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养人来的很快,不过三天就到了,先是在李知遇家歇了一夜,第二天就去了福利院。
李知遇跑去拳馆告诉她时她是有些诧异的,但还是迅速收拾了东西准备回去看看。
谭菲就跟在她身后,劝也劝不走,还硬是拉上了馆主,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不太像是去见领养人,倒像是去打架的。
那是一对慈眉善目的夫妻,先生的体态有些圆润,戴着一副半包边的眼镜,笑起来时眼睛眯成一条缝,太太的体态修长笔挺,头发挽成一个低位的髻子固定在脑后,臂弯间垮着一只雅色的小包,瞧着既温柔又书卷气。
见到他们时,姜院长正在办公室内沏茶招待,桌上摆着些打印的表格资料,还有她此次小中考的成绩,怕是把她在学校的老底儿都给翻出来了。
她看见褚酌夕,先是招了招手唤她过去,随后看着她身后跟着的浩浩荡荡的几个人顿时一愣。
“呀,馆主和小菲也来了呀?”姜院长笑了笑,连忙将人招呼进来。
馆主只点点头,拎着瞪圆了眼睛的谭菲坐在一边。
“小夕呀,介绍一下。”姜院长领过她,随后看向坐在沙发上的两人,“这二位是叶先生和叶太太。”
那位太太事先看向了褚酌夕,随后拉过她的手捂在手心里拍了拍,眉眼温和,“你就是小夕吧?知遇那丫头没少跟我提起你,说你长的漂亮,成绩也好,我如今看着,她是说的客气了,你说是不是?”
叶太太拍了拍身边男人的膝头,叶先生连忙点了点脑袋,看着不太善于言辞,想来家中是叶太太主事。
褚酌夕只笑,她没什么对付长辈的经验,只能尽量摆出个乖巧伶俐的样子,得空时才去瞪一眼李知遇。
李知遇接过眼神儿,连忙心虚的别开眼,她不把褚酌夕夸的既聪明又漂亮,就她那暴脾气,谁敢养她。
叶太太此时却是看向院长的方向,眼里尽是欣慰,“人家呀,都劝我领个小些的孩子,可我跟先生都这把年纪了,哪儿还经得起那些小玩意儿折腾呀?我觉得小夕就挺好,又跟知遇那丫头投缘,往后待在一块儿,相互间也有个照应。”
姜院长只连连点头,看向褚酌夕的目光满是惆怅,这丫头哪儿都好,就是有些孤僻,可又转念一想,谁家遭了那事儿还能没心没肺的,况且学校里的那些传言她也是听过一耳朵的,只觉得心疼的紧,现下能找着个真心待她的人家,她自是欣慰不已。
褚酌夕自是不接姜院长那仿佛盼女成凤的目光,悄然躲开了,只坐在一旁听着几人将她吹嘘的天上有地下无。
谭菲被馆主一胳膊架在身前,任她怎么挣扎也没法儿跑出去坏事儿,只好扭头瞪一眼自家外公,又瞪一眼李知遇,总之屋里统共这么几个人,就没哪个没挨过她白眼的。
直到都快把事情给谈拢了,她方才悄悄掐了一把馆主腰上的痒痒肉,一个松懈间就被她给溜了出来,随后三两步跑到叶先生和叶太太跟前儿,仰着个娇俏的小下巴。
“就是你们要领养夕夕?”
褚酌夕一口水噎在了喉咙里,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她实在是不太喜欢这个称呼。
“小菲!”馆主拧了拧眉,他这个外甥女最是鬼灵精,前两天就在他房里大哭了一场,把前因后果没头没脑的讲了个遍,他理解了好半晌才捋通顺了,随后从温声温气的讲道理到暴力解决,好不容易把人儿给哄好了,这会儿又不知道要整什么幺蛾子。
那叶太太和叶先生也是一愣,点了点头,又看向姜院长。
“啊…这个…”姜院长回神,这才介绍起馆主和谭菲来。
“这位是附近一家拳馆的馆主,姓许,那是他外甥女,叫小菲,小夕这两年多承蒙许馆主照顾,在他那儿学了两年拳,两个小姑娘关系好的很,这不,听说小夕要走了,哭了好大一场,正舍不得呢!”
“谁…谁哭了!”谭菲瞪眼,赶忙正了正神色,“我问你,夕夕跟你走了以后,你还会不会让她去学校读书?”
“当然。”叶太太笑了笑。
“那…那…”谭菲结巴了一下,“那你还会不会让她继续去打拳?”
叶先生与叶太太对视一眼,相视而笑,“女孩子家学点儿身手是好事儿,你放心,阿姨在淮州的房子附近就有好几家拳馆,到时候让小夕挑,她挑中哪一家就是哪一家,想学就继续学。”
“行…”谭菲顿了顿,似是一时间也想不起来还得问些什么,气焰都不由蔫儿了蔫儿,“那…那你会做饭吗?”
“会呀!”叶太太笑了笑,“不过阿姨跟叔叔有时候会出差,恐怕就得让知遇照顾她了。”
谭菲一顿,继而转向李知遇,“那你会做饭吗?”
李知遇愣了愣,她正看热闹呢,不知怎么这风就吹到她头上来了,“会是会……”
“行,她可不会做饭,你可不能饿着她。”
褚酌夕无言,把头扭到一边,谁让她揭她短儿了,还有,什么叫“不能饿着她”,难不成她在馆主家吃饭的时候吃的很多吗?能让谭菲印象深刻到特意过来提醒?
“那…那好吧,那就这样。”谭菲努了努嘴,哽咽着抱住褚酌夕的腰,“过年的时候你会回来吗?”
褚酌夕看着身前那张仰起的小脸儿,说不出不会那两个字,只好点了点头。
其实她一直都不明白谭菲为什么会这么舍不得她,甚至三番两次的掉眼泪,她们也不过才相处了两年多一些的时间,甚至于对谭菲,她压根儿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情,不过是放学之后跟在后头的小跟屁虫,就连对馆主的感激之情都好像比这多一些。
过后不久,褚酌夕的学籍被转去了淮州,连同福利院的手续一同办了,叶先生和叶太太先行回去,李知遇则留在遂宁,打算到时候跟褚酌夕一起过去。
褚酌夕不能说她留下是因为有些舍不得,她没有那种情绪,只能说是因为谭菲又哭又闹,打都打不停,所以在开学前只好先勉强留在遂宁。
暑假的最后一周,褚酌夕和李知遇一起去了淮州,李知遇很不放心她,或者说她是不放心自己那拙劣的计划,藏都藏不住,时时刻刻跟在她身边,像是生怕她跑了。
褚酌夕今年升高一,她小中考的成绩很好,被淮州靠前的一所高中收取,叶太太都帮她置办妥当了。
就像李知遇说的,叶先生的事业繁忙,叶太太时常跟在身边一边照顾一边旅游,实际会跟她待在一起的时间不多,而李知遇上大学可以在外租房,于是索性搬进了叶先生家住,所以褚酌夕在淮州的大部分时间都是由李知遇照顾,洗衣做饭一应事物,李知遇乐在其中。
褚酌夕有时候都有点儿怀疑,李知遇当初跟叶太太她们说的是不是,“我有一个朋友在福利院,求二老帮忙接出来,事后必有重谢”之类的,她总觉得如果不是李知遇年龄不够,她大概会亲自领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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