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镜荷乔装改扮成农妇,背着一篓木柴到街上叫卖,她胆子大,人美嘴甜,不一会儿就和附近的商贩打成了一片。
从卖豆腐的大姐那儿得知,这李昭然有一个心上人叫施云,是手艺人,卖竹筐竹篓什么的,俩人是青梅竹马,打小就认识。
不过自从李昭然扮仙子后,这俩人呢就不太来往了。说起这个卖菜的大婶也来劲了,她说她曾经看见过李昭然和施云争吵过,李昭然还给施云跪下,可施云不知为了什么,打了李昭然一巴掌,俩人从此就断绝了关系。
说来也惨,李昭然本来是个爱笑爱说话的善心姑娘,不论跟谁说话都是笑盈盈的,从来不黑脸。
可是自从她和施云断绝来往后,她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不跟人来往,常常一个人坐在海边发呆,要么把自己关在家里不出门。
这时候,卖豆腐的大姐忽然压低了声音,仿佛不希望接下来的话让旁的人听见了似的。
“有件事儿我琢磨了下,这扮仙子是不是冲撞了真神啊?怎么回回都死人,死得还都是未出阁的女孩子……”
“莫不是,鬼魂作祟?”
“哎!快别说了,青天白日的,说得老娘发毛!”
徐镜荷也是莫名惊出了一身冷汗,不过也因此得知了一些事。
邢千里那边验尸也得出了一点线索。
三人一合计,发现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这李昭然已非完璧。
徐镜荷大惊失色:“不对啊,她尚未成亲,怎么会……”
“会不会是,她跟施云情到深处不能自抑,所以才……”
顾飞雪沉吟道:“这事暂时不能下定论,还是得先问过那个叫施云的才行。”
“镜荷,还是得麻烦你去找一趟聂小燕,那姑娘是李昭然的好友,应当知道更多内情,你和她好好聊聊。”
镜荷拍拍胸脯,“放心吧,这事交给我了!”
这丫头听风就是雨的,风风火火就出去了。
“走吧,我跟你去会一会那个施云。”
外头日头正好,午后暖风宜人,直拂得人酣然欲睡。
施云正在家中小憩,听到外面有人敲门,悠悠然醒来下床开门。门漏了个缝儿,顾飞雪的美貌映入眼中。
“你找谁?”
“你就是施云?”
“我是。你找我有什么事?”施云略有戒备,仍不肯打开门。
“听说你竹筐编得好,想和你谈笔生意。”
听她这样说,施云才肯打开门,这一开,才看见顾飞雪身边的邢千里,二人穿得贵气,想来是哪家的少爷小姐。
进门后,成堆的绿竹乱糟糟的摆放在一边,旁边放着一个小马扎,锯子、剪刀、凿子随意地散落着,别处还有他编好的竹篓竹筐,做工精细,可见他手艺的确不错。
“你做这行多久了?”顾飞雪拿起一个竹篓细看。
“十三年了,从小跟着我爹耳濡目染的就学会了。”见生意有望,施云连忙问:“不知姑娘需要做什么?竹筐竹篮竹篓这些我都会做,还有小孩儿玩的蚂蚱,蛐蛐儿什么的我也会,只要姑娘有图样,我都能给姑娘做出来,不好看不实用我倒贴您银子!”
邢千里说笑道:“你倒会说话,想来生意不错。”
施云苦笑:“公子说笑了,世道艰难,不过是糊口的生意,十天半月的才能赚到二三十文,只是不至于饿死……”
“李昭然死了,你可知道?”
施云唇边的笑意略略一滞,他呆愣片刻,才施施然去看顾飞雪的脸,他眼中闪过一丝震惊,很快死寂一片。他没有说话,反而就着马扎背对着他们坐下,拿起尚未完工的竹篓,继续不动声色地编做。
“此刻尸体就在义庄,你可要去看看她?”
默了一阵,他才哑着嗓子问:“……她是怎么死的。”
“自杀。腹部中刀,死得并不安详。”
施云听了依旧无动于衷,手里的活还不肯停下,邢千里微微动怒,“好歹你们相爱一场,她如今死了,你竟然这般冷血?”
“这事和你有什么关系?”他转头看了看这两个人,越发觉得这两个人古怪,“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李昭然的朋友?”
“素不相识。”
“既然不认识,又何必来告诉我?二位,慢走不送……”
他傲得很,起身就要回屋去。哪知邢千里突然出手,丢出扇子打中了他的后背,他身子一歪,倒了下去。
他有些崩溃,躺在地上大喊着:“你们到底想怎么样?!我跟她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人都死了,你们又来逼问我做什么?!”
“呵,好个负心薄幸的负心汉,难为李昭然还为你伤心流泪,失魂落魄!花儿一样的姑娘,就这么死了,我都替她不值!”邢千里忍不住打抱不平道。
孰料,那施云鄙夷地看着他,冷笑:“你这么生气,难不成你是她的姘头?好啊,果然是个浪荡货,背着我勾引了一个又一个,还装得那么清纯无辜……当初就该打死她!”
顾飞雪眉头一皱,一巴掌甩了过去,给他嘴角都打出血了。
“她是怎样的人,还轮不到你来说!你既然破了她的身子,就该好好负责!拖着人家迟迟不成婚,我看该死的是你。”
施云却仍是面不改色,他吐出一口血,恶狠狠地瞪着顾飞雪,“你知道什么啊?那女人为了钱,故意讨好姓盛的,委身于他,才得来的什么扮仙子……呵呵,我跟她这么多年的感情到底算什么?我对她情真意切,可她呢?背叛我,贱人!”
顾飞雪蹙眉追问:“姓盛的?你说的是盛四新?!”
“不是他还能是谁!”
闻言,顾飞雪和邢千里四目相对,事情的真相似乎一点一点浮出了水面。
“施云,事情可能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认为李昭然没有背叛你。”
“你又不是她,哪里知道她的心思……”
邢千里否定道:“她如果真的贪慕虚荣,何必还去住着那么破的屋子,早就离开享福去了。”
“你凭什么断定?”
“她屋子里的陈设没有落灰,可见日日打扫……而且她死前还一直念着一句诗——无情有恨何人觉?月晓风清欲堕时。”
施云似乎略有触动,眼底的恨意减去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落寞。
“你自己慢慢想吧。”
顾飞雪懒得再与他多费唇舌,拉上邢千里离开了。
“看来,是盛四新强迫了李昭然,施云得知后,以为她攀附权贵,故意为了争夺扮莲花仙子的名额而委身于盛四新。”
邢千里问:“那之前跳河自尽的那些姑娘,难道也是遭遇了跟李昭然一样的事?”
顾飞雪点点头,“也许吧。”
“可她们为什么不去报官?”
“出了这种事,女儿家都是羞于说出口的。何况她们人微言轻,就算报官,我想那四个家伙也一定留了后手,只怕还没见到官府的人,就会死于非命。与其过着这种非人的日子,倒不如一死了之。”
顾飞雪看看一望无际的天,阴云密布,那些女孩子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旦被乌云遮住,人们就再也看不到了。
她这次只想做吹散乌云的风,好为这些女孩子沉冤得雪。
谁知这时徐镜荷突然找了过来,一见着他俩上气不接下气的,等她稍稍喘了口气才说出一个令人再度震惊的事。
她本来是要找聂小燕打听事的,谁知道聂小燕为了替李昭然报仇,偷偷藏了刀子准备杀盛四新,结果盛四新推了崔丽娘挡刀,崔丽娘就死了,聂小燕也被抓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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