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骁完全没想到,再见孙泽辉,对方居然拄着拐杖,走路也需要他人搀扶。
“这你这”
卢骁吃惊的说不出话。
“老同学,让你见笑了啊。”
孙泽辉苦涩的笑了笑,继续问:“先不说我,这位是?”
“可这是我妹妹卢漪。”
卢骁停顿了一下介绍道。
“哦对对,我记得当年见过你,还是个小姑娘呢!”
孙泽辉的眼中很快就盈满了泪水:“真好啊,真羡慕你们兄妹俩。可怜呐我得妹妹就这么没了!我的妹妹啊”
孙泽辉掩面哭了起来,这让卢漪觉得十分愧疚。
一定是因为自己的出现,才会让他想起去世的妹妹,换成谁都没办法让情绪冷静下来。
“卢骁,其实啊,我妹妹她是自杀的”
孙泽辉抹了把泪说。
“诶!?自自杀吗”
卢骁惊讶的问。
“对,是自杀。但是她是被逼的,我觉得不会饶过那家医院!!”
孙泽辉愤怒的说。
听完孙泽辉的讲述,卢漪这才大概捋清了整件事情经过。
孙泽辉的妹妹孙泽耀凭借出色的成绩,进入到了当地一家医院当规培生。
虽然说是实习,但孙泽耀却觉得自己的身份更像是个打杂的闲杂人等。
孙泽耀深知自己出身于普通家庭,所以从小在学习上就加倍努力。
“没有身份和背景,那就要靠自己的最大的力量才是!”
孙泽耀总是积极且阳光的面对一切挑战,而赢得规培生的身份更是她梦寐以求的事。
可她没想到,所谓的梦寐以求,竟然就是自己这辈子永恒的噩梦。
“科室忙不过来了,你去盯一下。”
“好嘞!”
“人手不够,今天你先替个班吧?”
“没问题!”
“数据库的信息有些问题,需要重新整一下,你来整理吧?”
“好的,我会尽快完成。”
“这病人总是折腾来折腾去的,这家出院的事就由你来负责吧?”
“行,我会努力交涉的。”
“人家家里确实有事,咱们当后辈的要多担待啊。这几天的夜班,你都来盯一盯吧!反正你也没结婚,家里事也少。而且啊,这还是个挣钱和锻炼的好机会呢,别人想要都没有!”
“好好的,我可以帮忙。”
“不需要什么助班,小孙你干活非常麻利,就你自己吧!我们相信你!”
“可是”
“办公室怎么脏脏的?小孙是不是忘记扫地了?咱们当医生的屋里可不能脏啊,病人见了又要挑毛病了!”
“行,我去扫一扫。”
这样的对话无休止无停歇的循环着,原本积极主动的孙泽耀,觉得自己就像枯树一般,失去了所有的滋养。
“我好累啊,好想休息啊!”
孙泽耀给哥哥抱怨道。
“知道你累,但是谁又容易呢对不对?你能走到规培生这一步不容易,一定要坚持下去呀!”
哥哥总是会给自己鼓励,这让孙泽耀实在不好意思总是抱怨和倾倒负能量。
“知道了哥,我会坚持的。”
人总是会毫无底线的“要求”自己。
很多时候,我们不好意思开口去要求别人,却能够无数次对自己下狠心。
孙泽耀就是这样的人,她不断隐忍、退让,甚至,在为别人找借口。
“小孙,今天的报表怎么还没交过来?”
这天刚值完夜班,疲惫不堪的孙泽耀就被科室的罗主任质问了。
“报表我忘了,主任,我现在就弄!”
由于太过疲惫,而且面临着太多的杂活,孙泽耀实在是记不住所有的事。
“这哪能忘呢?最近工作不认真啊!”
罗主任虽然有点不悦,但也并未苛责什么。
“是主任,最近我的身体也不太舒服,所以工作有些怠慢了”
孙泽耀身边正好就放着她刚刚测过的血压仪。
“哎哟,血压这么高?这是你刚刚测的?”
罗主任吃惊的问。
“是”
“这哪行啊!都快160了,太高了,你头晕吗?”
主任又问。
孙泽耀点点头,但马上道:“应该是因为值班累的,我稍微缓缓就行了。”
“年轻也不能不注意身体啊,最近确实是太累着你了。对了,田涵涵呢?”
罗主任四处看了一圈问。
田涵涵是孙泽耀的同期,两人都是规培生,并且努力着想要在不久后转正成为正式医生。
“她我没见。”
孙泽耀如实回答。
“这个小田,一天天的见不着个人,每次活多的时候就不知道躲哪儿去了!”
罗主任有些生气,但还是继续道:“小孙,你今天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剩下的活我让田涵涵弄。”
“没事的主任,我缓一会就行了。”
“听话,你累倒了,我可是就没有得力助手了!”
在主任的要求下,孙泽耀这才算获得了喘息的空间。
罗主任是个严于律己的人,因此她在观察这几个规培生时也非常注重这一点。
对于罗主任来说,个人品质和业务能力同等重要。
如若没有能吃苦品质的支撑,再高的医术也无法真正发挥作用。
这种性格,让她和孙泽耀不谋而合,也让她对孙泽耀有着极高的期许。
“小孙是个能吃苦的孩子,咱们当医生的哪能总是喊累呢?随时都会有急诊病人,也随时会有突发事故,我们要做的就是严防死守!”
每次和领导谈话时,罗主任都会对孙泽耀多加夸奖几句。
孙泽耀遗体的第一发现人,也是罗主任。
孙泽耀回去休息的当晚就给罗主任发去信息,说自己已经好多了,第二天一定准时到岗,同时还感谢罗主任对自己的照顾。
“这个点了,小孙还没来吗?”
手头事务一旦多起来,罗主任就会自然而然的想找孙泽耀分担。
“小孙今天来了吗?”
罗主任问周围的人。
“来了,我早上还看到她了呢,又是第一个来的。”
前一天值班的规培生回答。
“那怪了这会去哪儿了?”
罗主任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因为这样的“失踪”和孙泽耀行事风格完全不符。
带着心中的疑惑,罗主任找了几圈,而平时存放杂物的一间小房吸引了她的注意。
“这屋子平时都没人用的,门怎么好像错了个缝?”
罗主任上前看了看,随即拽开了门。
而随着杂物一同呈现在罗主任眼前的,正是孙泽耀僵直的身躯和割裂的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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