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观不一样的人,只会觉得你没事找事。三观一样的人,才会理解你的万里河山。”李萱在翻一本闲书,看到这句话的时候,真的是不知道怎么说自己的共鸣,这就是她的心里话。
晚饭过后,陈珊喝了护士给的药昏昏欲睡,谢冬梅就叮嘱她放心睡吧,妈妈今晚陪着,旁边也有一张备用的床,陈珊就睡了。
谢冬梅到隔壁看了看小冰和李萱,聊了一会儿,让李萱别那么纠结,咱们都争取了最好的手段,结果如何就佛系一些,老天自会护佑这么可爱的孩子。
李萱挺感动的,读研时她的偶像就是谢冬梅,机缘巧合,她和陈珊是师姐师妹的关系,后来,和何泽铭结缘是通过陈家,而现在没想到的是,她的先生何泽铭居然是陈珊的生身父亲,按世俗的说法,她居然成为了陈珊的“小妈”,而她生下的女儿小冰,和陈珊是亲姐妹,同父异母的亲姐妹。
谢冬梅和陈羽良但凡自私一点,就压根儿不会让他们知道这些,就看着他们四处求医,象征性给点帮助和关心,自己一家就会感恩戴德到永远铭记在心的程度。
谁能想到,人家养育了三十多年的女儿,陈家就这么自顾自地把事实真相呈现在了李萱和何泽铭一家面前,目的就是为了伸出真正的援手救他们的女儿一条命!这让他们怎么知恩图报,这样的大恩,生死之交,李萱和何泽铭是真的被感动到不行。
谢冬梅不希望他们有那么大的心理负担,故意给李萱叫过去几次,聊天,和以前一样给她和陈珊买东西,不值多少钱的可爱的那种围巾耳暖之类的。李萱明白谢教授的目的,也念人家的好,每次都拿小冰当话题,说小冰想姐姐了,想奶奶了什么的。
这会儿谢冬梅看着李萱瘦到脱相的面相,心里实在心疼这孩子。”李萱,你后来是不是还想见那个陈珊的生母啊?”
“谢教授,我不纠结了,跟人家也没啥关系,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人家也不会想见我啊。”李萱有点不自然。
谢冬梅说:“其实我们上次见了,她叫吴小琴,挺好的一个女人。她说话很朴实,要不是她不知道这个手术是不是会损害陈珊的身体健康,她根本就不会出头露面找何长青,这就是当妈的啊。这心思,咱们俩应该都懂得,对不对?”
李萱忙不迭地点头。当妈的心思就是自己的孩子好,其他啥也不是。
“吴小琴现在是离异身份,带了个上大学的儿子,她靠给人做住家保姆挣钱养活儿子。要说呢,吴小琴的学习能力很强的,她做住家保姆从最基础的做起,直到最后能到别墅区做住家保姆,一个月能挣到一万块钱左右了,那我就觉得非常非常了不起。”谢冬梅说。
“那是挺了不起的,在咱江州市,能拿到一万块钱工资的人也不到百分之二十吧。我这中学教师的工资也不过八千块钱,可能到年终发了绩效平均下来之后每个月将将够一万块钱。”李萱实事求是,吴小琴没有学历,年纪又大,能收入一万那可确实了不起呢。
“她了不起的地方远不止这里。没有她的牺牲,陈珊和何泽铭,这俩人的未来也许我们都能想到,那就是无数平庸生命中的一个两个吧,她把孩子舍出去了,毕竟她自己也才十几岁啊,她能舍完孩子,再放弃温暖了她很多时候的青梅竹马何泽铭,让他心无旁骛地学习,通过上大学改变命运,真的不是一般十几岁女孩子能干得出来的事情。”
谢冬梅对于陈珊的事情整个复盘了一遍,越发感觉吴小琴的通透和不一般有多难得。
李萱也挺纳闷:“谢教授,这个吴小琴是吧,我有时候就想不明白,要说她脑子清楚,为什么十几岁一定要生下这个孩子呢?要说她脑子不清楚,她后来做的这些又不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我就对这个人很好奇嘛,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才能把这么矛盾的行为统一在她一个人身上呢?”
谢冬梅笑了,李萱不清楚那些山沟里的生活,吴小琴不一定是真的想生下来这个孩子,只是怀上了这个孩子,等她意识到想要拿掉的时候,可能就不那么自由了。山村里的那些女孩子的命运,岂是李萱和陈珊她们所能想象的残酷和无奈。
“那肯定是三十多年前,吴小琴想去拿掉这个小娃娃的时候被医院刁难了吧,她才那么小的年纪,很容易被看出来是不到年龄的啊,如果医院怕担责,一定要她找大人来才给她做流产手术甚至是引产手术,她会敢叫大人来吗?估计宁死她都不敢,那越拖越难办,只好在懵懂无助的状态下生下了孩子。”
谢冬梅的说法很有画面感,李萱甚至感觉眼前就有那么一幅一幅的画面呈现。
“哦,您说的也有道理,我以前就是一直想不通这点。”李萱恍然大悟。不错,县城里的不开明她当初跟着何泽铭回老家时领教过了。
那个是贵州大山里啊,梅花坞的名字好听,民风淳朴,但是,固执也是真的固执。
就比如何泽铭的父母就觉得她们只有小冰一个女儿的话,等于何泽铭这一支儿就“绝”了,所谓的“绝”差不多就等于“灭门”,断子绝孙的“绝”。
自打小冰出生后,老人家就不止一次催生,李萱拒绝说:“二胎政策还没放开呢,等二胎政策放开我会考虑的,不然我们都在体制内的人不能违反计划生育政策啊。”
何泽铭的父母不以为然,“你一个女人家,挣的钱也不多,你再等你就生不出来了啊!让何泽铭这个男人去挣钱,你,辞职回家,带小冰,生二胎,要是罚款,我们帮你出就是了!”李萱哭笑不得,后来让何泽铭和他父母谈话才把这个尴尬的话题给绕过去了,但是李萱从此也不再回何泽铭的老家了。两位老人还说过这个媳妇不孝顺之类的话,当然也是被何泽铭给制止了。
“谢教授,我是真的对吴小琴很好奇,我觉得她的内心一定很强大,不然不会是这样的一个女性。我和她先后爱上同一个男性,我老觉得我们大概齐会有一些能谈得来的点儿。”李萱说。
谢冬梅慈爱地看着李萱。
“李萱,在我眼里,你和陈珊差不多,所以我觉得你是个孩子。可是吴小琴,毕竟比你大几岁,再加上生活的沧桑让她的面相苍老了很多,她的女儿也是我的女儿,那我就感觉我和她是同一代人。真的,这个是历史问题,你们对于何泽铭的人生来说,是陪伴不同人生阶段的唯一,是不是?”
李萱说:“您说的也对。何泽铭说了,吴小琴是过去式,没有吴小琴,就没有何泽铭的远大前程。我是现在时,没有我李萱,何泽铭说他就没有可以感知到的这么具体的幸福生活。”
谢冬梅笑了:“那他表达得挺准确的,没想到学理工科的人,说话也能这么感性,那我就放心了。李萱,你和陈珊是那么好的朋友,这样的陈年往事把你们牵扯到一起,你们的三观还这么正直,能就事论事,客观公正看待自己遇到的复杂问题,真的挺好的,比我想的好多了。三观一样的人,才能理解你的万里河山,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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