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的男生从乌泱泱的学生堆中站起来。
秦尚远心底升起一股寒意,他隔着人群和杨坚对视,杨坚当然也看到了他,但杨坚此刻就像是一个没事人一样,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仿佛之前的事情都没发生过。
“怎么了?苏柏?”杨坚的眼中满带疑惑。
“你上来一下。”苏柏平静地说。
杨坚在众人地目光中走向演讲台。
这期间,秦尚远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他的脸。
他觉得杨坚这个人的身上总有一股说不出来的诡异怪诞。
秦尚远没有依据,因为杨坚看起来还是那个杨坚,大个子的体育生,对待喜欢的女生相当耐心,也和平常一样根本不会把秦尚远这样的男生当一回事。
可就是有一些地方不对劲。
砰!
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苏柏一拳捶在了杨坚脸上,一米八五的壮汉应声倒地,学生堆里爆发出一声惊呼,所有人都看愣了。
“苏柏,你干什么!”杨坚捂着脸,眼里满是不解。
秦尚远也看愣了,可此时苏柏的眼里仿佛没有光泽,寒气逼人。
她没有解释,一把抓住杨坚的衣领,生生把他提了起来!
砰!
紧接着又是一拳。
第二拳比上一拳更用力,杨坚脸颊上出现了血痕,鲜红的鼻血缓缓沿着人中流下,眼角也肉眼可见地乌肿了起来。
“你在干嘛!”杨坚怒吼,他本能地扬起左臂挥打,可下一瞬间就被苏柏面无表情地格挡开来。
又是一拳!带着血的两颗断牙从杨坚嘴里横飞而出,打破了玻璃飞出窗外。
杨坚的身材要比苏柏高大很多,但此刻他就像是小女孩手里的大型布娃娃,无法挣扎,只能任她摆布。
学生们开始骚动了。
“苏柏你在干什么啊?”
“为什么要打他?”
“这个女生该不会是被怪物咬伤感染了吧?”
“好可怕,这是怎么了”
“她真的是那个被蓝湖录取的学霸么?”
有情绪不稳定的女生隐隐在人群中抽泣了起来,更多的人开始按捺不住了。
“你为什么打人!”有男生站起来声讨,“你这样是犯法的!”
“对!”
“对啊!”
“她现在打这个男生,待会儿就可以打我们!”有人在人堆里大喊。
“对!”
“对!”
大部分人都开始附和。
学生中的声讨此起彼伏,但苏柏依旧没有停下手里的拳头,她一拳接着一拳地狠狠砸向杨坚的满是血渍的面骨,就像是刀匠在打刀。
杨坚颤抖着企图用腿蹬地而起,却立即被苏柏一脚踩断了胫骨。
骨头断裂的响声伴随巨大的哀嚎,一瞬间响彻会议厅。
“够了!”
有人大喊。
苏柏稳稳停住了正要落下的拳头,她冷冷地看向学生堆里,女孩那种下一秒就会暴起杀人的眼神吓得所有人顿时噤若寒蝉。
秦尚远也被吓到了,苏柏此时仿佛换了一个人,杨坚的血溅在了她白皙温润的脸上,琥珀色的眼底没了那种时隐时现的温柔,取而代之的是幽深的暗红。
大喊的女生是柳玉颜,她从人堆里站起来,快步走向了演讲台。
“你们在干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杨坚?”柳玉颜难以置信的眼里闪着泪光。
“他是恶魔,我在逼他现出原形。”苏柏的声音如冷铁般坚硬。
“你在说什么啊苏柏?”柳玉颜急得快要哭出来了,“已经死了很多人了,白梅梅死了,李民悦和邓伯云死了,已经够乱的了,为什么我们还要互相猜疑?”
“秦尚远你快阻止苏柏啊!”柳玉颜见苏柏不停手,只能拉住一旁的秦尚远哀求,“再打他就要死了!”
秦尚远满脸错愕地看着这幅诡异混乱的场景,手臂上传来柳玉颜掌心的温度。
“苏”
秦尚远正想开口,被打得满脸是血的杨坚忽然张口狂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他睁大的眼睛里全是血丝。
杨坚疯狂地大笑,满口是血,笑声尖锐而扭曲。
苏柏一把松开手,干脆利落地将杨坚扔在地上。
而杨坚仿佛一个精神病发作了的患者,疯狂诡谲的笑声开始不受控制。他躺倒在地上,眼珠像是随时就要从眼眶中挣脱蹦出。
他狂乱抓着自己的头发和已经骨折的脸,嘿嘿地低声笑着,将脸上的鲜血涂满了遍地。
“杨坚!”柳玉颜脸色惨白,捂住嘴惊声尖叫。
正当秦尚远震惊时,一道狠厉的拳风从他的鼻尖划过。
正在尖叫的柳玉颜忽然扭曲着横飞了出去,狠狠地砸在了墙壁上!
碎石四溅,烟尘飞扬,水泥堆砌的墙壁被人体砸得凹陷破碎。
“她在杀人!”人群里有人哭喊。
“真不知道,你是真想杀了柳玉颜,还是看出了我就是柳玉颜”
尖锐陌生的声音从柳玉颜那副骨折变形的身躯里传出。
接着,在所有人的目光下,柳玉颜以一种诡异的角度动了起来。
她的头“喀哒喀哒”地拧转一百八十度,背朝地面,长发散落遮住她的脸,手臂和腿以瘆人的反关节支撑起她的整副身体,让她像是某种诡异的怪物那样贴在地面爬行。
人群中炸出惊呼,所有学生和老师都慌张地在朝另一个角落推挤,整座会议厅顿时乱作一团。
柳玉颜对着苏柏和秦尚远发出嘶哑的吼叫,她的眼瞳已经变得全然漆黑,暗绿的脓水从女孩满是脓疮的嘴里满溢而出。
“装得还挺像。”苏柏冷冷地嘲讽。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秦尚远强忍住胸口的不适,还停留在震惊中。
这是他曾经的暗恋对象,那个永远坐在他前排,挽起头发露出修长的白脖颈的女孩。
苏柏看着那张令所有人都作呕的脸,脸上毫无惧意。
“从医院起我就开始怀疑,无论是你的出现,还是杨坚的出现,都太突兀了。”
“我没记错的话,柳玉颜是一个对所有男生都一样好的女孩,她总是来者不拒,但是又善于拉开距离。”苏柏冷着脸说。
“她给予每一个男生回复,但每当有人想更进一步,却总是会发现她的周围不止有她自己。”
“如果柳玉颜是出于关心,要去医院探望生病的秦尚远,她一定不会独自去,更何况还买了一束花。”
……
“而杨坚,他为什么会知道柳玉颜在秦尚远的病房?
我没记错的话,按照他的说法,先是问了柳玉颜的妈妈得知她没到家,但也没得到她去了秦尚远所在的医院病房这个信息。
与此同时,他给柳玉颜发的消息也一直没有得到回复。
思考需要时间、推测需要时间,但那时距离放学才不过数十分钟。
那么在这种情况下,杨坚是怎样做到,在这数十分钟内既回了自己家,又去了一趟柳玉颜家里,在被告知你没到家后,接着又精准地想到你在哪家医院,然后顺理成章来到病房的?
因为事发突然,老师为了保护秦尚远的隐私,可没在班上公开说过秦尚远所在的医院,是吧?杨老师。”
苏柏看向人堆,班主任立马远远地向她点头如捣蒜。
“你编谎话的功力蹩脚得不像一个恶魔。”苏柏冷笑。
“有意思,我以为我做得够好,将你们的注意力都引到那家伙的身上了。”
柳玉颜以扭曲的躯体绕着苏柏缓缓爬行,像一条吐着信子,伺机而动的毒蛇。
“那家伙?你是说杨坚?”苏柏冷笑。
“对啊,他可是我忠实的信徒,是我近乎完美的傀儡。”
柳玉颜像虫子那样挥动着翻折的四肢爬上演讲台,她伸出奇长的舌头舔舐杨坚的脸。
脓水和他的血混在一起,秦尚远瞥了一眼,面部微微抽搐。
杨坚低声嘿嘿笑着,眼神灰暗无光,享受着那种近乎啃咬的舔舐。
他早就是一个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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