔刀、燕青刀、宝塔刀!还有余老镖师的水陆朴刀术!”
此时的“没遮拦”穆弘突然转变刀法,和那余化龙拉开了至少三米距离,长刀变换一种大家几乎没见过的刀法,刀锋从左到右划出两个半弧,正是滚龙刀法中的起手式“白鹤亮翅”。
这穆弘的滚龙刀法,也是传自与平南王金台一脉的,除了拳法,平南王金台是刀法也是曾闻名遐迩的。
当初据说平南王金台曾以滚龙刀发里面的一招“龙吟九霄”击败过辽国的刀法高手,只是由于大辽与大宋关山之隔,这些轶事大多不为人所知。
此时由于那余化龙咄咄逼人,“没遮拦”穆弘面对余化龙已经拿出了最为精熟的武功,他前手反握后手正握,一下如低飞的猛禽一般贴地蹿出,一瞬间贴近余化龙,上步、压肩、立肘,一刀砍在余化龙虎头枪上,脚下加劲,把余化龙推得直后退。
这回改穆弘开始硬碰硬的打了!余化龙费力推开刀锋,趁着俩人距离极近,抬起左腿直蹬穆弘胸口,一瞬间提起的左腿,紧紧贴着胸口,一脚蹬出去力可开碑断石,而穆弘闪身躲过,单膝跪地,身体前倾,刀尖上指,挑向余化龙下颚,这一招“一鸣冲天”刀尖入角狠毒,直接从余化龙握紧枪杆的双臂之间刺入!
果然,余化龙面对这一招很难抵挡,这一下,认你是后仰避开,还是侧身闪躲都来不及,若是收回棍子把刀夹在胸口,刀刃多半也会划中面部。
但余化龙终归是余化龙,各种流氓招数层出不穷不说,而且也会滚龙刀法,手里这虎头枪无法救急,他居然双掌一推,把枪朝着美好的面部弹去!这个变故是谁也没有想到!
穆弘立刻偏头防止枪杆打到眼睛,最后额角和枪杆相撞,幸亏离得近力气不算太大,否则这一碰也是够呛。
而此同时,余化龙趁买个分神之机双手其出握紧穆弘刀柄,死死的让刀停在半空中,然后立刻使出一招“大背跨”,穆弘一时不备竟然着了他的道,整个人被余化龙吃了九牛二虎之力甩了起来,可是他仅是一迟钝就稳住了身子,可见身法也是不俗。
要不是从头到尾穆弘都有心想让,余化龙也就三十回合就不是对手了。
此时余化龙和穆弘四只手紧紧的抓住同一把刀,而穆弘因为没有防备,此时已经只剩下一只手握住刀柄,但是穆弘运起全身力量灌入那只手,余化龙还没能一下拉动他,而余化龙接下来就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意想不到的举动:欺身进前,一不出拳,二不踢腿,反而是吭哧一口照着穆弘那只手咬下去!
这是让在场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一幕!买个急忙松手,可是已经迟了,一下子手背上就皮开肉绽!让他一边拉开距离,一边胆战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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