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坊如今没有在上课。大人们都在担忧着自己的未来,童坊之中无父无母的真正孤儿们,也没有人看管。
他们不知如何选择出去或者留下,也不知道这个节点对于一生会有什么影响,龟缩在学堂之中,或天真或懵懂。
杜珩从容地走进童坊,路过学堂,看见一名小女孩正蹲在廊上掐着花瓣。
“打,不打,打,不打………”她掐一片喊一句,掐一片喊一句。
“你在做什么呢?”杜珩好奇地凑过去问她。
小女孩一脸倔强地盯着手里的花儿:“阿夏他嘲笑我,我在想要不要去揍他一顿。”
“呵呵。他嘲笑你什么呢?”杜珩摸了摸小女孩的头,温柔地问。
小女孩嘟嘴:“我说我以后肯定能当上族长,阿夏嘲笑我,说我进来一年了,还学不会神力作用,当个少司祭就顶天了,我不服。”
“呵呵,当族长就这么重要吗?”杜珩看着小女孩的眼睛,轻声地问。
“当然重要啦!”小女孩毫不犹豫地回答。
杜珩又问:“为什么重要?”
小女孩犹豫了一下,眼中都是茫然,可是回答是肯定的:“老师说重要,就很重要啊。”
杜珩笑出了声,可是他的眼中没有半点笑意:“打架有什么意思,不如跟我去玩吧。”
“去哪里玩?”小女孩兴奋地问。
“去外面啊。”杜珩回答道。“我的朋友不要我了,你陪我去玩好吗?”
小女孩站起身来,牵起杜珩的手,突然后退了几步,拒绝着:“不行,我不能去玩,我还要等老师回来上课,我要当族长!”
杜珩低头笑了笑,摇着头,独自一人朝着藏尸洞的方向走去。
没有告别,不必告别。
…………
圆光乡之外。
一样的白色细沙海滩,突兀地长出了一棵白叶树。
若是仔细观察,会发现那棵树只是个幻影,从幻影中出来以后,就无法再进去。
海滩上站着数十位平民,他们看着岸边停靠的巨龟,畏缩不前,迟迟不敢登上去。
妖兽心性一向变化无常,谁知道登上去会发生什么事情。
可是如今也回不去圆光乡,此地处于深海,也不知何时才会有船只经过。
海岛深处一个山缝之中,然蝉边磕着瓜子,边低声抱怨:“这些凡人胆子真的小啊,我好心召唤巨龟将他们送回去,他们居然还不领情。”
她摸着紫陌神君的脸,坏心地用手指戳戳他的脸:“死了这么多年,咋皮肤还这么嫩呢。”
坐在她旁边的金鳞神君打了个哈欠,“凡人啊。太脆弱啦,惜命些也正常。”
然蝉摊手:“与大侄子约定只有三日,三日一过我就走咯。”
“管他们死活呢。”
此时蜃树幻影那边又有动静,然蝉贴在树干上细听。
“哎哎哎,有一群修者从里面逃出来了。”
“真是奇怪了,圆光乡里居然还有修者。”
金鳞神君不以为然:“不奇怪啊,大侄子还有他身边那个……那个倒霉蛋也是修者。”
然蝉细细地听着,原来甘木狼一群修者从蜃树幻影出来以后,看见外面如此多人,一时也十分愕然。
凡人纷纷躲到一边,不敢与修者们对视,同时又看着他们手里的法宝,流露出羡慕之情。
“木狼哥哥!”凡人中有个七岁的娃娃,看见熟悉的哥哥,忍不住喊了一句,就被爹爹捂住嘴巴。
“阿牙。”甘木狼开心地朝着小孩招手。
看见那群修者似乎也没有敌意,凡人中有大着胆子站出来,朝着修者们跪下来:“大老爷,大老爷,求大老爷带我们一程。”
只要有一个人站出来,就会有人接二连三地站出来,一时间,修者看着跪在地上求的凡人,心里亦是五味杂陈。
其中有的素未谋面,有的还是几年伙伴和好友。
修者们面面相觑,其中也不乏心软的。
“带他们一程,也未尝不可吧。”
“是啊,这也是积功德之事,或许对修行也有助益……”
然蝉向金麟神君讲述着海滩上的场景。
金麟神君听完大笑:“哈哈哈,别小看凡人,柔弱有时也是利器。他们即便没有你的帮助,也能找到出去的路。”
然蝉郁闷:“说跪就跪,没有一点尊严。”
“也没伤天害理,你管他们做甚。”金麟神君也不管她,翻了个身子继续睡。
然蝉本想趴在树上继续偷听,忽然感觉蜃树有些移动,下意识地后退三步。
一排土刺从地上升起来延伸几尺,刚好落到然蝉的脚边。
然蝉抽搐着嘴角,看着从蜃树中走出来的黑衣男子。
“哟,都是老朋友嘛。好久不见。”杜珩戏谑地跟她们打招呼。
金麟神君坐起身来,打着哈欠迷茫地问道:“这谁,有些眼熟。我见过?”
“金鳞,多谢你赠予我前世的记忆。”杜珩向金鳞神君作揖。
金鳞神君一拍脑袋:“我换了啥?”
然蝉咳嗽一声:“这也不重要。”她朝着杜珩发问:“你还不快走,等着大侄子出来收拾你呢?”
杜珩脸色古怪地看着然蝉:“你站他那边?”
“我受了他的恩惠,自然不站在你这边。”然蝉理所应当地说,金麟神君用实际行动回答,一拳朝着杜珩砸过去。
惊天动地的一拳砸下来,灵力震荡,一场大战即将展开。
狸花猫似有所感,抬头望了着天空。
黎噎与阿雁赶到时,没有电闪雷鸣的术法交缠,反而是一群乡民站在湖边窃窃私语,似乎在讨论什么。
甘玟站在一旁,面无表情。
“看来修者们已经离开,也没有伤害其他人。”黎噎静悄悄地说。
阿雁点头:“剩下要我们对付的,就只剩下杜珩了。”
狸花猫盯着底下那群人,特别是甘玟,看了好几眼。
“或许不止,也或许杜珩已经离开了。”
黎噎吃惊:“他是这么容易就放弃的人吗?”
狸花猫没有正面回答:“当下你们要面对的不是杜珩。”
“而是。”
底下一阵喧闹声,只见协律司与少司祭们,匆匆地赶回了内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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