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八万在家里收到一封匿名信。
戴上老花镜,当着老婆的面,他有点惴惴不安地读:
“题目是《给我一点阳光》,
“给我一点阳光,我在阿拉贝拉雪山。草帽先生愿意为你奉献一场美妙的舞蹈。
“给我一点阳光,我漂浮在彩云下的湖畔,小鱼和我作伴。
“给我一点阳光,整齐的草场仿佛是张厚厚的床……”
念到“床”字,李夫人一把手将信抢了过来,她要自己看。
看着看着,刘八万从她的脸上阅读出愤怒,于是连忙解释,说自己不知道信里是什么意思。
李夫人却一口咬定,这是情书!一封加了密的情书!
一定是他刘八万在外面有人了,用这样见不得人的方式传递消息。
“说!阿拉贝拉是哪?”突然一声咆哮,吓得刘八万一哆嗦。
他百口莫辩,说自己怎么可能知道阿拉贝拉是哪呢。
“她是谁啊?为什么要你给她一点阳光啊?”李夫人豁出去了,今天没个结果就不算完。
“阳光?我……能给阳光吗?我又不是太阳。”
“你阳光多吗?”李氏步步紧逼。
“什么?”刘八万步步后退。
“我问你阳光多不多?”李氏的脸变得狰狞。
刘八万倍感冤枉。
“我呸!你个老不正经的东西!你哪还有阳光啊?你早就霍霍光了!”
“哎呀老婆你说哪去了?你听我说,这信它不是写给我的!”
“不是给你的?哦,那你意思是写给我的呗?你个死老头子,你个挨千刀的,我今天和你拼了我!这么多年,我什么都依着你,不嫌你老,不嫌你臭,跟你吃苦挨累过日子,你就这么对我,我不活了我……”
不怪李氏闹,李氏比他刘八万小了整整三旬。他俩刚结婚那会儿,刘八万土埋半截,可人家还是水灵灵的黄花大闺女呢。
刘八万喊出他的道理:“没说写给你的,我意思是写给咱儿子的!儿——子!”
李氏忽然清醒,举着的鞋底子也不打了。
刘八万补充解释:“你自己看看,这都是他们年轻人才写的东西,上岁数的谁搞这个啊?”
他搓着手指,比划出钱的意思。
李夫人动摇了,她承认老刘说的有点道理,不过嫌疑依旧不能排除。
她说,那就等刘玄回来,到那时,一切自有分晓。
将要被屠宰的猪对刘八万施以嘲笑的叫,这可能是它最后的欢乐时光。
还有一群麻雀挤在树杈上,不嫌事大地看热闹。
刘八万抬头望天,天屏湛蓝,丹阳烈烈,他心说,多好的一天,还要哪门子的阳光?真是吃饱了撑的。
他又拿起信继续念:
“它们和我一样,对你张开臂膀,太多的话想和你讲。
“就给我一点阳光吧,沙砾也希望绽放光彩,薄雾早点散场。”
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嘴里嘟囔:“什么乱七八糟的,驴唇不对马嘴!”
“伯伯!”门外一个长得跟小子一样的姑娘突然出现,喊这一嗓子又把刘八万吓得不轻。
她指着刘八万手里的信说,那信是她的,让刘八万还她。
刘八万认出她,说:“欸你,你不是我儿子的朋友吗,我见过你!”说到后面刘八万不免激动,看来误会终于要解开了。
姑娘承认她是刘玄的朋友,但她更想拿回属于她的信。
看得出来,她对刘玄有心思。刘八万高兴也不太高兴。
这姑娘看着挺机灵,挺好,就是性子太野,一个姑娘家家的,不好好在家呆着,老跟一帮臭小蛋子出去瞎混,那能有好吗?
在送信的途中,他问:“姑娘,你和我儿刘玄,你们,你俩是不是,那个……”
他这么说,谁听不明白,姑娘红着脸解释,说她和刘玄就是普通朋友,再正常不过的普通朋友。
老刘的眼睛再花,也看得出来,这姑娘是撒谎。
他再问:“姑娘,你家住哪儿啊?”
姑娘抢过信,含糊不清地回答了个“镇东”,然后能有多快,她就跑多快。
刘八万评价她:“这孩子,我看,她根本不需要阳光,她就够阳光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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