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为娄鸣主视角——
基托内又一次以去吃饭的借口从我身边离开了,不过,擅长使用无兽机进行跟踪拍摄的他大概万万不会想到吧,我也暗中买下了一台无兽机,用来跟踪他。
近些日子,他的行踪真的非常奇怪,只要是一到晚饭时间,就会跑到别处去,避开我们的视线,仿佛有什么比吃饭更重要的事情一样——能让这个吃货暂且放弃吃饭,可见他每次避开我们忙的那件事到底有多重要。
我深度怀疑,其实即便到现在,这家伙仍然没有实心实意地归顺于我们,而是仍然混在我们的队伍之中当双面间谍。
别怪我疑心重,因为我们要面对的事情,是重大而风险重重的,若是不能做到处处小心,步步留意的话,一旦出了闪失,且不说损失,很可能连我们几个的命都会没有——路杰除外,因为杀死他的方法,现如今只有我知道,但我作为他的密友,绝对不会做出这种勾当来。
即便……他真的像我的祖先,像郑义说得那样,对这个世界有害。
我绝对不会杀了他的,除非是他央求我这么做!
手机屏幕上的实况航拍视频逐渐显现出了基托内的身影,他从一个街角转了出来,随后顺着马路大步流星地前进。
坐在咖啡厅之中的我正准备调出地图软件,来看看他现在的位置如何,迎面却走过来一个面带微笑的熊兽人少年。
“您……是娄鸣先生吗?”
那家伙走到了我的身边,并坐在了我的对面,但是,当那家伙一张口,我便明白这家伙根本不是什么“少年”,而是单纯的个子比同类矮很多,且长相上有点娃娃脸,显得很像是少年罢了。
我的这个结论不会错的,因为这家伙的声线出卖了他的年龄,包括他身上的『本味』浓重程度也绝对不是青少年时期的熊兽人才有的——据我判断,少说,这家伙也得是三四十岁的壮年熊了。
“你知道我的名字?”
“自然是知道的,毕竟几天前您和您的同伴从‘黑太阳帮’那些走上歧路的孩子们手里挽救了旭日港皇家大教堂,这种事情我想在这个国家里也不会有兽不知道的。”
他仍然保持着礼貌的微笑,一边说,还一边用手机扫码下单,通过旁边玻璃窗的映射我可以看到,他似乎点了一杯那种加了肉桂粉和大量炼乳的蔻驰塔咖啡和三个包裹着香草味糖衣的甜甜圈,而且还备注要重糖。
吃这么甜,不怕患上糖尿病——如果他是我熟络的家伙,我一定会这么问,但现在看来,他是敌是友还未分明。
点单完毕,他托着腮帮子,偶然瞥了一眼随后坐在距离我们这桌子一点钟方向的两个家伙,微笑的表情顷刻间被一丝厌恶纠缠,随后,他又拿出手机,发了一条消息,紧接着就有两个身穿明黄色制服的警察就闯入了店里,把那两个家伙带走了,他们一开始还想反抗,但其中一个警察……嗯,光那个肥膘看上去都是我的三到五倍,可想而知,光是让他一个去压制那两个家伙就已经是绰绰有余了,身边还跟了另一个一身腱子肉的熊虎混血壮汉,所以,在极短的时间制服他们,根本就不在话下。
“制服很好看……至少比皇家那套俗气审美好多了。”
根据那两个警察的制服,我大概能猜测出这家伙的身份了,大概,这家伙是『佛迪尔斯』党里的某个成员吧,因为在艾赛克莱特的警察制服之中,只有他们的制服是明黄色的,非常好辨认。
“谢谢您的赞誉。”
他微笑着,此时,服务员也将他下单的咖啡和甜甜圈端了上来——长而宽阔的透明咖啡杯里,原本棕褐的咖啡颜色已经被加入其中的大量炼乳冲淡,甚至于说都和那两个警察身上的制服颜色差不多了,浓密的奶沫浮在咖啡液的顶上,上面不只是洒满了棕红色的肉桂粉,还有一个由奶油霜和相互交叠构成,并以七彩糖针点缀的小小宝塔,这一口下去,不齁死,也得胖死了。
再来看那三个甜甜圈,我都难以置信——因为这家店里贩卖的甜甜圈其实并不大,但是那三个甜甜圈上所裹的香草糖霜,其厚度少说也得是甜甜圈主体厚度的一倍左右,所以就显得那三个甜甜圈比这里的任何一个甜甜圈都要大了不少,简直就是“我们在巨量的糖霜里发现了痕量的甜甜圈”!
这两样东西看得我那叫一个惊心动魄,讨厌甜食的我甚至觉得自己的胃袋都在不断反酸!
不是,哥们儿你真的不觉得你吃的有点太甜了吗——我真的好想这么吐槽,但眼见着他拿起了其中一个甜甜圈,咬了一口,露出一个小孩子一般的陶醉笑容,我这才觉得是我操了没用的心。
毕竟现在的局面,只是一个不喜欢吃甜食的胖老虎遇到了一个嗜甜如命的矮子熊罢了,每个兽都有自己喜欢的口味,我没必要对别的兽爱吃什么指指点点甚至为他们的身体健康着想,
“是不是觉得我吃的太甜了?”
他微笑着看着我,我点了点头,说道。
“你不怕患上糖尿病什么的吗?”
“不怕,因为我天生就患上了终身型急性血糖低下症,如果不吃那么多甜的,我可能会没命的。”
他给出了一个合理的解释,我自然明白,终身型急性血糖低下症到底是多可怕的一种病,于是说道。
“哦,那没事了……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为什么贵党找上我了呢?”
我直接挑明我已经明白他的来历如何这件事,他并没有太大反应,而是仍然保持微笑,说道。
“你已经知道我是『佛迪尔斯』党的兽,而且我还是该党领袖了吗?”
“当然知道。”
虽然我的脸上波澜不惊,但是我在内心里却无比惊讶——原来这家伙就是『佛迪尔斯』党的领袖达利夫啊!
“好吧,这样的话,我们应该就算是坦诚相见了吧……”
他说道,但我却打断了他的话。
“不好意思,你真的觉得我们现在算是坦诚相见吗?你知道我的名字,我的长相,甚至于说知道有关于我的任何事……而我,却不知道你找我的目的,达利夫先生……如果你觉得坦诚相见就是这样的话,那我想你还是要重新回到小学学习一下你们的国文课了。”
如果不是有必要,我们是绝对不能和这里的任何政党沾边的——这是我从一开始就笃定的想法,因此,我必须要在这家伙,包括他那个『佛迪尔斯』党像阿格蕾亚和她带领的『南迪胡格』党一样缠上我们这一行之前强行结束和他的一切缘分。
或许是因为没吃饭,脑子转不快的缘故吧,我现在能想到让他从我身边滚蛋的方法就只有用三言两语把他激怒——老实说这真的是个不理智的蠢方法,它不该从我的脑子里冒出来还被我切实使用的。
哪知道,即便是我侮辱这家伙,以不客气的语气表示我的态度,还拐着弯骂他文盲,他也丝毫不生气的样子,仍然保持微笑——但在我来看,他这副样子多半是装的。
熊兽人是种脾气相当暴躁的种族,虽然也有一些个性冷静的家伙但基本上多出于熊猫兽人……灰熊,白熊,黑熊,棕熊兽人,包括太阳熊兽人的脾气都和冷静不挨边,受辱的话绝对会骂回去或者直接动手——哪怕是平常其实很温柔的康聆也不例外。
所以,我可不相信已经受辱的他一点不生气!别看这小子看上去还是乐呵呵的,但是心里骂得多脏还不一定呢!
“啊……娄鸣先生您这么一说……好像是哦,我好像还没跟您说我来找您的目的是什么呢,哈哈哈哈……”
他这才有些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可他越是如此,就越显得他是在见招拆招,随机应变地完成他骗我上钩的表演,这就也越让我觉得反感且不想被他纠缠,疑心与戒心就如同“人类”在青春期长的小脓疮一样没完没了地往外冒。
“那个,首先,请不要对我有什么不好的意见……因为我们『佛迪尔斯』党绝对不会像其他党派那样做事不择手段,而且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这个国家的百姓……”
“无用的说辞还请省略吧,公道自在兽心,您和您的党派如何,做了什么事情,不只是我们,你们国家的老百姓也是看在眼里的……所以,这种事情就不用再强调了,直接跟我说正题,别在我面前浪费那么多口水。”
说着,我看了一眼手机,基托内的身影已经从无兽机的航拍之中消失了,这让我有点不悦,因此语气也变得更是多出几分火药味。
“哎呀,怎么情报有误呢,不是说他情绪很稳定的吗……”
全然不知道到底是怎么把我惹得不太开心的他小声嘀咕了一句,很显然,我们几个的身份信息已经完全暴露在这群家伙的眼前了——看来这个国家还是不要待太长时间为好。
“那好,其实我今天来,是为了和您,包括您的团队做个交易的。”
“交易?”
“嗯。”
他拿出公文包,然后取出了一个透明盒子。
盒子之中装有一个圆球形的东西,外面被一层石蜡所密封着,但是,从那个圆球状的东西的颜色和纹路来看,这东西,这东西……
这东西,显然是『戒律念珠』!
“是你啊……『力之戒律』……”
随后,我听到我胳膊上的『戒律念珠』手串之中传来了郑义的声音,听这语气,面前的这颗『戒律念珠』是真货无疑。
“你是想以『戒律念珠』当条件……对吗?因为在你看来,我不会拒绝这个条件。”
“正是如此……你应该不会不想要这个吧?”
“的确……不过你能告诉我,你这颗『戒律念珠』,到底是从哪儿来的吗?嗯?”
“啊?你问这个吗?”
“嗯,要不然我可不放心呢……天知道这东西是否是真货呢?”
“您放心,我绝对不会给您假货的,但……”
只是,还不等他说什么,我们旁边的窗户上的玻璃竟然突然扭曲凝结,化作一条手臂,奔着桌子上的『戒律念珠』而来,意识到事情不对我眼疾手快,也不管这咖啡厅里是否有普通兽,直接发动『雷王律令』发在那只手上面,那手吃痛,当场变回了玻璃,随后,一个身影从窗户那迅速离开——整个过程发生的时间还不到五秒。
眼前的达利夫已经吓得傻眼了,那副样子有点滑稽,但我可没时间管这家伙,见『戒律念珠』没被抢走,便直接把他拿起,放回他的公文包里,叮嘱他把东西看好,而后直接从咖啡厅之中冲了出去。
而等我来到窗户外的时候,那个身影早就跑远了,这里除了一条有些狭窄的,用柚红色的砖石铺就的狭窄小巷之外,似乎也没什么别的东西了。
夕阳自天穹之西,一路将橙红色的光束运送到这条小巷之中,一切看起来似乎都没什么问题,但是却又有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问题,只是很幸运,尽管这个问题就像是从“人类”那里传来的早期动画片《瓢男孩》中的能隐身的那个瓢男孩一样难以捕捉,但是,通过一些细节,这个问题的关键还是被我捕捉到了。
只是,我没想到我居然着了这个道——有点不爽快的我旋即掏出一张符咒用纸,用手指沾上口水,迅速画出『拨云见日符』的咒文,然后注入魔力,贴在自己的双眼之上。
顷刻之间,太阳的角度向下挪动了一点,随后,只见一个蒙着脸的貉兽人正想用一柄钢棍猛击我的脑袋,而我眼疾手快地接住了棍子,并发动『雷王律令』想把他击倒,可谁知他就像知道我要干什么似的,下一秒赶快放开棍子,一个后空翻便从原地消失不见,只留下几片落叶从空中飞舞,然后飘零落地。
“还是让他逃了啊……啧,烦兽。”
不爽快变成了几分懊恼,我也只能灰溜溜地回到咖啡厅之中。
至少还是听听看那家伙的条件吧——万一是个不赔本的买卖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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