瀛州一战,辽军损失过半。遂城杨六郎和保州杨嗣都已经点齐兵马,准备在保州北的廉良河一带伏击这股辽军,力求不让他们退回辽境。
可是辽军大本营早有防备,除了派出数万骑从长城口南下接应,还同时猛攻遂城和瓦桥关。
因此,他们只能遗憾的看着萧继远和萧柳顺利撤离,早前劫掠的人口和工匠,也被辽军大本营提前接走。
此战,最大的收获就是九妹阵斩班郎君,其奚部骑兵大部分被杀,能够逃走的仅有百余骑。
经过数日的发酵,整个边境都知道,杨家嫡女因高阳关都部署王汉忠没有阻截辽人,一怒之下带领金雕军闯入高阳关,她更是带着金花卫突袭高阳堂,当着众人的面打伤王汉忠。
而后镇、定、高阳三路都部署傅潜率先上奏,弹劾杨家女不遵军令,擅自打伤边帅,请朝廷治罪。
枢密使王显闻之此事,勃然大怒,上奏弹劾杨延瑛,要求朝廷召回治罪,弹劾佘太君飞扬跋扈,最后还弹劾贵妃刘娥后宫干政。
随之而来的,是李至、寇准及三名侍御史弹劾佘太君、刘娥。由此引发近半数朝臣随之弹劾。这一下即使真宗皇帝都始料未及,颇有一种玩砸了的感觉。
就在朝堂上万马齐喑的时候,新任度支司郎中、九妹忠诚的战友——丁谓站出来了。
他以详实的数据,给满朝文武展现了几次辽人南下,河北以傅潜和王汉忠为首的武将,拒城而守,导致了人口、土地、粮食、工匠大量流失。最后得出结论,请斩王汉忠、罢免傅潜。
且不说朝堂上,丁谓以一当百,舌战群贤。
杨府后花园,亭子里,佘太君躺在摇椅上,九妹站在身边。在亭子十丈外,褚小娥看着九妹的背影,暗自担心。
这杨府后花园,凉风习习,吹在身上还怪舒服的……嗯?褚小娥忽然看向身边不远处。
一名身材高挑的红衣女子,拿着一柄长约一丈的芭蕉扇时不时挥舞几下。
“嘘——排风,别扇了,太君和小娘子说话呢”褚小娥无奈的看着杨排风。
“啊——哦——好”杨排风下意识摸了摸头上的双丫髻,那圆圆的脸上,始终带着笑容。
“褚娘子,你看我这杆芭蕉扇怎么样?阖府上下,太君最喜欢我打的扇子”杨排风骄傲的挺起胸膛,圆圆的眼睛笑起来都快眯成一条缝。
“你这是芭蕉扇?怕不是什么奇门武器吧!”褚小娥有些惊奇的看着她。
那芭蕉扇,精铁为柄,鹅蛋粗细,扇面不知以什么作为骨架,支撑着外层的皮子,绷得紧紧的。轻轻扇动,呼呼风声直响。
褚小娥看着眼角直跳,这……这么长,是马战用的吧。
“安静些——别打搅太君和小娘子说话”褚小娥又叮嘱一句,便看向亭子内的两人。
只见九妹缓缓跪下,磕了一个头,随后抬起身来,泪水早已滑满了她清秀的脸庞。
“诶——怎么哭了呢?”佘太君笑盈盈的看着九妹,伸出手给她擦了擦。
“都这么大了,还哭鼻子”
“娘,我一战葬送近半金花卫,又打伤王汉忠……请娘降罪!”
“咦,不对啊,听说杨巡检是对老身不顾百姓死活心有怨言,这才下的狠手”
“啊,叛徒!”九妹嘟囔了一句,干脆席地而坐,伸手胡乱抹了一把眼泪。
“娘,既然您都知道了,我就直说了,金花卫的仇我会自己报,这王汉忠——反正也打了,怎么治罪,您看着办吧”
“哟——现在明白了?”
“明白了,慈不掌兵,当时面对具装骑兵,我若是直接突破他们,而不是想着救人,最后伤亡还没那么大。是我自己给了他们从容布置的时间”
“还有吗?”
“有,战场上不能寄希望于别人,当断则断”
“好!”佘太君满意的点点头。
“这段时间你就在庄园里吧,另外,御前忠佐石归宋献木羽弩箭, 水军队长唐福那里有火药武器,这些都是你感兴趣的,他们都在京中,趁着这段时间,正好把你弄的火药也跟他们一起研究一下”
“哦,对了,丁谓那里有些数术上的问题,也找过你,他可是在朝堂上帮你不少”
“咦——人才不少啊!”九妹发现朝中有这么多人愿意研究器具,兴奋起来。
“娘,那我去庄园了,顺便给金花卫统计战功,发放赏赐。对了——金雕军交给大哥暂时节制,回头我还要接着报仇去”
说完她起身行了一礼,扭头就走。
“小九啊!”佘太君喊了一声。
“怎么了,娘!”
“你做的不错,为娘很满意,杨门女将,你有资格接手了”
九妹闻言,没说什么,大步走出亭子,远远就朝褚小娥喊道:“褚姨,走了!”声音欢快、明亮。
…………
辽南京析津府,皇城西南角凉殿内,萧太后、圣宗皇帝、梁国王与朝中重臣、南伐众将于此处纳凉。
萧继远和萧柳再次当众请罪,反倒是萧太后抬手示意他们起来。
“卿等此行,有功无过!”
此言一出,即使是圣宗皇帝都惊讶了,众人都看向萧太后。
“适才于大殿之内,损兵折将之过不可不罚。此处皆为大辽重臣,二卿之功,朕都记着”
“破坏宋人边地,打击其战争潜力,此为功一;探明宋人边关布防,守将情报,此为功二”
“发兵之初,便是以这二者为目的,如今顺利完成,如何不是大功,更何况,此次南下,与杨家女一战,发现新式军器,此为功三。是故朕才说,有功无过”
“圣人圣明!”众人纷纷拜倒在地,深感钦佩。
这时圣宗皇帝在旁接着道:“太后所言甚是,王奴详稳曾言,那傅潜有意自立,如今三番两次试探,可以看出,他有意保存实力,如果可以的话,还请王奴详稳试着能否招降此人?”
耶律王奴起身,先朝萧太后一礼,才看向圣宗皇帝道:“陛下,老臣以为,不必招降,他如果想自立,吾等就帮他一把。按照两位将军所说,他们一路南下,定州、宁边军等地无人出战,可是也有瀛州知州抗命,由此可见,他有自立的心,却没马上自立的胆子。因此,吾等可从此处帮他。”
“哦?计将安出?”梁国王耶律隆庆接上了话头。
“待吾等大军南下,派出一偏师,于定州城下扎营,如此他有借口以守城的名义留在城内”
本文链接:https://www.tailaixsw.com/62_62482/3053913.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