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镜荷将信将疑地探出头去看,谁知这时还真有替展文光说情的。
先是卖豆腐的大姐,再是卖菜的大婶,然后又是男人,老人……来说情的人越来越多。而展文光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难怪他自己绑了自己来,原来他知道有人会替他求情。
好,很好。
顾飞雪拔出匕首,漫步走到他跟前,在众目睽睽下替他割断了绳子,她笑了笑说道:“展员外既是无辜的,为何不解释清楚呢,差点就闹了误会。”
展文光理了理袖口,活动了下手腕的筋骨,笑着说道:“不妨事,顾女侠也是心系咱们莲花镇的百姓,多慎重一点也是好的。”
顾飞雪没再说话,而是又走到盛四新的身边,点了点他的肩膀。这盛四新顿时就把自己干的污糟事全抖落了个干净,众人听闻这等恶事,纷纷扬言要把他处以极刑,吓得他连忙找展文光求情。
“大哥,救救我啊!我,我不想死!”
“我早就劝过你了,叫你不要乱来,可你……唉,你要是早点听我的,哪里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展兄,都是那个女人勾引我的!你知道的!她把自己打扮的那么漂亮,不就是想让我纳她为妾么?她是故意的,是故意要害我的!”
展文光皱着眉微微动怒,连连摇头道:“到现在你还不知悔改,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盛四新跪倒在他的脚边,一边磕头一边哭着求饶:“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大哥,你救救我吧!我真的不能死!”
展文光面露不忍,他缓缓蹲下身,双手捏住盛四新的肩膀,意味不明的拍了拍。
“你犯了不可饶恕的错,我能原谅你,乡亲们能原谅你吗?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也不想你儿子将来被人诟病吧?”
“我……我……”盛四新还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还是咽下去了。
“好歹盛家还有个念想,不至于到你这儿就落败了,你儿子我会照顾好……”
言尽至此,盛四新绷直的身子终于松垮了,他垂下头,央求的双手也渐渐放下,心里最后一点希望也磨灭没了。
处理完他,接下来就轮到了余广海。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余广海似乎神智崩坏,竟出言调戏起邢千里来了,一口一个“宝贝”地喊着,还对邢千里抛媚眼,噘嘴示意了下被绳子捆住的胳膊,想让邢千里给他松绑。
那画面真是不忍直视,简直恶心透了。
徐镜荷捂着眼睛,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展示自己的喜好,其实也挺不容易的。
邢千里实在是受不了了,就给了他一拳,把他打晕了才算安静下来。
闹出这些笑话来,展文光的脸色也不太好,他那表情好像是在说“一群没用的废物”,又是闭眼,又是扶额叹气。
总之就是,一整个无语住了。
轮到杜松的时候,这家伙还没醒过来,倒是他的妻子抱着女儿过来了。
其实,没人认识她。
杜松常年幽禁她,所以乡亲们没怎么见过她,甚至也没什么人知道杜松还有个女儿。
“你来了。”顾飞雪微微一笑。
展文光一见着她,脸色微微变化,他有些震惊,杜松把她藏在后院里养着,她也很听杜松的话,从不抛头露面,但这个时候她居然出现在这里。
她想干什么?!
展文光不由追问道:“弟妹,你怎么把孩子也带来了?这儿太乱,孩子还小,怎能看见这些污糟的事?”
“多谢展员外关心,敏敏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女人略略瞥了一眼,语气冷淡,她似乎对展文光没什么好感。
她旋即看向顾飞雪,眼神透着坚定,轻声道:“姑娘,我想好了。”
顾飞雪也轻声应了她一声“好”。
众人皆不明白她们在打什么哑谜,展文光却在这时出言打断。
“弟妹,有什么话等事情料理完之后咱们坐下来细谈,再不济,你至少也得等杜老弟醒过来吧?为了敏敏侄女,你可要不能乱来啊……”
闻言,杜夫人看都不看他一眼,淡淡道:“我知道我在做什么,请你不要来打断我。”她脸颊上还残留着一道泪痕,想必来之前她做了很大的心理斗争。
她把女儿放下,紧紧牵着,随后正对着门口看热闹的百姓们,缓缓说道。
“……今日,大家是头一次见到我,想必都十分在意我的身份,我现在可以堂堂正正的告诉大家,我,就是杜松的妻子,石秋仙。”她摸了摸敏敏的头,爱意绵绵,“这是我的女儿,杜敏敏。”
闻言,众人纷纷议论起来,真没想到杜松脾气那么差的一个人居然有个这么温柔又漂亮的老婆,还有个可爱的女儿。
“我和杜松成亲七年,从未踏出过杜府一步。”
“杜松就是个无耻混蛋!”
这一句辱骂更是让在场人震惊不已。
展文光方才一派轻松从容的样子,现在也开始惴惴不安起来,他死盯着石秋仙,攥紧了拳头,咬牙切齿。
顾飞雪自然也盯着他,一旦这家伙突然暴起,想动手,她就立马擒住这家伙。
“我不是莲花镇的人,我是从平洲来的。八年前的霜降之日,我慕名而来,只想在莲花镇待个两天,没想到却在莲花河边撞见了杜松……”
石秋仙咽了一口唾沫,颤颤巍巍地继续说道:“他杀了人。”
“什么?杀了人?”
“杀了谁?!”
众人又是议论纷纷。
“是曾经扮仙子的一个姑娘。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只知道那姑娘脖子上有一颗红痣。杜松把她按在水里,活活淹死了。”
提到这个特殊的“红痣”,有人立马出来相认。那是一个满头银灰发的大娘,她穿的衣服很破,到处是补丁,蜡黄的脸上布满细碎的皱纹,牙齿都没了几颗。
她从人群中颤颤巍巍地拄着拐杖出来,伤心地大喊:“那,那是我的乖孙女,晓莺呐!”
身边的小伙跟大姐看老人家行动不便,连忙一左一右搀扶着。
熟悉她们祖孙俩的一个中年大叔急声道:“是晓莺,王晓莺啊!”
听到这个名字,又有好几个人认了出来,顾飞雪从他们的谈话中得知,这个王晓莺是浣衣女,她爹出海打渔遇上了海难死了。家中有一个盲眼老娘,还有这个身体不太好拄着拐杖的祖母。
王晓莺平日除了种庄稼种菜之外,得空就会去帮人洗衣服,赚点散碎银子养家度日。说起来也是个可怜姑娘。
本来她当选“莲花仙子”,邻里邻居都替她高兴,毕竟这活轻松,赚钱又多,她家里也能好过些。
谁想到这孩子半年后有一天夜里,自己投了河,淹死了。
好好的一个人就这么没了。她那盲眼的老娘听闻这噩耗,大病了一场后撒手人寰,现在只剩下老太太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活着,若不是邻居们经常照顾,只怕连她也活不了。
那时候所有人以为是意外,却没想到这根本就是蓄意谋杀!
“这个禽兽!必须杀了他!”
“对对!这种人根本不配活着!”
邢千里出来安抚众人:“诸位,杜松的确死有余辜,但这位石夫人还没有说完,也许还有其他事其他人……”说罢,他故意看向展文光,展文光却心虚地躲开他的目光。
石秋仙强镇定住心神,继续说道:“他发现了我,杀人这种事绝对不能走漏出去,我在林子里疯狂逃,想找人救我,可是那里人迹罕至。我最终还是被他抓到了……他掐着我的脖子,也想把我杀了,我拼命挣扎着,谁知道他打了我一巴掌,我就昏死过去。”
说到这里,石秋仙僵硬地转过身去看躺在担架上的杜松,眼中恨意愈来愈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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