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奉哲回居,询问文嘉,花楼,是为何物?

    文嘉也是一头雾水,不明所以,从没听过此物。

    他们多方打探,少者幼者俱是不知,长者老者皆是隐讳,像是极难启齿,更有甚者,教诲他们,小童不许打听这种事。

    于是,宁奉哲换让年长奴者,出门探听。

    年长奴者们,仿佛清楚其意。要么故作不懂,就像长者老者,避不敢言;要么百般推脱,不肯从命。

    如是几日过去,宁奉哲一无收获,还是不懂花楼之意。

    一日,宁奉哲外出而归,文嘉着急忙慌跑来,忧心如焚禀报。

    “公子,大事不妙,公爷派人过来,把三姑娘抱走了!”

    宁奉哲惊惶失色,连连发问。

    “什么?”

    “抱去何处?”

    “贤仪居,还是彦息居?”

    文嘉深感内疚,急得直哭。

    “奴才不知。唯见他们,借口锦被脏湿,非要先给三姑娘更衣,再行抱走。”

    “公爷派来奴者,都是男子啊,说是三姑娘还小,无需避忌,粗手笨脚,惹得三姑娘痛哭流涕,奴才瞧着,尤是心疼。”

    “请公子恕罪,奴才无用,保护不得三姑娘,也阻止不了他们的恶行。”

    宁奉哲简单安抚一句。

    “非是你错,不必自责。”

    他稍作思量,很快有了结论。

    “父亲甚少过问溪儿之事,突然派人过来,定是听取母亲之言,故意为难溪儿。”

    分析罢,他立马做出决定。

    “我去找他。”

    等不及备轿,宁奉哲一路狂奔,来到彦息居。

    “恭请父亲福安。”

    料到他会找来,宁寒望肃坐饮茶,并不惊奇。

    “你来了,坐。”

    没等坐下,宁奉哲迫不及待而问。

    “请问父亲,溪儿呢?”

    宁寒望诉知道理,不予作答。

    “溪儿,或可待在彦息居,由我抚养;或可宿在贤仪居,由夫人抚养。”

    “你仅可关心,不可越权。”

    “这点规矩,你都不懂么?”

    宁奉哲愁眉不展,以理反驳。

    “孩儿懂得,但请父亲理解,孩儿舍不得与妹妹分离,唯愿时刻待在一起,以抒兄妹亲情。”

    “父亲就算想要接走,也应告知孩儿一声,不该直接抢人,更不该纵容奴者,为溪儿更衣,他们可都是男子啊。”

    宁寒望放下茶杯,悠悠来了一句。

    “你不也是男子么?”

    宁奉哲被问得莫名其妙。

    “孩儿是也,父亲何意?”

    宁寒望板着脸,威严赫赫,熯天炽地。

    “我听说,溪儿平日更衣,都是你亲自照顾。”

    “是你先行表意,她不避忌男女有别。”

    “我这么做,只想让你感受一下,自己错在哪儿。”

    顷刻间,宁奉哲暴跳如雷,怒意犹胜火光烛天,呼啸仿若海沸江翻。

    “溪儿贴身之物,孩儿从未碰过;照料更衣,纯属无中生有!”

    “此为谣言,父亲岂能轻信?!”

    “是不是母亲,张口胡说?!”

    宁寒望深爱妻子,并不相疑。

    “确是你母亲诉知,且是她亲眼所见。”

    “她一向贤良,不会骗我,既说亲眼所见,便是事实如此。”

    “倒是你,越权抚养这么多日,还瞒着我,大有可能欺弄父亲。”

    他双眸深邃,面色极其凝重。

    “奉哲,父亲待你不薄,你何忍这样对我?可知你越权抚养,一旦传出家门,外头的人,将会如何笑话我?”

    “宁国公府,被安在城门边上,差一点就要离开盛京,我们几乎可以称作京郊人士。值此宁族困难之际,我这个一家之主,居然活得不如儿子,再加上穆家分外宠你,不免叫人猜测,穆族做主宁国公府。”

    “夫人贤德,倾其所有,全我脸面,不使他们胡乱揣测,结果,被你毁于一旦!”

    “你顽劣任性,肆意妄为,让我这张脸,往哪儿放?”

    宁奉哲调整气息,尽量平复心情,听着这些话,不由再次怒形于色。

    “也就是说,你只为自己脸面,便就欺负溪儿?”

    儿子这话,听似毫不在意父亲颜面,宁寒望顿时火冒三丈。

    “我收留她,养着她,我不忍责罚爱子,欺负她一下,出口恶气,怎么了?!”

    恶者反倒忿忿不平,宁奉哲怒极反笑。

    “没怎么,父亲英明,但愿不要后悔。”

    宁寒望一瞬落回平静,唯余几分严厉遽色。

    “我做的事,从来不会后悔。”

    宁奉哲黑着一张小脸,离开座位,恭敬行礼。

    “好,孩儿告退。”

    退出彦息居,他便径直,往宁府正门走去,随意留给管家一个假的去处,自雇一辆马车,隐迹去往佟府,求见佟信臻。

    他们彼此不熟,这是正式初见,佟信臻不明来意,一番思索之后,允准一见。

    “宁大公子,有何贵干?”

    宁奉哲一脸乖巧,双手呈上礼物。

    “奉母亲之命,我来送上贺礼,恭祝佟大人高升督护相一职。”

    瞧他天真之貌,佟信臻慈和一笑。

    “宁大公子孝顺美誉,名不虚传,小小年纪竟能独当一面,代母亲前来送礼。这般觉悟,这般胆识,在你这个年纪,甚为难得。若我以后有幸,也能得你这样一位麒麟孩儿,生平愿足,殒而无憾也。”

    他神态一转,蕴起几分狐疑。

    “怪矣,我与宁族来往不多,宁夫人怎会想起,给我送礼?”

    “她有没有其他话,托你诉与?”

    宁奉哲淳然微笑,老老实实传话。

    “母亲让我禀知,薄礼之中,附上一封信,请佟大人赏脸阅看。”

    佟信臻发出一声疑问。

    “信?”

    他沉吟片刻,礼貌回应。

    “好,我知道了,这便拜读,改日登门回礼。”

    宁奉哲速战速决,行告退礼。

    “多谢佟大人。”

    目送宁奉哲离去,佟信臻打开礼盒,拆开信封一瞧。

    想是,宁族有意,与佟族合作?

    正思朝局,便见信上,书写一句情诗:望云赏月牵梦萦,凤萧玉壶哀孤零。

    佟信臻一阵诧异。

    “嗯?”

    落目礼物,正是一对短箫,一盏冰壶。

    佟信臻心头一震,难以置信。

    她,居然倾慕于我?

    穆二姑娘,情韵妖娆,十几年前便已闻名盛京,引得一众男子争来斗去,豪掷千金,非她不娶。

    我资质平庸,丝毫不敢妄想,却非全无妄念。

    她,当真属意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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