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有利可图,你大概也不会帮忙修车的吧?”
“坎离先生,你这是什么话?难道我就不能期盼着从这地方离开吗?”
在我要回到房车之前,站在我背后的坎离对我如此说道,没想到他居然看出来了,我帮着他,富超凡还有褚军一块修车,并不是出于我的“热心肠”,而是另有所图。
想来,他也是因为我所图的事情——想要故意接近、观察这家伙,这才发现了我并不是真心实意帮他们的这个事实吧?
唔,看来是不小心露出马脚让这家伙发现了呢,不行,我得极力否认这点才行。
“这样吗?那还真是抱歉,或许是我太敏感了,对不起。”
“呵呵,没关系啊,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因为我在对大家坦诚相待这一点上是问心无愧的呢,而坎离先生,你那么博学多才,想必也应该知道什么叫做‘身正不怕影子斜’吧?我又没做错什么事情,又何必在乎他兽的误解和中伤呢?”
想着,我背对着他,用着迅速盘算好的,颇有些讽刺的口吻对他如此说道,随后双手环于脑后,故作轻松之态,让他看不出什么破晓。
“哈,那是当然……这句话我还是明白的,而且,没记错的话,这还是‘人类’那边的典故呢,呵呵,”
然而坎离却没有我预想的那样,用着尴尬的语气与我接着对话。
唉,想不到这家伙有些出乎意料的无趣,罢了,还是先回到车上,看看罗娜他们那边有没有什么发现吧。
于是,我把手抬了起来,伸了个懒腰,又用纸擦了擦手上的灰尘和些许油垢,然后回到了房车之中,我们几个和褚军、明琰所在的房间之中。
“娄鸣,罗娜学姐他们来消息了,说是有新的秘语。”
一进门,路杰便把我的手机拿了过来,屏幕上正是罗娜他们发过来的消息。
我的手机以前都是爪纹解锁的,但自打和路杰成为很要好的朋友后就是密码解锁,而且密码也只有我和路杰知道,因此他可以随时使用我的手机。
我这么做,一方面是考虑到如果有什么十万火急的情况,而他的手机却不能用的时候,就可以让路杰用我的手机暂解燃眉之急,另一方面,这也是他作为我最珍视的兽的“特权”之一。
当然咯,路杰也是和我一样,把爪纹解锁改成了密码解锁,并把密码告诉了我,只不过,为了安全性考虑,他的锁屏密码和我的不太一样罢了,我作为他最珍视的兽,也是享有着他对我的这项“特权”的。
“南十六,北二七,东西左右各十一……白夜住,黑夜行,访鬼先去葡萄亭。东南角,有铜鸟,铜牙直指葡萄亭,左转转,右看看,宝瓶终会现身来……捧宝瓶,白夜行,斧斤便为恨鬼赠,不砍松,不伐桐,磨砺斧斤向金檀。”
我一边摸着下巴,一边念着这段新的秘语,这次的秘语听起来很像是顺口溜一样,稍微有点押韵,不过注意韵脚的话,这应该是金都国古代的一类名为“错身句”的诗歌,其特点就是每首为三段一整体,一段共有两句,一句又分为三个部分,前两个部分为三字,最后一个部分为七字,第一段和第二段是每句的后两个部分押韵,最前一部分不押韵,第三段是每句的前两个部分押韵,最后一部分不押韵,整体成一种交错的押韵方式,故称“错身句”。
但先不谈这个,我能看得出来,这几句大概是在对之前的“问鬼讨斤,百尺伐檀”进行详解,而且详细得就像是游戏的新手教程一样,几乎接下来的每一步我们该怎么做,在这个“错身句”里明示也好,暗示也罢,都大大方方的摆在了我们面前。
我稍微划了下屏幕,看了罗娜在这之前发来的信息,大致是说他们来到了“灵泉”之前,没想到那枯竭已久的灵泉在她靠近之后就立刻喷涌出清澈的水柱来,水柱立马化作雾气,最后他们几个就在雾气之中不明不白的陷入了『神启现象』之中,但是,刘枫当时是在中暑晕倒之后,才遭遇的『神启现象』,而她和罗伦哥是在想要扶起晕倒的刘枫的时候,突然一愣神的功夫里遭遇的『神启现象』。
而在刘枫醒后,他们三个各自把在『神启现象』中得知的秘语描述了一遍,并将其组合成了她下面发过来的那一长段,至于这三段的顺序,也是罗娜凭着秘语的内容做出排序的。
“那你们在『神启现象』中除了这个之外还看到了什么?”
我用打字的方式问道,并又开始看着这段“错身句”,边看边等待着罗娜的回复。
“喂,娄鸣,娄鸣……”
这个时候,基托内却呼唤着紧盯着屏幕不放的我,我这个时候抬起眼来看着他,问他怎么了。
“你的下巴商,也樟了跳汶吗?”
这次,他说话的腔调实在是怪异的很,我也只能仔细听出来他好像是想说我下巴上长了什么东西,于是,抱着让他说得再清楚一点的想法,我便问道。
“啊?什么意思?我下巴上长了什么?”
“跳汶,你背上,还有胳膊商长着的。”
“背上和胳膊上……你是想说条纹吧?但是我下巴上根本没长条纹啊。”
我这才反应过来他到底想要表达什么,但是我也不记得我的下巴有长条纹啊!
然而,当我看到自己手上的机油污垢又比之前少了一点后,我才明白了,他为什么说我的下巴上长了条纹……原来是刚才摸着下巴的时候,一部分机油污垢就粘在了那里,看起来就像是个条纹一样。
眼见着基托内和路杰的脸上都挂着不自在的憋笑表情,我轻咳了两声,随后尴尬地跑去了洗手台那里清洗自己的双手和下巴。
竟然一时之间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手还脏着,这还真是丢兽啊……
……
说真的,我不是太清楚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昨夜到现在发生的事情简直就像一场梦一般,先是我们的车在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看起来荒废已久的地方抛锚了,然后又是遇上了昨夜那大的出奇的暴雨,原本想等雨停了再做打算,却没想到接连又有几个原本和我们毫不相干的兽上了我们的车。
一开始是几个小年轻,后来就又上来了一个戴眼镜的盘羊兽人背着那几个小年轻失散的同伴……至此,我有点不太明白,这群家伙到底唱的到底是哪一出。
棠姐的话,是个出了名的热心肠,在台里工作的时候就经常愿意帮别兽的忙,遇上这种相继有旅客遭遇大雨无处躲避的情况,她当然想都不用想就会答应对方上节目组的车,完全不顾及对方的身份,食性,种族,以及品性等各种因素……
所幸这次的话还好,是些看起来不谙世事的小年轻,但是要下次还有这种事情,万一上来了几个杀兽越货的家伙,那可就麻烦了,这种事情在艾尼莫斯世界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哪怕是在金都国这种治安还不错的地方也是一样,更别说这个墨烟岛上似乎还有着一群极端排外的“原住民”,唉……
而不算还在酒店过不来的老汪和小杨,整个车上就我和凡哥还算能打的,我就不指望明琰那个坏小子能有什么作为,毕竟他昨天还能对其中一个长着奇怪绿色毛发的狼兽人小年轻把这事添油加醋全都说成他自己的功劳,连他一向阿谀奉承,视作“女神”的棠姐都不夸了,唉,这种家伙还真的不能指望着他能在关键时刻起到什么作用啊。
当然咯,这几个小年轻倒是不怎么奇怪,其中还有个小胖猫还挺热心肠的,主动帮我和凡哥一块修车,但后面来的那个戴眼镜的盘羊兽人倒是奇怪的很,这家伙昨晚上车之后就在提什么“古代文明”,直接把一向对这些事情很感兴趣的棠姐和小向勾了过去,围着他听这些虚无缥缈的故事,而作为棠姐曾经的老相好,凡哥自然也是跟着棠姐一块听了。
唉,有一说一凡哥还真的挺可怜的,原本作为“国脚”知名度挺高的,前途也是一片光明,但在八年前的世界级比赛带着金都国国家队取得世界第一后,庆祝的时候喝高了,结果在下楼时醉醺醺地从三楼一路摔到了一楼,愣是把自己半月板给摔坏了,再也踢不了球了,而那帮根本不入流,专挑别的兽的苦难和私生活问题作为自家头条,毫无道德和职业素养,简直就是玷污了我们媒体这一行的无良媒体们还不停地骚扰他的生活每逢遇到都会揭他伤疤,搞得他差点患上抑郁症,而且每次出门都把自己捂的严严实实,走投无路之下,只能过来吃自己曾经的老相好棠姐的软饭,给我们节目组当司机,唉,不仅如此,他还一直都想着能不能和棠姐复合呢,这就让他显得更可怜了——因为除了他之外,我们台里的兽都知道棠姐其实在很久之前就有了未婚夫了,只是对方和她都因为各种原因而不得不一直都保持着未婚夫妻的状态,他想要和棠姐复合,那都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但他的遭遇先放一边,现在这个戴眼镜的家伙真的是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可疑啊。
此刻,棠姐忙完了该忙的工作,仍然在这家伙身边听着那些稀奇古怪的上古传说,而且,还在喝着这家伙泡的红茶,表情看起来很享受的样子。
恕我直言,我并不喜欢茶水这种苦涩的饮料,所以根本无法理解这东西究竟好喝在那里。
“阿军,过来一下。”
“啊,好的棠姐,马上就来。”
我把腿上的电脑放到旁边,并扭动了下脖子,稍微舒缓一下自己的颈椎,随后来到了棠姐和那家伙的身边,棠姐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将自己非常珍爱的一个做工精美的茶壶,还有几个纸杯递给了我,说道。
“坎离先生泡的茶很好喝呢,把这壶也给那几个孩子们尝尝吧。”
我看了眼棠姐,又看了一眼保持着神秘微笑的那个戴着眼镜的家伙,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没问我们是否要喝,反倒是让我给那几个小年轻端茶送水……算了,反正我也不爱喝这个,而且这样伺候别的兽,我也习惯了,真的习惯了……
……
看着那个野猪兽人送来的一壶茶,我只是把它单独放在一边。
据他说这茶是坎离泡的,甘棠小姐觉得好喝所以也让他给我们送了一些,我表面上应了声“好的”,实则一点饮用它的打算都没有。
包括和我共处一室的路杰和基托内,这两个吃货也都不打算饮用它,因为一个很简单的原因——我们都在那壶茶里觉察出了很明显很明显的魔力。
这恐怕也是甘棠觉得坎离泡出来的红茶好喝的原因吧。
红茶这种东西,无论是是否脱离植株,只要在遇到魔力后就会发生一种奇特的反应,因此会变得相当好喝,
这是只有我们懂得魔法的兽人才知道的一个知识点,而当今艾尼莫斯世界的市面上一些比较昂贵好喝的红茶也都是在魔力气场浓厚的地区栽种的,比如金都国的香茗市,海特灵群岛王国的阿比斯平原,还有玛加坦尼亚国的烟云半岛,这些地方不是曾经诸神的居所或沉睡地,就是上古时期魔法师进行集会、对抗或者共同施法的地方,因此土壤之中残留了大量的魔力,在这种地方种出来的红茶,不好喝才怪呢。
而茶壶里的茶明显是墨烟岛这里80块钱一大包的普通茶包装红茶,这种红茶可比不上那种从在魔力浓厚处长出来的红茶好喝,因此不用多说,一定是坎离在泡茶的同时,也把魔力,或者有魔力的东西注入到了其中——天知道他到底想要干什么,这些魔力会不会顺着我们的食道进入我们的身体后对我们不利呢?
总之,现在的情况,不喝为妙。
“娄鸣,怎么办?要倒掉吗?”
路杰如此问道,而我眼珠一转,思考了一下,说道。
“做个样子吧,以防那个坎离一会儿看出破绽,先往这个纸杯里倒一点,假装咱们喝过了,然后把剩下的顺着房车窗户倒掉,路杰,把杯子给我吧。”
“好的。”
坎离,你这家伙,究竟在搞什么名堂?先是欺瞒我们说是在路上看到了倒在大雨里的路杰也就算了,现在还为我们,也为这车里的其他兽奉上了注入了魔力的红茶……
你究竟,是那个『父亲大人』派来的追杀者,还是『星宫结社』留在这里的余孽呢?又或者是说,你其实是其他与我们立场相对的势力呢?
总之,我是绝对不相信你是个普普通通的旅行者的。
“啊,娄鸣,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能和你说一下吗?”
路杰突然这么一说,我便把注意力又挪到了他的身上,然后便问道。
“什,什么事啊路杰,你说吧?”
然而,他接下来的话,却让局势变得更加的,扑朔迷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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