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鼎眉头紧锁,尤其严肃。

    “盛京疫症之事,非同小可,还请许大人正视以待。”

    许明骞肆无忌惮,既不起身相迎,也没有一丝笑脸。

    “苏大人或有误解,我非是轻慢,只想请问一句,何故使令宁四姑娘暂住宸王府?”

    苏鼎嘴角撇落一抹不满。

    “原因显然,何需说明?她不小心接触病者,以防染病,必须封锁观察,由太医诊看,确保无虞,才能送归宁府。”

    许明骞悠然一笑。

    “她一直跟我待在一起,未曾接触他人,莫非苏大人所说病者,便是在下?”

    苏鼎压着怒意,清冷凝视。

    “我奉皇命负责此事,许大人何故为难?”

    许明骞振振有词,言若悬河。

    “苏、杜二位大人,近日身负重任,我岂敢误事?”

    “不过,圣旨意在封锁庄府和宸王府,似乎未有点明,禁足宁四姑娘吧?”

    苏鼎流露不悦,更有几分不耐烦。

    “确无明令。可她见过宸王府的人,纵行于外,很危险。”

    许明骞毫不客气地反驳。

    “苏大人此言差矣,我说过了,我与她随同一起,从未见过宸王府的人!”

    见之言行无状,苏鼎阴沉面色,几近压制不住怒火。

    “许大人切莫因私废公,当心皇上怪罪。”

    许明骞眸傲,目中无人。

    “苏大人借由此事,肆意随性,才是因私废公吧?”

    苏鼎怒形于色,耐心全无。

    “事关重大,不容耽误,我不与你逞口舌之快。”

    说罢,他一声令下。

    “来人,带走!”

    许明骞峻岭寒眸,一阵恫吓。

    “我的人,谁敢乱动?!”

    苏鼎一阵轻蔑。

    “你的人?许大人说笑。”

    话至此处,凛凛威迫。

    “好心提醒一句,你们之间唯在利用,圣意明确,望你谨记。”

    “许大人,得罪了。”

    说着,示意手下。

    “动手!”

    许明骞双臂暗暗发力,仔细护住宁洁薇,同时雷霆万钧、一声威令。

    “胆敢生事铜事台,隐卫队听令,全数擒拿!”

    隐卫队齐齐应声,破门而入。

    “是!”

    苏鼎惊诧之色,充斥难以置信。

    “许明骞,你疯了?”

    问罢,他怒号高呼,震慑不言而喻。

    “我贵为八台丞相,岂容你等无礼?都退下!”

    许明骞毫不示弱,威势气焰,足以只手遮天。

    “皇上或是帝瑾王问罪,自有我去解释。”

    “请离铜事台,全部扔出去!”

    苏鼎怒发冲冠。

    “许明骞!”

    安朋奕闻声而来。

    “许大人,发生何事了?”

    问完,后知后觉看见苏鼎。

    “苏大人,你怎么来了?”

    苏鼎依旧怒火万丈。

    “我奉皇命,来请宁四姑娘,许大人动用隐卫队、抗旨不遵,似有吃里扒外之嫌,请安大人说句公道话!”

    安朋奕惑然一怔。

    “你奉皇命?”

    “许大人也是奉了皇命,与宁四姑娘会面于此。”

    苏鼎眸色凌厉而去。

    “是吗?可有圣旨明令?”

    许明骞霸道迎眸而上。

    “你呢?你可有圣旨?”

    安朋奕赔笑和事。

    “二位大人莫要伤了和气。”

    “这样吧,请苏大人先去公忙,我来劝说许大人,可好?”

    苏鼎没好气地厉声提醒。

    “你们隐卫队,还拿着我的人呢!”

    安朋奕转身一瞧,立即示意。

    “不得无礼,都放手。”

    吩咐罢,他又转向苏鼎,继续赔笑。

    “许大人毕竟年轻,处事难免莽撞草率,苏大人宽心,我一定全力劝言,决不懈怠。”

    苏鼎勉强给了一个笑容。

    “既如此,有劳安大人。”

    安朋奕目低三分,笑脸恭送。

    “苏大人客气,这边请。”

    恭送苏鼎离开,安朋奕折返而回,已经换了一脸埋怨。

    “冯大人便罢,说穿了不过一介小辈;苏大人德高望重,连我都要敬他三分,你越发没有规矩了,怎敢信口顶撞?”

    许明骞寒意尽消,亲和一笑。

    “何以假意指责?你方才表意,我听得出来,谢安大人偏护。”

    安朋奕冷冷表示。

    “许大人失言,我廉洁守公,不会袒护任何一方。”

    许明骞一阵疑惑。

    “无有外人,安大人何需避之不谈?”

    安朋奕一脸焦急地指了指宁洁薇。

    “这不是外人吗?”

    许明骞低眸一瞧。

    “她……”

    本意想说她不是外人,浅浅思量,戛然而止。

    安朋奕看出端倪,板起脸来。

    “你不会是动真心了吧?”

    许明骞欲言又止。

    “我……”

    一见这副模样,安朋奕便都懂了,随即勃然大怒。

    “不像话!”

    许明骞连忙低头。

    “安大人请息怒。”

    安朋奕寻了最近的座位,沉重而坐。

    “圣意用计,你心有不明?”

    许明骞保持低头,仿若知错。

    “心知肚明。”

    安朋奕不由急躁。

    “那你还敢为了她,顶撞苏大人?”

    许明骞一意难为情,实言以告。

    “情之使然,非人力可控。”

    安朋奕谆谆教导,苦口婆心。

    “朝堂之上,公忙之地,是讲情的地方吗?”

    “苏大人若去参你一本,皇上起了疑忌,莫说是她,你也会有性命之忧,请许大人以大局为重。”

    许明骞顺意点头,似是决心痛改前非。

    “是,我记住了。”

    安朋奕一眼看穿,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记住了,却不照做,是也不是?”

    “共事多年,你那点小心思,还能瞒得过我?”

    许明骞抬眸试探,努力赔笑。

    “安大人借口稳住苏大人,想是已有应对之策?”

    被他点明,安朋奕不再掩饰心软,无奈叹息,语气还余一点怒意。

    “我腹中空无一物,何来智计?去问宁大人。”

    “告诫一句,速即问询、不得耽误,苏大人那边,我至多稳住一时。”

    许明骞满怀感激。

    “多谢安大人。”

    “宁大人一会儿就来接贤妹回府,我正好讨教。”

    安朋奕一分宠溺,一分责怪。

    “你呀。”

    “问清楚些,仔细记好,我去看着苏大人。”

    许明骞欣然一应。

    “是。”

    此时的苏鼎,正在附近客栈,会见宁奉哲。

    “宁大人料事如神,许明骞果真心怀异志,千岩雪山放走帝瑾王,必是他有意为之!”

    宁奉哲捶着自己的心口,做出痛心之状。

    “唉,怪我管教无方,纵容家妹任性妄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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