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没事,”秦尚远挠挠头,“就是想说,你加油,以你的能力,一定不会输给那群人的。”
其实他就是想给兰斯洛特打打气而已。
“谢谢。”兰斯洛特微笑。
她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止住了。
车门关上,玛莎拉蒂卷起路边的积雪,红色的尾灯消失在璀璨大道尽头。
漫天大雪里,秦尚远仰头看着自己那层房间的窗户,灯火通明。
梅菲恩说入乡随俗,加上自己一百多年没来过欧洲了,所以想过过圣诞夜。
现在,大家应该都在等着他回来吃饭。
但在回家之前,秦尚远还有一件事要做。
他拿出了那部秘密通话机,打开,拨给了里面的唯一一个联系人。
夏素月。
电话接通。
“第三个忙。”秦尚远说。
“这么快就第三个了?”电话那头是倒茶的声音。
“嗯。”
“依我看,还是算第二个吧,”夏素月慢悠悠地说,“上次演唱会的票就当是我送你的。”
“随你便。”
“呵呵,你们可是把我的女明星欺负惨了,她也是被利用的。”夏素月倒是没什么情绪,沙哑笑了一声,“说吧,这次要我做什么?”
“是有关罗素家的。”
“哦听说梅伦·罗素那家伙死了?”夏素月问,“你在巴黎捣出来的事不小啊,现在你想做什么?”
“梅伦·罗素死了之后,家主位置空了出来,”秦尚远继续说,“现在一堆人闻着味赶了过来,都想做家主,但是,我要保证梅伦的女儿兰斯洛特必须在这场争夺中胜出。”
“行啊你,想干涉罗素家族的家事?”夏素月竟然有些惊喜,“这可不好做。”
“不用直接干涉,几个有力的竞争者要么是混金融圈的,要么是混欧洲政坛的,还有几个娱乐圈的,”秦尚远低声说,“你只要让他们在自己的圈子里惹上麻烦,连累家主竞选就行。”
“我听说兰斯洛特的能力足够优秀,难道不比那几个歪瓜裂枣强么?”夏素月问。
“就算梅伦死了,罗素家族内部还是暗流涌动,或者不如说,正是因为梅伦死了,罗素家族内部的暗流就更加湍急了。”秦尚远低着眉。
“围魏救赵想不到你竟然学会这种把戏了,后生可畏啊。”夏素月感叹。
“能不能做?能做我现在就把他们的信息发给你,我全都记下来了。”秦尚远丝毫不拖泥带水。
“当然能做,信息你不用发,有实力的竞争者就四个,加雷斯、莫德雷德、帕西瓦尔和凯,”夏素月回答,“他们都有命门在我手上。”
秦尚远眼瞳震动,一阵阴寒猛地窜上了脊背。
“你怎么会知道?”秦尚远低声问。
“里世界的消息我不熟,这些人混迹在人间社会,我还能不知道么?”夏素月笑,“大概一个小时之后,你就会收到兰斯洛特成为新任罗素家主的消息。”
秦尚远沉默了片刻,补充道:“点到为止,别做得太绝。”
和夏素月这种人打交道,无异于和恶魔交易。
任何时候,都得保持警惕。
夏素月大笑:“不错,看来你这短短半年成长了许多,都开始预判我的行动了。行,我答应你,点到为止,毕竟都是些后生。”
夏素月一诺千金,他答应了这件事,秦尚远也就放下心来。
正事说完了,秦尚远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夏蔷柔她”
但没等话音落下,夏素月就挂掉了电话。
秦尚远也没有多纠结,他收起手机,转身踏入了酒店的大门。
嘭嘭嘭——!!!
一打开房间门,亮片和斑斓丝带从天花板上飘落下来。
“节日快乐!哥!”
夏云舒手里拿着彩带枪,摇着轮椅笑嘻嘻地过来了。
他没痊愈,一只眼睛上还缠着绷带。
夏云舒的确被“匍匐死梦”污染了,但也确实是怕死,当时向他们透露完信息,转头就找去了有在巴黎的魔女。
等他们赶到的时候,魔女已经把他抢救了回来。
据他所说是被谁看了一眼,但当时他本能地感到害怕,所以没敢回头。
秦尚远听完,心里都为他感到后怕。
那可是连恶魔都头疼的“匍匐死梦”!
这小子得亏是福大命大,不然就真成傻子了。
跟夏云舒一起的,还有一个拄着拐杖的小女孩,淡蓝色的皮肤上有着不同程度的疤痕。
她原本应该很漂亮乖巧的,但身上却充满了半枯半荣的衰朽迹象,正以一种和外表不符的成熟眼神注视着秦尚远。
秦尚远愣了一下。
女孩看出了他的迟疑,原本开心的脸上忽然有了一丝不悦。
“怎么,这么快就不认得师父啦?”梅菲恩气鼓鼓地说。
哎呦喂!
秦尚远一拍脑袋。
平时看到的老师都是阿加尼娅小姐的模样,现在忽然换成了老师本体,还真是不太能反应得过来。
“怎么会呢老师!”
秦尚远嘿嘿一笑,弯下腰,抱孩子那样把梅菲恩轻轻抱了起来。
梅菲恩先是有些惊讶,随后就立刻变成了自豪和炫耀。
早已见证过几百年人世沧桑的她,现在却像一只骄傲单纯的小狗,安安静静地待在自己徒弟怀里。
年年趴在床边看雪,见到了秦尚远也雀跃地转身,喵喵喵喵地蹭到了他的脚边来。
纪东歌在厨房里有条不紊地忙碌着,闻香味像是在烤肉排。
他时隔多年依旧保持着不吃肉食的习惯,肉排应该是给他们烤的。
看样子当年在灵隐寺做和尚的时候没少做饭。
陆星野和齐懿那胖子正在旁边打下手。
齐懿一边看着纪东歌手里的肉排,一边流哈喇子。
很难说他到底是真想打下手,还是想找个机会偷吃。
房间里的众人脸上洋溢着笑容,餐桌上已经摆满了丰盛的晚餐。
“秦尚远,你终于回来了!大家都等着呢,快来快来!”
夏蔷柔一边朝着他喊,一边挥舞着手里的叉子切奶酪和鹅肝,据说这是法式晚餐里必备的东西。
秦尚远将梅菲恩稳稳放在椅子上,开始拿过一旁的香槟和开瓶器,帮夏蔷柔忙活起来。
就这么岁月静好地过了会儿。
夏蔷柔手里的刀叉切着切着,眼泪却啪嗒啪嗒地落到了桌面上。
秦尚远愕然,呆呆地看向她。
“要是苏柏在就好了。”夏蔷柔赌气似的擦了擦泪,“过年的时候,只有我们三个人。
我当时想,以后和我们一起过节的人一定会越来越多,今天大家都到了但她却没在。”
她恨自己不争气,恨自己的命运为什么要苏柏来承担。
“虽然她老是不理我,还老是臭脸,但我一直都当她是我姐姐”
两行眼泪从夏蔷柔的脸颊滑落。
“我想她了。”
秦尚远呆站着,愣了好久。
是啊,苏柏要是在的话,今晚掌勺的应该会是她吧?
秦尚远回过神来,从怀里拿出了那串佛珠,默默戴在手腕上。
“她在的。”秦尚远轻声说着,打开了香槟。
他伸手为夏蔷柔拭去泪水,手腕的佛珠氤氲着奇异而温暖的光。
秦尚远心中一动,抬起了头。
节日的热闹里,灯光璀璨。
短发女孩虚幻的影子正站在窗边。
她的眼瞳宛如琥珀流光,无声地注视着窗外路灯下的飞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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