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旨吧。”苏公公声音刚刚落下,一位公公就迈着碎步,走了进了小院。

    他手中高高举着着一个金色的卷轴!

    待走到了院子的正中间,才将卷轴放下,竖起:“穆交、任氏接旨吧~”那原本就金灿夺目的卷轴,在他的手中徐徐展开。

    金边!祥云!伏龙刺绣!

    竟真的是圣旨!

    穆交的神色一凝:“快扶我起来!”

    时皓赶紧将长刀收入刀鞘之中,长臂一揽将主子从摇椅之中托起。

    他扶着主子在宣旨的公公身前两步的位置跪好,才向后跟着跪下。

    此时,穆文印也拉着妹妹从屋里出来,规规矩矩的跪在父亲身后。

    众人皆跪地,穆交心中充满不安,不知道这道圣旨会带来什么样的消息。

    她已经失去了双腿,又在此地静默了四年,难道还不够吗!

    公公清了清嗓子,开始宣读圣旨。

    时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警惕和专注。小主子也出来了!这回更危险了!

    此时此刻,他不能逾矩。

    他面色紧绷地跪在地上,身体纹丝不动,但已将自己五感的感知放到了最大,时刻紧盯着刚才那位高手!

    若是面对一般的武夫,他家主子尚有自保之力,他只要保护好两位小主子就可以了。

    但如果对方是高手,那就完全不同了。

    杀人夺命往往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主子自身是否能够全身而退都很难说,更不用说还要保护两个孩子了!

    头顶之上,尖锐的嗓音响起:“奉天承运、皇帝昭曰:皇恩浩荡,泽被四海。朕闻穆交与任氏,才德兼备,相守互持,特赐懿旨,结为夫妇,愿尔等白头,永结同心……”

    宣旨的公公,用一种拿捏着腔调、抑扬顿挫的语调,开始宣读圣旨。

    穆交听到这个声音,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然而,随着圣旨的内容逐渐展开,他的表情越来越疑惑。

    “什么情况?赐婚?原来是给他和任氏赐婚的旨意。可是,任氏已经跑掉了啊!”穆交心里暗自叫苦不迭。

    完蛋了,被赐婚的人居然逃跑了,这可是大罪啊!

    “任氏啊任氏,你早不跑晚不跑,怎么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跑没了!

    这不是给人送把柄吗!

    这个该死的任氏,真是把人给害惨了!”

    穆交心里已经把任媛媛骂了整整一十八遍,也还不解气!

    懿旨宣读毕,穆交等人接旨谢恩,时皓将其扶起,又默不作声的将两位小主子挡在身后。

    皇帝赏赐的东西,被陆续抬进了院子。

    任许之有些激动,他想要上前与女婿亲近一些,又怕像刚才那般,被一柄大刀顶在喉间。

    “贤婿,贤婿!不知媛儿现在何处?怎么没见到她?”

    刚才宣旨之时,任许之就注意到了,女儿不在。

    错过了如此重要的时刻,甚是可惜!

    时皓捏住刀柄的手,手背处的青筋已然隆起。

    穆交摆出笑脸,吐出了四个字:“外出,未归。”

    他说的是实话,如此回复,不算欺瞒!

    穆交见任许之表情自然,并无半点做作之态,自己刚刚的判断开始有些动摇。

    对方竟然并不知道任媛媛已经逃了!

    “那何时归来?”任许之继续追问。

    既然赐婚懿旨及赏赐已然送达,依照规矩,他们也应该跟随大部队返京回朝。

    任许之想着,是不是还能再见一眼女儿。

    毕竟下一次重逢,还不知要到何年何月!

    “不知。”穆交吐出两个字后,便示意时皓将其放回到椅子上。

    如今他无法站立,勉强依靠在护卫的身上,也支撑不了多久。

    时皓将主子放到摇椅之上,又给穆文印递了颜色。

    此时的穆文印,正嘟着小嘴,很是不爽。

    他娘才是爹爹的发妻!

    一个姨娘,怎配赐婚!

    可妹妹还在身旁,宣旨的人也还没走,他就算再混不吝,也不会在这个时刻爆发。

    见时皓递过来的眼神,就带着妹妹顺势回了屋子。

    眼不见,心不烦!

    他同等的,看所有来宣旨的人不顺眼!

    所有人!

    此次前来,任许之只是临时被抓来的,说白了,要不是苏公公大气,这时候哪有他说话的份儿!

    他已经问了自己想知道的问题,其他的就不便多说了。

    他看向宣旨公公,公公却是弓着身子,半抬头看向苏公公。

    苏公公嘴角微挑,将一只手抬起,翘着兰花指,清理着指甲缝隙中的灰尘。

    其他人的小动作尽收眼底。

    苏公公可没有任许之那么好糊弄,“任氏,几时出的门?嗯?”

    原本还在打太极的穆交,听到对方的问题,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这”

    完了。

    他就算想要替任氏隐瞒,怕是也不行了。

    苏公公嘴角歪的更深:“你若不想说实话,我不介意去问问那两个小的。”

    威胁,还是赤裸裸的威胁!

    苏公公语气笃定。

    穆交知道,这事儿已经瞒不住了。

    就这位公公刚刚问的那俩问题,就说明他已经发现任氏早就不在这里了!

    穆交思索片刻,决定不再隐瞒:“月前便已离开。至于去了何处,未知。”

    “什么!”任许之急了:“媛儿出去了这么久,至今未归,为何不去寻她!”

    失踪了一个多月,那肯定是出事了!

    “我不便离开,曾派护卫外出寻找,他一直追寻到义县也并没有找到人。”

    至于抓回了代白的事,对方没有询问,穆交也没有傻到自己提出来。

    任许之狠狠的跌坐到了地上。

    义县,他近来一直在那里啊!

    那是返回京城的必经之路,女儿若想回京城,必然得经过那里!

    既然他们追到了义县还没有找到,他在义县那么久,也并没有女儿的消息,那显然是在路上就已经出了事的!

    “哎呀,我命苦的女儿啊。”

    若不是为了女儿能够得到正室之位,他上次就不会来。

    如今好不容易得到赐婚,他女儿怎么说失踪就失踪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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