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乐心头一颤，连连摆手，又不好大声说：“嘘，小朋友在这里！”
老板看了一眼默渊，“小孩子又不懂，吃的时候，只会说真香。”
非周末，农家乐又没什么人。
这来了个漂亮顾客，老板又闲着没事，缠着乐乐一个劲推销。
“我们这还有做好的麻辣兔头，可以带走，老板要不要来几只？”
默渊眨巴着大眼睛，看向老板：“麻辣兔头？”
看老板一副要给默渊解释的架势，乐乐赶紧打断，“我们要回去了。”
拉了默渊的手，要走。
可是，已经晚了。
一个穿着围裙的男人，应该是厨师，拎着一条已经放完血的兔子，往厨房走去。
默渊看见了。
直勾勾看了一会儿，“哇”哭了起来。
乐乐抱起默渊，出了农家乐。
默渊撇着小嘴，抽泣着问妈妈：“兔兔死了吗？”
乐乐说：“和你玩的那只小兔兔，活着。厨师拿的那只，死了。”
默渊又哭了起来。
哭得眼泪、鼻涕、口水，一脸。
乐乐紧紧抱着默渊，没再说话。
好一会儿，默渊才不哭了。
“默渊，下来自己走，妈妈抱不动你了！”
默渊从乐乐身上滑了下来，闷闷不乐。
牵着默渊的手，两个人默默不说话。
走到公交站点，等来了回程的车。
默渊哭累了，有点瞌睡。
坐公交车，确实不舒服，尤其是孩子要睡觉。
乐乐跟默渊商量：“我们下车打车走好不好？不然你睡着了，妈妈会很累。”
默渊点点头。
公交车到站停下来，乐乐下了车。
打了车回家，中午吃饭，默渊也闷闷不乐。
吃完饭，一个人安静的去玩玩具了。
魏无涯奇怪，问乐乐怎么了。
乐乐把情况说了下。
“这么小的小屁孩，心思咋那么重呢？”魏无涯说。
“小兔子玩和厨师杀死兔子，任何一件单独发生，都没事，可就那么凑巧。”乐乐耸耸肩。
“下午就忘了吧？”魏无涯问。
“即使忘了，它也发生了，不能当没发生。”
“那你要怎么办？”
“我来处理就好，小事儿。”乐乐笑笑。
魏无涯揉揉乐乐的头，“一天天的坐什么公交车，尽是事儿！”
乐乐整理了一下头发，“经历事儿才有成长啊！”
玩了一会儿，要去睡午觉。
乐乐和魏无涯带着默渊上了楼。
默渊抱着乐乐，怎么也不愿意去自己的小床上睡。
无奈，就那样哄睡了。
睡醒后，默渊心情似乎好了一些。
乐乐打开电视，“来，给你看电视。”
默渊惊喜。
乐乐点开了动画片《狮子王》。
“这是一部电影，可以多看一会儿。”
乐乐给默渊榨了果汁，又拿了一些小零食。
关上了客厅的窗帘，“妈妈陪你看电影。”
默渊感觉很新鲜，兴奋起来。
英文版的，画面很吸引人，乐乐也没指望他听懂，但默渊很快沉浸其中。
但是，木法沙死的时候，默渊又哭了起来。
捂着眼睛，跑上楼，躲起来，说害怕。
乐乐关了电视，打开了窗帘。
叫默渊下来，默渊走了下来。
乐乐搂过默渊，“你害怕什么？”
默渊头抵上乐乐的胸口：“很可怕。”
乐乐摸着默渊的头：“妈咪知道你害怕，妈咪小时候也会害怕。给你讲个妈咪小时候的故事。”
默渊点点头。
乐乐娓娓讲来：“我上小学的时候，家里有一只小母猫。
狸花猫，超级可爱活泼的小猫咪。
她很爱我。因为她是我养大的。
她还是一只小奶猫，她没有妈妈。
妈咪拿小奶嘴喂她喝羊奶，把她养成一只大肥猫。
她两岁后，有一天早上，我发现她不太对劲。
中午放学回来，她浑身抽搐，口吐白沫，躺在院子里。
我急得直哭，让奶奶想办法。
奶奶找了仙人掌，捣碎喂它，吃了没有用。
后来又听人说，要埋在湿的沙子里面，把身上的毒拔出来。
我和奶奶到沙地里，挖了个坑，把她埋住，只露出头。
唉我眼睁睁看着她，张着嘴巴，没有生气了。
我哭了好久好久，一整天？可能都不止，一想起来就想哭。”
默渊抬头看乐乐：“她死了吗？”
乐乐点点头：“她死了。”
默渊又问：“死了会去哪里？”
乐乐认真的看看默渊：“死了会回归大地。
我在我家旁边的地里，挖了一个坑，把她埋了起来。”
默渊问：“她还埋在那里吗？”
乐乐说：“现在已经不在了。她会腐败，回归大地，变成肥料，滋养植物。”
默渊不甚理解，突然问道：“兔兔也是这样吗？”
乐乐回答：“兔子复杂一点，如果是专门饲养来吃的兔子，会先变成食物。然后再回归大地。”
默渊小嘴撇撇：“食物？”
“对，小鸡小鸭小兔子，他们既是动物，又是食物。
我们要生存，需要吃肉，所以饲养了它们，作为食物。”
“可是兔兔那么可爱。”默渊又要哭。
乐乐揉揉默渊的头：“你可以不吃。”
默渊抬眼看乐乐，乐乐继续说：“你可以不吃，但是别人吃，我们阻止不了。”
默渊低下头。
乐乐笑了笑：“鸡排好吃吗？”
默渊点点头：“好吃！”
“我们也是自然中的一个部分，我们死后，也会回归自然，成为肥料，孕育青草，让小鸡小鸭小兔子们吃，让他们长大。”
乐乐继续说道。
默渊张大了嘴巴，“妈咪，你不要死！”
乐乐苦笑一下，这么小的孩子，真的是很难沟通。
他没有思考，只有当下的问题，一环套一环，一个接一个。
耐着性子继续解释：“妈妈现在不会死，人的平均寿命有七十八岁。你看太爷爷九十多岁了，还活着。
就像刚刚看的动画片里说的一样：
过去那些伟大的君王，都在那些星星上永远看着我们。
所以每当你寂寞的时候，记得抬头看看星星，他们永远在指引你。我也是。
妈妈也是，无论什么时候，你寂寞的时候，妈妈都会指引你。”
默渊不说话了，安安静静窝在乐乐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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