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毕舞停,掌声哗如雷动,顾飞雪走上前依次朝三个方向盈盈一拜。
“妾身紫苏见过各位贵人。方才紫苏已将心爱之物刺中了一位恩主的桌子,今夜,紫苏愿与他共度良宵。”
或许其他人他们还有所怨言,但一看仙女挑中的是薛无暇,一下子鸦雀无声。
薛无暇是他们这儿的常客,生得男生女相,十分好看,若他着女装,必定雌雄莫辨。仙女选中了他,倒也合情合理。
只见薛无暇已将那华贵精致的匕首握在了手上,众人目光齐聚于他,本以为他不会拒绝这种美事,却不想他眼神转瞬闪过一抹狠戾,将匕首抛了出去,正中顾飞雪脚下,吓得其他舞姬往后退了几步。
顾飞雪倒是十分镇定,先是看了一眼匕首,然后抬眸看向扶在栏杆上的薛无暇,“恩主……这是何意?妾身不明白。”
薛无暇嘴角泛着一抹浅笑,用轻佻的口吻说道:“还用说吗,自然是看不上你了。”
原本在其他人看来,这是板上钉钉的美事,谁承想这薛无暇竟然不要,还当面拒绝。
果然长得好看的人都有恃无恐。
他前脚刚拒绝,后脚就有人争先恐后地想要顾飞雪作陪,一时间场面纷乱,不受控制。
这时,醉江月的楼主出面安抚,既发生了前面这档事,那“紫苏”的初夜就需要拍卖,老规矩,价高者得。
其中不乏有钱的财主想一亲芳泽,价格也从十两金逐渐提高到了三十两金,又从三十两金提到了五十两,众人依旧情绪高涨,看来提高到一百金不是问题。
结果,在喊到五十五两后,大部分人都偃旗息鼓了,一个戴着扳指的胡子男直接喊到六十两,基本上无人与他相争了。
就在他以为得手时,又有人开始喊价。
“我出六十五两。”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不起眼的角落里有个年轻人扬起手臂,这人是个生面孔,基本没人认识他。而刚才那个叫价的胡子男有些愠怒,这种时候怎么偏偏跳出来一个平平无奇的臭小子来跟他抢。
胡子男嗤笑道:“六十五两金?你出得起吗?瞧你一身寒酸样。”
萧长松麻利地解开袋子的绳,随后把金灿灿的叶子倒了出来,别说六十五两,就是一百两也有。
胡子男这下有点慌了,他没想到这小子竟然真的能拿出来这么多钱,但七十两已经是自己的极限,再加价对自己毫无益处。
不过,让这小子多花点钱好像也不错。
“我出七十两金,小子,你有胆就继续加……”
“七十五两。”
“八十两。”
萧长松笑了笑:“君子有成人之美,既然兄台这么想要,那就让给兄台了。”
“你不继续加了?”
“这么吃惊干什么,虽然我有很多钱,可是并不代表我就一定要花那么多钱买一个女人的初夜。”
“那你刚才加什么价?”胡子男一愣,“难道,你是故意的?”
“下次要阴别人之前,麻烦把表情收一收,那样你的诡计或许成功率会高一点。”萧长松单手托腮,露出一副欣赏却是在嘲讽的表情。
“不过,你现在能拿得出来八十两金吗?”
胡子男明显表情一滞,眼看着自己被来路不明的毛头小子逼得在大庭广众之下丢尽颜面,他一气之下摔破酒杯,当场命令自己的护卫动手。
“抓住他!”
眼看就要动起手来,楼主连忙劝解:“二位贵客,二位贵客,莫要伤了和气,也莫要吓坏了姑娘们啊,有话好好说,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嘛。”
服侍胡子男的三个姑娘也连忙上前安抚。
偏偏胡子男揪着不放,硬要萧长松给个说法,“除非他现在下跪道歉,否则一切免谈!”
虽说萧长松故意叫价却不买账不合规矩,但胡子男的说法更加刻薄,下跪这种事摆明了就是折辱人,堂堂七尺男儿岂可随意给他人下跪,顿时又引起不少人侧目不满。
这时,楼主站出来解围,“既然这位公子无意加价,那便按先前张老爷叫价六十两算,张老爷,您看如何?”
一听还是按六十两来算,胡子男算是消了点气,只要萧长松不说话,这事也就算过去了。
偏偏萧长松在这时也改了口,当场出价八十两,直接把一袋子金叶子给了楼主,再次讥讽道:“区区八十金,我能出得起,可兄台又出得起吗?”
同样的话奉还给胡子男,胡子男一下子破防了,当即叫护卫去收拾萧长松。
那些半吊子的家伙自然不是他的对手,简简单单就把人打得满地找牙,胡子男一看萧长松是个硬茬,也怕了,纵有再大的火气这会儿也发不出来了,灰头土脸的带着人离开了醉江月。
“好了好了,没事儿了,继续奏乐,各位贵客继续喝酒啊。”
收了钱,又免了一场风波,楼主自然高兴,连忙拉着顾飞雪送到萧长松面前。
“公子人中龙凤,一掷千金,今日就让紫苏啊好好服侍公子,包公子满意。”楼主牵起顾飞雪的手,拍了拍手背,眼神示意。
萧长松满意地审视着她:“紫苏姑娘倾城之姿,萧某,很是满意。”
“好好好,公子满意就行,美酒佳肴均已备下,公子楼上请吧。”
萧长松从容地握住顾飞雪的手,两个人自楼梯而上,刚巧经过薛无暇那一桌。
“好一出一掷千金的好戏啊,左使大人。”
看见薛无暇,萧长松面色一变,语气里带有一点不确定:“……薛无暇?”
“真是有点意外,不近女色的左使大人竟然也会到这醉江月里寻欢作乐……”他的语气明显是在怀疑什么。
“跟你无关。”萧长松不愿与他多费唇舌,拉着顾飞雪就走。
薛无暇喝了一口酒,看着他们两个人一起离开的背影,微微挑眉。
进了屋,关上门,萧长松隔着门还在看薛无暇那边,心有不忿:“呵……这家伙果然没那么好骗。”
“想想也是理所当然的,以你平日的行事作风,却突然花重金买一个青楼女子的初夜,怎么会不起疑?”肚子饿,顾飞雪坐下来就是吃,压根不担心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恐怕再不对他们动手,很快他们就要对我动手了。”
他们……
顾飞雪想起来还没有问他董云峥为何一定要杀他,董云峥既然把他提拔为左使,说明在一定程度上很器重他,但又为何起了灭绝之心。
他,还有多少实话没说?
也许,失忆前,自己一定知道什么。
顾飞雪正要开口问他时,他忽然快步朝这边走来坐下,不由分说搂着她,还拿起了酒杯装模作样喝着。
“你干嘛?”
“嘘……薛无暇来了。”
顾飞雪一脸疑惑,但也来不及追问,只好也拿起酒杯假装和萧长松喝得很开心。
门外,一个人影隐隐绰绰,不难看出的确是薛无暇的身影,他就站在门外,顾飞雪和萧长松紧盯着影子,紧张不已。
随即,敲门声响起,萧长松没有第一时间说话,反倒是薛无暇在门外好奇地问:“左使大人歇下了吗?”
萧长松和顾飞雪对视一眼,这时候不说话也不行了,便大着声音问:“……什么事?”
“原来左使没有歇下啊?那怎么,刚才一点声音也没有呢……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顾飞雪眼睛一眯,这家伙果然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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