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份案卷对受害者的外形描述几乎一样,报案时间相隔三年,发生地点各不相同,将这些地点输入地图,串联成线直逼站牌现场。
一个可怕的猜想出现在脑海,受害者在按照失去意识前记下的路线一步步向案发现场推进。
这三份案卷的目击地点都在公交站牌附近,其中两个因为年久失修已经移动了位置,等我找过去时那两个地方变成了绿化带。
绿化带下面埋着两层黑岩,在黑岩之间找到了焦土化的轮胎印,大小形状跟之前发现的有略微不同,轮胎印边缘处有二次摩擦的痕迹。
只可惜这些焦土化的轮胎印只能看不能拿出来实验,边缘处的摩擦印似乎是膝盖跪在地上爬行磨出的。
案卷记述的目击时间两次在正午,一次在傍晚。
正午的报案记录上目击者看见一辆面包车突然出现拖走了一个白衣服的女人,白衣女人哪里来的也不清楚。
傍晚的报案记录上目击者在等车期间听见砸车窗玻璃的声音,在昏暗的路边看见一辆面包车里伸出一条人腿,半截白衣服卡在车窗上。
目击者觉得应该是个女孩,因为看到她脚上穿着凉鞋,卡住的衣角貌似是条裙子,等到目击者想打电话报案低头的时候,再抬头人腿和车都消失了。
看案卷的时候我为目击者感到庆幸,如果是我猜想的情况,他们可能不只是报个案那么简单了,大概率会吓出病来。
我所想象的情况是,一个白裙女人在公路上急速爬行,身后追赶着一辆不开灯的面包车,她每到一处站牌前都会求救,还未发出声就被拖进了车里。
时间最久远的那份案卷,已经被当做是目击者在正午高温的炙烤下产生了幻觉,另外两份一个在初春一个在深秋用同样的理由结案太过牵强。
同样的时间点,我站在高温的柏油马路上只看到了模糊的树影,老簿趴在地上试图复现出轮胎印上的二次擦痕。
“老簿,别爬了怪渗人的。”
“停下来听我说,你觉得为什么受害者没去采用更具视觉冲击力的方式吓人呢?”
老簿停下来缓缓站起身。
“华鸢,还记得刚发现剥灵狱残留的时候吗?这是稀有情况,她的剥灵狱碎得太彻底了,其中只有较大块的碎片能复现出部分情景。”
“这些大碎片残留的能量也不多,无法构建出更恐怖的情景。”
“老簿,你觉得她还会继续前进吗?”
“三年以后你我都不一定还存在,等不及她继续推进了。”
把案卷收进背包,回到公交站牌等待那辆现在已经在前进的大巴车,我需要比受害者更早到达终点站。
这条线路上只运行着两个牌号的大巴车,其中一辆还是在有集市时才临时加上的,案卷上记录的目击时间都不在有集市开启时间上。
我现在坐的这辆车没能接上的人不能再被碾碎在轮胎下,一路做到终点站,拐弯前我向司机询问了线路是否有过更改。
幸运的是司机刚好是这条线上开了十七年资格最老的驾驶员,大叔是知道白衣女子目击事件的,他自己却从未看到过。
在知道我们是为调查此事后,大叔把车停在路边,颇有些感慨。
大叔觉得是因为当年没能等到公交车,在白衣女受害者的认知里,不知道车什么时候来,所以也无法复现给开车司机看。
我内心是赞同这个想法的,大叔知道的很多,我一度觉得他就是当天的司机,但是为了不让大叔有过多内疚之情,明面上还是要劝他相信科学。
蹲坐在雨刮器前的老簿让我劝慰大叔的话有点可笑。
停车的五分钟里大叔把这条线路的变迁史都说了出来,这条路在十四年前和四年前都变更过一次,途经的村庄少了两个。
告别前我询问大叔需不需要我留下个证件号给他,方便他报告延误发车的原因。
大叔挥了挥手说不用了,他提前留好的余富时间,即使耽误了也没事,我们查清此案就是对他最好的回报。
大叔继续前进,我和老簿记住了变更前的岔路口,决定先前往最远的废弃站牌,那里发生过斗殴事件,间接导致站牌被废。
我走在宽阔的林间小路上,脑子里冒出几个跨时代的问题。
“老簿,你以前见证过村子里的斗殴事件吗?”
“当然见过啊,那时跟着你爷爷去看热闹,现场打的可太凶了,都扔燃烧瓶了。”
“这么刺激吗,为了啥呀。”
“为了水源,我想你多少听说过老家镇子以前是很缺水的,现在的村名也都跟水有关,四十多年前闹过旱灾,为了抢水浇地十几户村民互相乱斗。”
“老簿,说起来扔燃烧瓶不算太刺激,如果动了枪炮才叫真刺激。”
“华鸢,这可不能乱说,老家镇子附近没有狩猎区,怎么可能有火器,扔几个瓶子已经是最大的阵仗了。”
在我们讨论抢水源的时候,路边的林子里发出玻璃瓶碰撞的声音,刚说完扔瓶子就听见这个声音还是有些慌张的。
我立刻躲进另一边的树后,生怕真有一个点着火的瓶子扔过来,老簿躲在我的身后,他怕会有鸟笼砸过来收了他。
等待的过程中瓶子还在响,瓶子的声音轻而杂频率高,仔细分辨节奏后觉得可能是个小瓶子捆成的风铃。
用树干作为掩护,在林子间穿梭,翻过一圈土坡后才看到瓶子栓成的风铃,它被挂在一棵歪脖子树上。
来到树下后我才察觉不妙,刚才翻过的不是土坡而是一圈坟头,这下可要大不敬了。
老簿连忙拦住不让我磕头赔罪,他觉得在一棵挂着风铃的歪脖子树下磕头太过奇怪了,万一无形之中完成某种仪式怎么办。
我俩形成了谨慎的二象性,都没有错却什么也不能做。
风铃再次摇动,原本紧紧靠在一起围成圈的坟头让出了一个缺口,同时我感觉脑袋很胀,几步远的距离像是走了很久一样。
等走出坟圈已经是傍晚了,树木茂密程度远超我刚进来的时候,宽阔的林间小路早已不知所踪,只剩下望不到头的密林。
老天爷卷走大路留下了小路,如果不是老簿及时提醒,我已经从陡坡上摔下去在小路上自由翻滚了。
小心翼翼的爬下陡坡,在这条明显是走的人太多形成的小路尽头发现了一处村落。
林中的村落规模不大,看起来只有七八户人家,我没带现金,从包里掏出手机,果然没信号。
没信号很难用手机支付啊,转念一想这地方能扫码吗,但是我也没现金啊。
天色已晚,赌一把我这张厚脸皮能值几个人情,向村民买吃的是不可能了,有个能借宿的地方就算运气不错了。
村中只有一户人家的烟囱上冒着白烟,先从这家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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