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女,二十八岁,现在在城西一家快捷酒店当前台,父亲林申一年前已经退休,退休前在电子厂工作,母亲是做家政的,林雨每天工作两点一线,上下班出行都依靠家里的小型电动车,最近半年都没有离开过那附近,休假期间也一直在家陪父母。”
沈春阳逐字念着笔记上的内容,“案发期间,林雨正在工作地点上班,酒店前台的监控拍的清清楚楚,所以我们认为,她的身份信息应该是被人给盗用了。”
杨尧继沈春阳之后连上公共大屏,内容则是七月一号以及二号晚上,李知遇连同其五六个好友,在酒吧包厢内放纵到深夜的画面。
“期间李知遇多次离开包厢去往卫生间,最短三分钟,最长将近两个小时,依照其好友几人的说法,李知遇是喝醉了酒在卫生间里睡了过去,醒来之后又自行回到包厢,直到凌晨才回酒店休息。”
“连续两日如此,因此酒店前台对其印象还算深刻,再加上李知遇睡过头续住这件事,于是我们的人一经询问,前台就描述的十分清楚。”
“所以,凶手前脚刚走,她后脚就住进了那间套房,就为了拍照,真有这么巧的事儿?”沈春阳忍不住反驳道。
“可是,我们并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她这么做有什么不妥。”杨尧同样皱起眉头。
贺从云接过杨尧手里的电脑,反复查看李知遇进入卫生间以后的画面。
或许是他多疑,也可能是因为最近一直穿梭在禁毒队和刑侦队之间,两边的案子使得他的思绪有些混乱,他总觉得似乎有哪条线可以细微的串联起来,可等有意去抓时,却又怎么也找不见了。
“怎么?有什么问题?”郑秋来自然注意到他的神色。
可贺从云并不确定,只好摇头。
还不等郑秋来继续追问,办公厅外陡然骚动起来,眨眼间便已经有人提着防暴牌甩出警棍冲出了大厅。
市公安局门口,数个警员严丝合缝的做防御状,目光凌厉的紧盯面前的中年男人。
娄旭右手扶着枪袋,同样警惕地上下打量。
他们在会梧县扑空的逃犯梁有年,现如今竟然自己出现在了公安局门口!
“双手抱头!”
梁有年近乎机械的举起双手,半点儿反抗的意识也没有。
“搜身。”娄旭眉头紧蹙。
肖殃及连同许齐铭二人迅速上前,近乎严密的将梁有年浑身上下搜了个遍,半晌错愕的冲着娄旭的方向摇了摇头,“队长,没东西。”
娄旭同样诧异,压根儿想不通,右手却依旧牢牢把着枪袋,“带进去。”
梁有年被带进了审讯室,双手拷在桌面上,目光有些呆滞。
娄旭坐在他对面,思绪混乱地不断拿手敲击着桌面,监察室内同样挤满了人,透过单向玻璃紧盯面前那个困扰了他们小半个月的家伙,企图从中找到一丝异样。
可遗憾的是,对方似乎并没有什么耍诈的打算,甚至于主动开了口,“娄警官,我劝你最好立刻派人去到城北的黎鸣舞厅,否则再晚一步,里面的人都可能快要跑光了。”
他丝毫不怀疑花园的速度,从他出现在市局门口起,至少该有人回去通风报信,紧急避险,他唯一庆幸的,就是对方还没大胆到直接在公安局门口射杀他。
此话一出,监察室内众人皆是一惊。
娄旭拧眉看他,“我怎么信你?”
“华律的举报电话,是我打的。”梁有年双眼无神的扫了眼墙上的挂钟,“马上一点了,他们很有可能已经收到了通知,而你们现在赶过去,最少也要半个小时,再耽搁,可就真的来不及了。”
“你有什么条件?”
“我没条件。”梁有年顿了顿,“不,应该说我的条件已经有人帮我实现了,所以,我只是听从了对方的意见,来给娄警官你们提供点儿微不足道的线索。”
他又抬头,“一点了,娄警官,要是等他们撤出了黎鸣,我可就真不知道他们会藏去哪里了。”
“看着他,整队!”
禁毒队的人已经去了快要两个小时,期间贺从云一直坐在监察室里。
审讯室内,梁有年自始自终低垂着脑袋,时而抬头看看墙上的挂钟,由于双手被缚,偶尔还会因为姿势的不舒服从而做出略微的调整,或是扣手打着哈欠,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比起大部分嫌疑人坐在此处的慌张与无措,梁有年此刻便让人觉得有些过分松弛了,像是再没什么可牵挂的东西,孑然一身。
他现在满脑子倒是有许多的疑问,比如梁有年先前是被谁给带走的?又为什么会情愿来自首?在他消失的这几个小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个答应帮他实现条件的又是什么人?交易的内容是让他来市局提供线索吗?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可惜,在爆出黎鸣舞厅的地址以后,梁有年几乎一言不发,审讯的警员换了好几轮儿,坐在他跟前儿就跟没看见似的,谁去也没用,就像是…来完成任务的一样。
“娄队回来了!”
屋外的雀跃拉回了贺从云的思绪,墙上的挂钟恰好停留在下午三点一十五分的位置。
“怎么样?”
娄旭抬了抬下巴,警车上押下来不少人,“幸好,再晚一点儿就赶不上了。”他说罢沉默一阵儿,自言自语似的,“没想到…他说的还真没错…梁有年呢?”
“还在审讯室。”贺从云自然的接过他脱下来的装备。
“有问出什么吗?”
“一句话也不说。”
“看来,得采取点儿措施了。”
话音还未完全落下,原本守在监察室里的小警员慌慌张张的跑出来,急的一脑门子的汗,“娄队,娄队!不好了!梁有年…死了!”
“什么!”
梁有年口吐鲜血倒在审讯室的桌子上,便连两手都还被牢牢拷着,这是谁也没料到的事。
娄旭捏起他的下巴掰开梁有年的嘴,眉头紧蹙,“牙里藏了药。”他懊恼的擦掉手上的血迹,“刚才搜身的时候,就该把嘴里一起检查一遍的,还是大意了。”
尸体被人抬了下去,这下子,就算刚刚才抓获了一车的毒贩,整个禁毒队上下也兴奋不起来了,个个蔫儿在工位上。
贺从云过去敲了敲许齐铭的桌面,“上回,你让杨尧查的梁有年的汇款记录,有结果了吗?”
他从抽屉里掏出一份整理好的打印件,“款项分次汇进了伯尼瓦那边早就准备好的账户,不止七月二号的那一笔,而且那边的银行并不需要储户的真实身份,所以就算我们有意去查,结果也只会是徒劳无功。”
这下子,有关于梁有年消失那几个小时里的线索算是彻底断了。
娄旭给禁毒队上下放了小半天的假,让他们得以回去休息调整,自己则驾车离开了市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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