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山走出民政局的时候,太阳非常刺眼。他和她默默无言,相背而行,三年的感情付之一炬,一笑了之。
而他,重重吐出一口浊气,灵魂好像被抽走一般。那炙热的温度,仿佛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想哭又哭不出来,想笑,他却怕被街上的人嘲笑。
罢了,好合好散,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回家,回到生我养我的山村去。既然我和这个城市格格不入,我就逃,逃回我的窝去。
仿佛心里的石头击碎了海面,落入深渊。他内心的阴霾也随之散去了。
林山自嘲一笑,而后迈着大步,向车站走去。
各位观众,现在紧急插播一条新闻,今日下午13时一颗陨石进入地球轨道,有部分小型碎片突入大气层,请天易市地区相关居民尽快进入应急疏散场所。附近如没有民防工程,请就近躲入地下车库等区域。重复,请就近疏散,请就近疏散。
林山听到大街上的喇叭,不间断的播放着疏散广播,双目无神的呆站着。
远空划过一道亮光,小型碎片真的开始坠落。
街上混乱的人群纷纷逃开,一个两三岁小女孩被撞倒在地上,掩面痛哭,哭喊着妈妈。而她的妈妈被汹涌的人潮越推越远。“彤彤,彤彤,妈妈在这里,妈妈在这里。”
他本可以逃跑,附近有一个民防设施。
可是他不忍,不忍看着小女孩被人潮淹没。
他忽然笑了,他放肆的笑,癫狂的笑,无视慌乱的人群,逆行而去。
在人潮涌动之下,小女孩的哭声越来越弱,而她的妈妈却被推的越来越远。
忽然,小女孩感觉被两只大手抱起来。
林山一边流着眼泪,一边癫狂大笑,一时间,小女孩竟被吓得噤声。
人群也主动避开这个看上去疯疯癫癫的年轻人,四散逃开。
这世道,狠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怕得了神经病的。
遇到这种人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准没错。
林山把小女孩塞给她的妈妈。
“谢谢,谢谢您救了我女儿。”那母亲强忍着哭腔答谢。
而林山看着相拥的母女,转身离开。
还没来得及走远,巨大的火光轰然而至……
他闭眼,仿佛看到了绿水青山,仿佛看到了青山里的那些人。家,是回不去了。也许,回不去的才叫故乡吧。
悠扬的笛声轻响,而后世界一片漆黑……
“喂,喂,醒醒,醒醒,修道山到了,赶紧下车了,还睡呢?”
林山猛然惊醒。只见一个陌生男人杵在眼前。
“喂,还没醒呢?赶紧的,下车。我还要接人呢。”那男人不耐烦的嚷嚷,口水肆无忌惮的喷射。
林山抹了一把脸,这他么的是贴脸开大啊。年轻人,不,你这中年人不讲武德,耗子尾之。
原来他是客车小巴的最后一个乘客。他迷迷糊糊的下了车。
被赶下车的林山,背着自己的行囊,一脸懵逼。
卧槽……
我他么不是在陨石坠落现场吗?
重生了?
时间倒流了?
看着眼前的青山绿水,远方的山顶依旧云雾缭绕,深吸一口气,家乡的空气,真是香甜可口。
可是,自己怎么可能重生呢?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叮,检测到宿主激活重生系统,系统自检完毕。”
空灵的声音传出,林山猛然抬头,天上空无一物,只有蓝天白云。
“重生宿主:林山。”
“重生时间:二零年。”
“重生地点:修道山。”
“重生技能:无。”
“重生职业:桩村修道山村民自治委员会委员长”
“备注:本次重生具有唯一性。系统将抹除相关记录,请尽情享受山村生活,我们后会无期。”
这就完了?
林山挠挠头,不是,不是这么玩的吧。真要能重生,好歹给我技能啊?就这?这就完了?
他梗着脖子对着天空大骂:不是说,重生都是成富二代,要么当上总经理,做上ceo,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吗?怎么轮到我这,就是回村!回村当个什么村民自治委员会委员长?卧槽,贼老天,耍我是吧。
他看了看眼前的一切,似乎很熟悉,却又很陌生。
……
对着天空中看不见的系统口吐芬芳了将近一个小时,林山终于消停了。
没有别的原因,纯粹是因为口干了。
不过,他随即自嘲一笑,重生这种大戏竟然在他的人生剧本里上演,既然重新来过,还是大学实习的阶段,那林山可绝对不会辜负这大好年华。好不容易重生,再活一世,总归要有个新的追求。回村,建设新农村,当个新农人!
“如果能重来,我要选李白!修道山,我回来了!”林山心情好极了,重新回到大学毕业这一年,可真爽啊!跟着耳机里的音乐哼唱,扭动着僵硬的四肢,迈开步子往村口走去。
林山的歌哼的不错,可心里的想法也很真实。不行,不能选李白,这他么是个刺客,血量太低,不经砍,如果可以,还是得选亚瑟,夏侯惇,狂铁这种。嗯,钟无艳也不错。今晚的上分就靠他们了。
随着村落的临近,不知怎么的,林山仿佛听到了“八十,八十”的声音,转过弯弯的小路,只见一个中年女性抡着大锤,正在猛锤一堵墙壁,咚咚声此起彼伏,嘴里还真念叨着“八十,八十。”
“如果能重来,我选钟无艳”刺眼的阳光打在女人身上,林山眯着眼睛,呆愣愣地看着抡大锤的女子,不由自主的顺嘴吐槽。
“卧槽!钟无艳,不,李婶儿?”
那女子听见林山的声音,眼睛顿时一亮,甩下大锤,迎了过来,“委座来了!”
林山赶忙把耳机摘了,仿佛没听清一般,“李婶儿,好久不见,您刚才叫我什么?”
李婶儿翻了个白眼,“委座啊,你不是咱们村的村民自治委员会的委员长吗?呦,怎么,当官了,开始不认你李婶儿了?”
林山这会儿听清楚了,确实是“委座”二字,浑身一个趔趄,脑海浮现一个秃子在骂娘的样子,心想这名字可不兴喊啊,娘希匹的太危险。
“李婶儿您可别笑话我,我是啥人,您还不了解吗?您还是叫我山子吧,听惯了。”林山看了看墙壁,问道:“怎么要敲墙啊,这种活不应该让村里的爷们儿做吗。”
李婶儿拿起炮筒一般的茶壶,咕咚猛灌了一口,解释道:“还不是你个小崽子上任,村里要整理新农村风貌,代理委座宝顺儿好大的威风,二话不说就往我这院墙上画了个拆字。”
李婶儿指了指墙上的红字,林山定睛一看,这哪是“拆”啊,这是个歪歪扭扭的“折”字啊,合着宝顺儿写错别字,李婶儿还他么的没认出来?
李婶儿从院墙里黄瓜架上摘了两根绿油油的嫩黄瓜,简单洗了洗,递给林山一根。两人蹲在墙角咔吃咔吃啃了起来。
“你说,这墙碍着你上任了?我种点瓜果蔬菜,爬藤挂穰多方便。”李婶儿把黄瓜咬的贼响,忿忿不平。“拆字写的挺好,倒是给我拆迁款吗?不是拆字老值钱了,这不仅没钱,怎么还得我自己抡大锤?”
好好好,这么玩是吧?那他么是拆吗?林山心里吐槽,估计拆迁款给你打折了吧。
林山毕竟刚重生,稀里糊涂当上了村里的干部,自然不想落人话柄。边啃黄瓜,边瞄了一眼那墙壁,而后默默蹲着挪了挪位置,蹲在了墙壁的边缘上。
“李婶儿,您听过,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吗?”
李婶儿把啃完的黄瓜蒂往地上一甩,“什么君子不立危墙,闲得蛋疼,吃完黄瓜赶紧滚。”
林山把最后的黄瓜塞嘴里,内心抽了自己一嘴巴,拆和折她都分不清,还说什么不立危墙啊?他张了张嘴,还没开口,破败的墙壁轰隆一声,倒了下来。
还好,林山眼疾手快把李婶儿扯了一把,没被砸到。
“你看吧,君子不立危墙,说的就是这个,估计宝顺儿叔看到这墙歪了,索性让你拆了它,免得砸到人。”
“哎呀,这死鬼宝顺儿,问他为啥拆,也不说个原因,就说了句自有玄机,神神叨叨的。差点害的老娘被砸。看老娘怎么收拾他。你先回吧,屋子已经给你收拾过了,钥匙还在老地方,窗台下面的砖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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