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朝！”
低哑的声音依然是那样，不同的是，声音的主人似乎不再虚弱。
陆朝听到这一声呼喊，扭头左右看了看，湛蓝大海，炎热海风，统统消失不见，放眼看去，皑皑白雪，好似置身万里寒川之间。
陆朝叫出了那个失踪了许久的名字，“白子。”
白月谣死，他都没现身，只是让重石回魔界抢夺。
最终重石死去，他也没现身。
空旷的冰原之中，白子的声音在陆朝上下左右回荡，冰冷刺骨。
“你看到了自己的未来了是不是？看到了自己必死的结局！”
白子的声音已经不止质问，他是在肯定。
陆朝抿了抿嘴角，随即不以为然冷笑一声，“作为白泽血脉，你还真是弱啊，晚了我数十年看到一件不可能再发生的事。”
白子说的是陆朝当年碰到莫离尘手，她看到的那个关于自己的未来，也是她一直想要改变的未来。
他不知道用什么方法看到了。
白子也不生气，只是说：“陆朝，我还能看到那个未来，你说那件事不可能再发生？”
陆朝冷着脸，没有说话。
“是，阿月被你所杀，或许你改变了一些东西，可是，我所看到的那个未来，你还是死了。”
白子的声音相当愉悦。
他花了那么多心思，想要抓回陆朝，拿回属于他们白泽血脉的东西，不曾想是那样拿到的。
早知如此，他应该顺应天命，等待那一日的到来，何须这些年花这么多心思对付陆朝，还付出了阿月。
陆朝垂眸，“你来找我，只是为了说这些废话？”
他所看到的那个未来？
呵！
这些话并不能吓到她。
她看到了自己的死劫或是白子看到关于她的死劫，便是她要踹翻撕碎之事！
她入七境后，便不纠结白月谣死后，她的那个死劫因此有什么变化，她记得自己要做的是改变的那一刻！
神力散开，白子的声音也随之消失不见。
海浪热潮，迎面扑来，映入眼帘的还有几张熟悉的脸。
“师祖？”
来的是青云宗弟子，领队为首的是余林湫。
他们刚到，陆朝面前就有一股力量推开了他们。
这力刚刚才消失。
余林湫感觉那股力量不同寻常，注视着的陆朝目光露出微微担忧。
顾灵均神色严肃又凝重看着陆朝。
刚才推开他们的力量，似乎是……神力？
陆朝收回视线，从他们旁边走过去，“有事上岸说吧。”
赤华见这些凡人修仙者对陆朝的态度和其他人不一样，大概猜到他们的身份。
行歌双手捧着摄魂鼎，亦步亦趋跟上陆朝。
青云宗弟子放下手，跟了上去。
队伍中几个陆朝离开青云宗这些年，从未见过她的弟子，看着她的眼神充满了好奇。
这几个弟子，属于天赋好，修炼速度也比别的弟子快许多，才能跟着一起出来，否则如今九州如此纷乱，不到万不得已，宗门是不会轻易放弟子出山历练的。
即便有点天赋造化的弟子，修为实力不错，可以下山御敌，能活着回山的……少。
陆朝走后，余林湫才对顾灵均抱拳。
“顾前辈。”
顾灵均笑着打趣，“如君那小子没来？”
余林湫讪讪笑道：“三师兄他去了冰原。”
“嗯。”顾灵均微笑点头。
余林湫不禁汗颜。
天门宗这位顾灵均前辈没看到三师兄，总会问一句。
他倒是听大师兄提过一次当年的事。
听说是在顾如君年幼时，在街上说书人讲起顾真人斩妖除魔的往事，又因为他们的名字某两个字叫起来有点像，他就一心觉得自己该拜顾灵均前辈做师父。
然后他离家出走，上山拜师，结果上错了山。
之后嘛，顾如君在青莲山过的很好，随着长大，他都忘了这事。
可是他登上青莲山口，开口就找顾灵均，之后拜师也经常念叨顾灵均。
于是，有次顾灵均去青莲山做客，他们师父为了满足顾如君的心愿，把他叫了过去。
顾灵均真就记住了顾如君，被长者记住……
余林湫入门后，他们去天门宗学习遇到顾灵均，顾灵均会使唤顾如君，对他的要求也是比他们几个更严苛。
很长一段时间，顾如君都害怕去天门宗。
陆朝回到海岸。
由于望宗城毁灭，如今的海岸已经后移到望宗城另一边的山林。
“小仙人，我刚才似乎感觉到了一股神力？”赤华困惑。
那不是小仙人之前使用过的神力，这神力特别像……白泽？
白泽不是死了吗？
“浮沉魔王，我有个问题想问问你。”
“你说。”
“如果魔界有人一边想你死，一边又害怕现身在你面前，被你杀死，从来都是找傀儡到你面前挑衅，不敢亲自露面。
突然一日，他用魔力施展法术，出现在你面前，尽管只是一个虚影，你觉得他的目的是什么？”
白子出现又消失，他不会无缘无故做这些，陆朝习惯性的去猜想他这么做的理由，问出来，是她想看看赤华这个局外人是怎么看的。
赤华几乎没有犹豫，“要么他有了能对付你的修为实力，要么他想到了一个绝妙可以对付你的办法。”
陆朝眯起双眼。
她目前许多猜想里，也是这两个最有可能。
“他和以前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赤华又问。
不管是哪种可能，一定会有不一样的地方，让他有底气出现在小仙人面前。
陆朝直接问出了问题，没对赤华隐瞒事情和自己有关，即便她隐瞒了，以赤华的聪明也能猜出来。
赤华的回答也是坦坦荡荡，大大方方，没有七弯八拐的。
这种坦然的对话，另一方拐弯，太刻意了。
何必如此？
陆朝沉默了许久，然后笑了起来。
赤华轻咳一声。
她要不还是别笑了？
“当然有。”红唇轻启，落下了三个字。
赤华没接话，她知道这话不是跟她说的。
陆朝眼神薄凉望向太阳没有照射进的那片山林。
白子说话不虚了，他看到了她当初看到的未来，说明他的神力和能力都变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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