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巡抚令狐沛,布政使刘宏基,提督吕轲,与监军御史岳胜分次而坐,共同商讨军机大事。
吕轲率先发言,道:“侗化县造反事出有因,我以为,劝降是上上之策,带兵攻城则是下下之策。”
从皇城而来的岳胜,他的意见却与吕轲相左。他认为出兵平叛才是上策,招降纳叛乃是下策,实不可取。他傲慢的甚至不屑于解释缘由。
吕轲以“上战伐谋,其下攻城”为依据,同岳胜争辩。
岳胜却笑他愚蠢,说他只知书中所讲,却不知随机应变,还说他只是代理督军,从来没有战功,根本没资格坐在这里与之对话。
吕轲被他说中命门,两边脸像染了颜料一样,变得紫黑紫黑的。
他暗自咽下这口气,讲道:“不管怎么说,侗化县的百姓是无辜的,一旦再起干戈,遭殃的又是老百姓……”
“哦哟,呵呵呵,我就说嘛,吕提督心肠这么好,应该去庙里当和尚,普度众生,你当什么提督,带什么兵啊?”
“监军这是哪里的话!就算你不为百姓考虑,也应该为我江州的将士们考虑。”
“攻下侗化,所有的将士都会得到封赏,吕提督还想让本官怎么为他们考虑?”
大堂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无不充满着浓浓的火药味。
吕提督道:“目前,北有齐非越,西有贾士谅,南有魏国安,东面还有海盗患边,我江州四面受敌,危在旦夕,监军何必还要逼弟兄们做无谓的牺牲呢?”
岳胜听罢哈哈大笑,笑过之后,他煞有介事地说道:“你不提齐非越,也就罢了,既然提起,那我就把实情讲给你听好了。侗化县带头造反的那个贼寇,他和齐非越早有勾结,相约内外夹击,把我江州之军生生吃掉,有书信为证。吕提督,我现在问你,侗化县要不要打,那个姓杜的贼寇,要不要杀?你说啊!”
“书信何在?”吕轲想要一看究竟,而岳总兵却不卖他这个账,全然不给面子。
吕轲道:“既然拿不出书信,刚才所言就不足为信。我吕某虽无才学,但也不会因为片面之词就贸然兴兵,还请监军见谅。”
岳胜狠狠地拍了桌子,嚷道:“此时正是剿灭贼寇最佳时机,你堂堂的提督,怎么连这点道理都不明白?”
接着,他更直白地说:“他日大胜而归,圣上龙颜大悦,你吕提督还愁不转正,不平步青云吗?”
吕轲笑他的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说了这么多,还不是为了他的前程吗?
吕轲开始反击,“岳监军想平步青云和吕某无关,但是奉劝你一句,别拿我弟兄们的性命做嫁衣裳。”
此话一出,岳胜直接摔了杯子。他威胁吕轲,今天的事情千万别后悔。
一直插不上嘴,也不想插嘴的两位高官,此时当起了和事佬。他们劝吕、岳,有话好好说,同朝为官,要以和为贵,大家都是为了皇上办差,所以更要以和为贵。
岳胜指着吕轲,给他最后一次机会,“我就问你一句,你到底平不平叛?你要是坐视不管,我就一道奏书禀明皇上,告你个养寇自重之罪!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监军似乎忘了,三天前,吕某以及各位大人都极力主张出兵剿灭海患,是岳监军力排众议,说大军不可轻动,不给齐、贾、魏之流可乘机会。但结果呢?结果是侗化百姓死伤无算,以杜昇为首的恶徒,利用百姓对朝廷的怨恨情绪趁机起事,闹起了独立。”
他顿了顿,用手术刀般的眼神转视岳胜,继续说:“如果吕某和各位大人也一道奏书,将此事禀明皇上,不知道岳监军以为如何?”
这场对决,岳胜的确败了。他再没了气势凌人的神气劲儿,缓缓地低下屁股,悄无声息地坐在靠椅上。
经过一番考虑,他说:“劝降,劝降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劝你们别抱太大希望。”
随后,他说了句前言不搭后语的话,“我有何惧?大不了就是一死而已,一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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