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伙也太能吃了吧……而且他吃的这东西……路杰,我就问问你,你能接受这东西吗?”
刘枫轻轻用塑料小叉子挑起基托内给我们也买的一份柳树煎饼,用极其嫌弃的语气问我道,而我也只是尴尬地笑了笑,看了看手里那份充满了柳树木屑的薄煎饼,又用无奈的神色看着基托内,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大概是基托内的消化系统异于常兽吧……至于这个柳树煎饼嘛……我完全接受不了,我想像这种加了木屑的东西,恐怕也只有草食性兽人能吃的进去吧。”
“是啊,咱们肉食性兽人怎么可能会吃的下去这种东西啊,这么一看这个外国兽真的是个十足的怪胎呢……而且晚上吃了那么多饭菜不说,现在居然还在这个煎饼摊上胡吃海塞,我看那老板都快因为他忙疯了啊,话说路杰,他之前在学校里躲着的时候每天也吃那么多吗?”
“嗯,而且在学校的时候他吃的比这还多呢,又一次娄鸣给他留了一天的饭,他直接当成早餐全都吃光了……搞得他最后又盗刷我的饭卡,冒用我的身份在食堂打了将近100块钱的饭菜当午餐呢。”
“什么?!100块钱的饭菜?!”
听到我这么说,刘枫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我还是头一次见他这么吃惊呢,不过也难怪他会有这样的反应,因为在我们青云联合大学的食堂,100块钱的饭菜即便一个学生或者老师每天每顿都打最贵的那些食物,也够足吃一周了。
换句话来说,基托内这一顿午餐直接吃掉了我将近半个月的饭费——要知道我可没那么奢侈,每天在学校打的饭菜也都是些便宜的东西,偶尔才会想改善下伙食打些贵一点的饭菜,所以这100多块钱也是足够我吃半个月了。
所以基本上,我父母每个月给我的钱完全都是用不完的,而剩下的这些钱我也会攒下来以备不时之需。
“老板!再来一份!”
眼见基托内很快就又把手里的那份柳树煎饼吃完了,又掏出钱想要买一份,但那卖柳树煎饼的小贩摇了摇头,把原本用来盛放煎饼浆,现如今已经空空如也的大塑料桶拿给基托内看,然后说道。
“冇啦,已经冇咗。”
(翻译:没有啦,已经没有啦。)
他有些失望,只好灰溜溜的跑回我们身边,嘴里还不断嘟囔着什么,我们两个对视一眼,然后把手里的那两份我们根本吃不下口的柳树煎饼送到了他面前。
“你们捕吃吗?”
“不了……我,我对柳树汁液过敏。”
刘枫随便找了个借口推脱道,而我在感受到压力来到我这边之后,便支支吾吾地说自己现在没什么胃口,吃不下东西。
“ok,吉染你们捕吃的话,那我就全吃光了!”
随后,他接过煎饼,又开始大口大口地风卷残云了起来。
刘枫此刻倒是没什么,只是对基托内能吃这么多东西感到相当的吃惊和好奇,而我却觉得相当的烦躁。
因为基托内来来回回已经吃完了十二个小吃摊上的东西了,我们几个已经在这附近停留了很长一段时间,而这里并不是观赏烟花的最佳位置。
原本我是很期待今天的烟花表演的,可现在却因为基托内那异于常兽的食欲却在这个地方挪不动脚——那边烟花爆燃的声音已经咣咣直响了,而这边却因为角度问题而什么都看不到,唉,这真的很让我觉得不爽和烦躁呢。
况且,我本来也因为一些琐事对基托内感到一点点暗暗的不爽,诸如他一开始冒用我的身份啦,又或者说住在娄鸣家的时候经常在半夜也把键盘敲得啪嗒啪嗒的响,吵得我睡不着啦——总之,我对这个至今才对我们显露真实身份,而且还长的和我一模一样的家伙没太大的好感。
不过,想来也怪啊,明明阿柠和基托内都和我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又都是突然出现在我身边的,但为什么我偏偏就对基托内不怎么喜欢,而对阿柠就是抱以截然相反的态度呢?
难道是因为阿柠有着那让我心醉的微笑吗?还是因为阿柠非常的温柔?要不就是我和阿柠有着共同的爱好?还是说我只是因为他送给我音乐会的门票我因此对他有感激之情?又或者是说……因为在与他见面之前,我就在我遭遇的『神启现象』里见过了他?
思来想去,我罗列出了种种想法,但没有一个是让我觉得靠谱,和正确答案挨边的。
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兴许,是『引力』吧,是因为『引力』,你才会与我保持着比较亲近的关系吧。”
我突然感觉到有谁从我背后抱住了我,我抬头一看,此刻,突然出现的阿柠正用那种令我心醉的温柔笑容向下看着我,令我难掩心中的欣喜之情。
“晚上好啊,路杰……啊,还有路杰的朋友们,你们也晚上好。”
“……万,万熵好。”
基托内在看到阿柠的那一刻,整个身子都僵住了,手里叉着的一块柳树煎饼都掉在了地上,他不断的打量着阿柠,绿色的双眼甚至都因为过于惊讶而不断颤抖着,沉默了许久,才说出了一句字不正腔不圆的“晚上好”。
“你……就是那天带路杰出去听音乐会的兽吗?!”
而刘枫同样是有些惊讶,但很快也就冷静了下来,用着冰冷的语气问道。
“是啊……”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送一个素不相识的兽一张昂贵的音乐会门票,你,是想要炫耀你有多富有呢,还是不小心买了两张票太亏,又因为自己没朋友,根本送不出去,所以,才把这张票送给了我,的,朋,友呢?”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我从阿柠的双臂之间拉了过来,并把我挡在他的身后,最后,又把“我的朋友”一字一句地大声对阿柠说着,简直就像生怕阿柠听不见他这句话一样。
我很了解此时此刻,刘枫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大概是认为阿柠接近我是别有所图吧,不过我却不那么认为,因为我总觉得,虽然阿柠是在有意接近我,但他好像对我并没有什么恶意的样子。
“都不是哦,只是我恰巧发现路杰和我一样都很喜欢古典音乐,所以我才送给他门票的,仅此而已哦。”
对于刘枫这但凡有耳朵的兽都能听出来的一通阴阳怪气,阿柠却是一点都不恼怒,也不觉得有多委屈和不满,只是仍然保持着那种温柔的微笑,用着柔和的语气回答道。
“什么嘛,就因为这种离谱的理由而带着我,的,朋,友,到处乱跑,你还真是够闲得没事干的。”
“……”
阿柠没有说话,而是仍然用着那种微笑看着我们。
“喂,刘枫,阿柠他……”
“哎呦,路杰你就别说话了……你难道一点都不觉得这家伙很可疑吗?平白无故送你那么贵的音乐会门票,能是什么好兽吗?啊?”
刘枫转过头来,在我耳边小声说着,随后又上下打量了一下阿柠,之后故意说的很大声道。
“不好意思,如果你又想带我,的,朋,友,路杰去哪里的话,我只能说今天可是完全没有时间呐,因为我们要一起看烟花,一起度过这个美好的夜晚,哦,当然,我们也是绝对不会邀请一个陌生兽和我们一起看的,好了路杰,咱们走吧,去咱们应该去的地方,啊,我说那个外国兽,你要是还想吃的话就在这里吃个痛快吧,不用像往常那样,在旅馆关门前回去,因为今天入住的旅客很多的,所以24小时都在营业。”
说罢,刘枫就赶忙带着我去往南边那处可以完美欣赏到烟花的地方去了,而我却又有些恋恋不舍——本来,我还以为今天能和阿柠一起看烟花的呢,结果现在却是这样的一个局面。
不过,和刘枫在一起看似乎也不是什么糟糕的事情嘛!虽然,我们两个从小就在一起玩,但和他一起看烟花反而还是第一次呢,毕竟青云市为了防止火灾的发生以及为了空气环境的考量,所以一直都是禁止燃放烟花的,自小就在这里长大的我和刘枫,从来都是只能在电视里看到别的地方燃放烟花的盛景。
所以,搞不好今天和刘枫一起看烟花,会是我此生难忘的一次经历呢。
……
——与此同时在不远处的某处——
(备注:以下双方对话的部分为已进行翻译的纯英文内容,因此基托内萨夫特并不会出现说话不通畅的问题。)
“我早就有所耳闻,在『曼纽』组织里,有一个长得和我一模一样的兽人,而且,还是『十六阶梯』中的『第十二阶梯』,如果我没搞错的话,那个兽人,应该就是你吧?”
“我听娄鸣说,他之前就和你交手过,虽然败落了,但除了打了他一拳之外,你却根本没对他做其他的事情,后来,你还在青云市的一个空地上制造了爆破,并让陷入狂暴中的路杰恢复了正常,等我们来到墨烟岛,你又带路杰出去听什么音乐会,刚才看到路杰,你就又缠了过来……唔,所以,你究竟想做什么呢?”
“难不成你的目标不是他们?而是我?你是想,把我带回去吗?”
基托内双手插进裤口袋,故作镇定的他难掩自己内心中的紧张,所以只好紧抓着口袋内壁不放。
“别那么紧张嘛,我来这里又不是执行组织上的任务,而是来这里游玩,倒是你啊,在那次任务中居然幸存了下来,还见到了『祂』,不,倒不如说,正是因为『祂』,你才活了下来,又因为『祂』的委托,你才来到了金都国躲了起来,呵呵呵,若不是迪亚哥他们在那次寻找『璀璨鳞片橙』的任务时你主动出现了,我们可就真的以为你也和斯特贝利教授他们一样,死在了吉涅森林之中呢,对『父亲大人』来讲,你还活在这世界上,真的是一个意外之喜呢。”
阿柠,不,应该说是塔图希同仍然是保持着微笑的表情,双手环于胸前,倚靠在墙面旁边,偏过头来边凝视着基托内,边慢条斯理地说着。
“别扯那些事情,我现在正式通知你,我,已经退出了『泰伯维尔』,如今正式与你们『曼纽』,还有『泰伯维尔』、『维塔斯』成为了敌对势力,所以你不要幻想着动用武力把我带回去,否则……”
基托内面带冷笑,随后撸起左臂的袖子,扒开自己左上臂的毛发,露出了安装在那里的一个金属制的臂环,随后又从口袋里拿出一个u盘,插到了臂环上的缺口之中。
臂环随即崩解,化作无数金属碎片,转而放大成为一块块特制的金属板,附着在了基托内的身上。
“这是……序列53,拥有辐射攻击能力,被称作‘最危险的装备’之一的『该隐』(ga)吗?呵呵,难怪我们怎么找都找不到这套装备了呢,原来是被你拿走了啊。”
“之前为了不完全暴露自己的身份,我一直都没敢用这个,虽然我不清楚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说的话又有几分真几分假,但现在,若你要是敢对我,或者是对娄鸣他们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的话,那你就试试看啊!我保证会用『该隐』(ga)的辐射让你在全身基因分崩离析的痛苦之中死去。”
“呵呵,我可没想这么做,你不要把我想得太过于粗鲁了,我从来都不是那样的兽。况且,在与娄鸣见面的那天起,我就把他视作了重要的兽,认为他是能引发『奇迹』的存在,身上充满着打破一切『悲剧』的可能性,所以,除非是组织上有命令,否则我是不会对他做出任何过分的事情的,包括对路杰他们,以及在我面前的你也是这样,只是啊……”
塔图缓缓的靠近此时装备了『该隐』(ga)的基托内,完全无惧『该隐』(ga)的放射性金属元素的材质,在它的头盔上抚摸着,并露出了一丝担忧的神色,问基托内道。
“你,尚未觉察出吧?其实你已经……”
“什么?!”
塔图顿了顿,脸色越变越难看,最后叹了口气,说道,
“唉,算了,反正你以后一定会明白这点的,不过请答应我,在你得知有关于你的身世,以及你现在的状态的情报时,一定要做好充分的觉悟……我并不希望和我一样,同为『不协和音』之『果实』的你,对自己的一切感到深深的绝望……那么,再见了,基托内萨夫特。”
此时的塔图,笑意已无,脸上剩下的只有悲哀,无奈,以及些许的愤怒,手被『该隐』(ga)外溢的辐射而灼伤肿胀的地方也缓缓地从手上剥落,随即新的皮肉又渐渐地在骨架上长了回来,在这之后,他匆匆地消失在了兽群之中,只留下基托内在原地懊恼着,心情复杂地思索着他刚刚若说的话,不知道如何是好。
烟火喧嚣,街上的景象充满了热闹和欢乐,但只有塔图,只有知道了太多事情的塔图,却怎么都笑不出来了。
“基托内……『剧本』注定会逐步引导你我走上『终焉』的道路,而这也只是为了促成那枚最幸运的『不协和音』之『果实』落地生根,发芽成长,最后重新长成参天巨树,达成『补全』的必要牺牲……希望,你真的能在『终焉』降临之前,做好相应的觉悟吧……这,就是写在属于我们的『剧本』里,不可扭转的,名为『命运』的『剧情』啊。”
望着天空中绚烂的烟花,塔图如此想道,而他却完全没有注意,此刻,一个黑黑的,小小的身影,正在不远处的山顶,凝望着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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