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长归看着苏言几人爬上云朵,等他们坐好了,便抬手驱使白云赶路,没走多久,昭云高高举起了手,见他一直不理她,那手都快戳到柳长归身上了。
他看了看昭云,白云便飘浮起一小片,浮现出一行字。
“何事?”
昭云看看云,又看看他:“师父,你是仙人吗?”
柳长归摇摇头,“我只是修士。”
苏言挤在昭云后面,险些将昭云推下云朵,他一边跟昭云说着对不起对不起,一边抬头问柳长归:“那师父,我们是要去修仙吗?”
“……”柳长归又看向南杏落,“你还有什么问题,也一并问了。”
南杏落将怀里的剑又抱紧了些:“没有。”
不等柳长归回答,昭云又挤过来,和苏言脑袋叠脑袋,一连串地问:“师父,那我们是不是不能报仇了啊?他们不是说什么修仙就要断凡缘吗?”
苏言抬着眼睛看她一眼,“你连这个都知道!”
昭云便挪开脑袋,兴奋地手舞足蹈。
“对呀对呀,你不知道吗,好多姑娘都爱看这种话本子,什么本来的丈夫一朝有了仙缘,结果为了修仙毅然放弃自己的家庭,咔咔!斩断情缘!”
苏言倒吸一口凉气:“妈呀!这么惨!”
昭云便又和苏言唠起来,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坐在云上聊得好不快活。
柳长归本以为这茬就要这么过去了,没想到昭云又转回头来:“所以师父,我们还能报仇吗?”
他一低头,就对上苏言和昭云亮晶晶的双眼,还有靠在云上干脆闭眼睡觉的南杏落。
柳长归:……
他揉着额角,表情不变地叹了口气,浮起来的一小撮白云也变化成了叉腰叹气的样子:“你们要报什么仇?”
昭云率先举起手:“我爹被叛军杀了!我要杀了叛军!还要把他们的头挂在身上天天诅咒他!”
柳长归眉头控制不住地一跳。
苏言也不甘心地紧随其后,举起手:“我家里人都因为叛军走散了!我要…我要…嗯……”
昭云小声给他想办法:“把叛军的家人都杀到不同的地方去!”
苏言眼睛一亮,立马大声重复了一次。
他声音大得把正休息的南杏落都吵醒了,南杏落淡淡瞥了苏言一眼,苏言还梗着脖子在那里和昭云吵吵,“都杀啦!都杀啦!”
柳长归深吸一口气:“我们修士从不轻易掺和人间的琐事……”
苏言和昭云嘴角一撇,仿佛柳长归不答应他们,他们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但是我们也支持修士在入宗前处理好自己的家事,不给心魔任何壮大的可能。”
苏言和昭云没听懂。
两个人面面相觑,直到被南杏落用剑柄一人敲了一下屁股。
“他答应你们了。”
他俩这才齐齐欢呼起来,丝毫不顾自己还坐在云上,目前正处在万里高空中。
驮着他们几个的云被小孩儿连踹了好几脚,真的很想罢工。
柳长归驱使着云变了路,又连夜飞回了无镇城。
经过一个多月战乱的无镇城仍旧乌烟瘴气,柳长归带着他们住了间客栈,要了两间上房。
一路没怎么说话的南杏落先出声了:“我不要和他们睡。”
少年的声音清亮,只在尾音带着些淡淡的哑。
柳长归边上的云还没动,昭云先大声叫起来。
“哈!”她往后一跳,拽着柳长归的衣服躲在他身后:“我还不想跟你睡嘞!”
苏言抬起袖子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小声嘀咕:“我不臭啊,南杏落你是不是有洁癖啊?”
南杏落离他远了点,点了点头。
“可我真的不臭!”苏言仿佛天都塌了,他以前哪里受过这种委屈,捏着自己的袖子就往南杏落跟前递,“你闻闻啊!我真的不臭!”
南杏落又往后退了半步。
还打着哈欠的小二拿着房门钥匙,看着这鸡飞狗跳的一群人,尴尬地对着柳长归笑了笑:“您看,这……”
柳长归负手而立,看着他们吵吵闹闹的模样,已经迫不及待想回上瑶宗了。
是因为大徒弟太乖了吗,怎么现在的小孩儿这么咋呼。
几颗银锭子换了小二手上的四把钥匙,柳长归一人给分了一把,这几个小孩儿才安静下来。
天一亮,一行人就走上了复仇之路。
主要是昭云和苏言复仇。
柳长归带着几人无声无息地进了皇宫,昭云一路上哔哔叭叭的。
“师父师父,你能把他们的头咔嚓一下子变下来吗?就像话本子里的一样。”
她左手五指摊开,“这是师父的手。”
右手握成一个拳头,“这是叛军的脑袋。”
随后左手一拧,右手的拳头一下子垂下去,“咔嚓!脑袋落地。”
柳长归闭了闭眼:“为师不是魔头,不会邪术。”
“啊——?师父你不会啊!”昭云失望地拖长了音,无精打采地垂下头去。
柳长归松了口气,暗自加快了步伐,只求快点解决了叛军头头然后速回上瑶宗,把这几个闹心的丢给谢槿奚。
正在享受瑶二假期的谢槿奚打了个喷嚏。
他摸了摸鼻子,转头继续和闻子都准备过年的东西。
他们今年就打算在剑山简单过个年,柳长归不在,闻子都他们说怕他一个人太寂寞了,拖着一大堆东西来剑山过年。
今年上瑶宗也是有集体聚会的,谢槿奚想趁着年关冲击一下金丹,便不打算去凑那个热闹,没想到闻子都他们几个又来了。
闻子都手上提着菜,陶听竹拎了几坛仙人醉,顾迟晚拿着他宿舍里去年贴的那些剪纸,章驰柔直接扛了个大圆桌子。
谢槿奚一开门人都傻了,他看着他们大包小包地,迟疑半天问出一句,“你们储物戒丢了?”
“没有,起开起开,别挡道。”闻子都推了他一把,几人依次进了院子,章驰柔哐叽一声放下桌子,又擦了把汗。
“闻子都说这样才能让你感受到我们的热情。”
谢槿奚:……
闻子都把买的菜放在桌上,一拍胸脯:“咱们今年包饺砸!老陶还带了酒!反正宗主不在,咱们不醉不归!”
谢槿奚看着陶听竹提着的那几大坛仙人醉,感觉酒坛子大得能把他塞进去。
他看着热火朝天擀面弄馅儿的几人,无奈地摇摇头,一撸袖子,自己也加入了。
第一件事,就是给几人鼻子上一人抹一把面粉。
谢槿奚得意地笑起来,神采飞扬地,满手都是雪白的面粉。
一群活爹,他还治不了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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