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这又是?“
叶定边面带疑色的问道。
永盛帝阴沉着眉头淡淡说道:“嵬名宏图那老东西给朕的另外一件物事,也是这物事最终让朕决定放他离去。“
说罢,他走向了刘荣身前,将那黄色的绸缎揭了开来。
随即,那件物事的庐山真面目露了出来。
立时间,惊呼声响彻屋内。
“怎么会是此物,陛下,您确定没有搞错?”
“皇兄,这物事不是已经消失了快四十年了吗,怎么会?“
定远侯叶定边与誉王赵毅接连反问,显得惊愕不已
就好似一件本不应该出现的物事出现在诸人视线之内一般。
叶玄定睛望去,见这托盘之中并非什么令人惊世骇俗之物,只是一枚只有婴儿拳头大小的印玺而已。
而且这印玺的质地看上去也不咋滴,做工也极其的粗糙,其中一角还有些脱落的迹象,其上还略有染血。
但是让他惊奇的是。
现在,不论是誉王。
还是自己爷爷亦或者那镇国公郭茂才。
在见到这物事之后,都表现出了一种极大的震惊和愕然之色。
同时其眼底还流露出了几许的恭敬之色,且带着一抹诧异的神情。
倒是自己的顶头上司郑千秋,好像早就看过这玩意儿一样,依旧是双手垂立,神态安详的立在门前。
一副什么事情都跟他没什么关系的架势。
永盛帝这时眉头几近凝成了川字。
双手背负伸手,身子绷直如一把即将出鞘的利剑一样,全身被一股冲天的肃杀之气包裹。
他缓缓的看向诸人。
“看来你们都认出这物事了。”
“老实说,朕不知此物是真是假。当年发生那件事之后,此物便从宫中遗落,到底是最终随着隆盛皇帝入了陵寝,还是被吴王带走了,现如今已经无法证明。”
“但此物干系之重大,朕想你们也都清楚。“
“朕已经专门找当年宫中的老人看过了,他们也是难辨真假。朕拿不定主意,那嵬名宏图又咄咄逼人,告知朕,若是朕强留他,党项人便会拿这玉玺和吴王来说事。朕无法,只能先放他离去。“
“玉玺?这破玩意儿是玉玺?”
“玄儿,你放肆!此乃传国玉玺,岂能出言不敬?”
叶定边大声呵斥。
“传国玉玺?”
叶玄又是瞪大了一下眼珠,神情惊愕无比。
讲真的。
倘若不是爷爷说。
他还真不会把这东西跟传国玉玺联系到一起来。
在他的印象中,玉玺乃是皇权的象征之一。
传国玉玺更是象征意义重大。
每一国的玉玺几乎都花费巨大的代价打造。
要么是通体莹白的羊脂白玉,要么就是纯金打造。
其上的雕工,玉刻必然是极其的精美,却有着帝王该有的恢弘气势。
可眼前这传国玉玺。
叶玄怎么看都像是在路边摊上买到的假货。
品相差就不说了,还小不留丢的,一点都不起眼。
而且上面还缺了一角,并且有些染了血迹。
古时,玉器染血乃是不祥的象征。
这传国玉玺染血,岂不是更不祥?
可待他看向御书房内的其他诸人。
一个个都是严肃凝重的神情,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托盘之内,似乎这传国玉玺并非假货。
永盛帝眼眸有些冰冷的扫了他一眼,破天荒的并未发怒,而是解释道。
“高祖立国之初,兵荒马乱,生活艰苦,因而并不能找到合适的玉石制作玉玺,便是这块玉胚,也是来之不易。”
“故而,传国玉玺看上去品相有些不假,但这并不妨碍它与我大靖与我皇家的意义!”
“哦,原来如此。”
叶玄轻哦一声,点了点头。
永盛帝则又看向其他人。
“你们觉得嵬名宏图那老贼给朕的这玉玺是真是假?”
他这么一问,众人神色都是一凛。
眼神带着几分打怵。
片刻后,叶定边开口。
“陛下,这传国玉玺历来都是我大靖的禁宝,唯有新皇登基、老皇驾崩之时为表赵氏王朝传承有序,更迭不衰才会示人,臣活这大把年纪也仅仅只是在先皇登基之前,吴王摄政为稳社稷稳定拿出之时远远的见过一回,自那之后便再未见过。老臣一时半会,恐也难辨别其真假。”
接着,镇国公郭茂才也上前抱拳。
”陛下,臣入朝堂比之叶老侯爷还要晚上几年,他未曾见过,臣自然也未曾见过。不过,陛下臣有一事要说。“
永盛帝面色微沉:“说!”
“陛下,当年的事已经过去了五十多年,一切都早已经盖棺定论。而且,我大靖在先皇和陛下的统御之下,不仅国力蒸蒸日上,百姓也是安居乐业,幸福安康。是否掌持有传国玉玺又能代表什么呢?”
“镇国公所言极是!皇兄,传国玉玺固然贵重,但终究是一件死物。我赵氏江山是否能够得到有效传承,国力是否能蒸蒸日上,才是高祖真正看重的。故而,臣弟以为,这传国玉玺是否掌握在手,无太大实质性的意义,皇兄不必为此心生彷徨才是。“
誉王也随之附和。
“朕又何尝不知,这些年我大靖国力日盛,朕坐这君位也算对得起列祖列宗,历代先皇了。”
“可毕竟在隆盛皇帝之前,历代先皇都掌持传国玉玺,能否掌持传国玉玺几乎成了新皇登基的标志,也几乎成了得位正否的标志。”
“当年先皇登基没有传国玉玺,本就引起了不小的动乱,以至于多年才彻底平息。二十年前,朕登基,虽几乎无人再提此事,可朕也清楚,私底下还是有人在非议。”
“现在这传国玉玺再现,可能会发生什么事情,想必朕不说,众卿也应该明白!”
“朕不怕有人说朕得位不正,也不怕吴王那一分支与朕争夺这天下。朕怕的是朕苦心经营好不容易积累的国力,会因为这一个小小的传国玉玺的出现,而发生内乱,以至于生灵涂炭,天下大乱!”
“如此,朕又有何脸面,向列祖列宗交代?”
他这般一说。
御书房内直接陷入了一阵沉默之中。
众人都不是傻子。
永盛帝虽是说惧怕的是生灵涂炭,天下大乱。
实则还是担心自己的皇位不稳。
只不过帝王总是要给自己找一个好的说辞罢了。
当然,此时也不会有人傻到去揭穿永盛帝。
毕竟,一朝天子一朝臣。
永盛帝皇权稳固,他们可位列三公九卿。
永盛帝若朕被吴王那一分支篡权夺位,他们当是一个也跑不了。
尤其是他们这些永盛帝的嫡系。
一时间,整个御书房内竟是变得寂静无比,无人说一句话。
就在永盛帝眼神中渐有失望之色之时。
叶玄却是突然开口。
“咳咳咳,那个,陛下,臣有话要说。”
永盛帝眼神猛然一亮,看向他的眼神多一抹异样。
“好,你说!”
“陛下,臣以为陛下您高估了这传国玉玺的作用了,也低估了您自己。”
“高估了传国玉玺,低估了朕自己?”
“不错!”
叶玄重重点头,眼神灼灼而又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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