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失魂落魄的离开了陈哲家,路上有人和他打招呼,他也像是没听到一般,自己一个人鬼魂似的在村里游荡,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走到了镇妖塔这边。
这座伫立着的镇妖塔,是他当村长后做的第一件大事。
那时他刚从前任村长手里接过事务,一头雾水,不知道该怎么开展工作才能服众。
一天夜里,他刚刚睡下,就听到村里的狗一时间都跟疯了似的,集体大叫起来。
难道是村里进贼了?还是谁家的媳妇儿跑了。
村长重新穿好了衣服,打算出去查看一番。
他还没收拾好,门板就被拍的咔咔作响,“村长,不好啦,杀人啦,快出来啊。”
一听杀人了,心里一惊,想着又是谁打媳妇儿下手重了,闹出了人命。
真死了丢下悬崖就好了,用得着这么大呼小叫的么。
想归想,动作却是麻利的披衣服下地,开了门,问道:“咋回事?谁死了?”
村民紧张的咽了口唾沫,“陈强家,都死了,你快去看呐。”
他跟着村民跑到了事发地,就看到令人头皮发麻的一幕。
陈强家那个性格乖巧的媳妇,拿着一把砍刀,一下一下砍着身下的人,那人已经被砍得血肉模糊了,有些地方甚至成了肉泥,可她仍不知疲倦的挥着刀。
看那人的穿着,应该是宁桂的婆婆。
村长大喝一声,“宁桂,你干什么?快放下刀。”
宁桂像是没听到一样,重复着动作,村长指着人群道:“还愣着干什么,快拉开她啊。”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夺刀的夺刀,拖拽的拖拽,将宁桂制服住了。
宁桂也没有反抗,眼神缓缓扫视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忽然放声大笑。
众人都被她笑的汗毛直立,村长立马发话道:“快把她绑起来关祠堂去。”
“哈哈哈哈,你们都会遭报应的,哈哈哈。”
“你们不得好死,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的。”
“都给我等着,都给我等着啊。”
宁桂的声音越来越远,村长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惊的浑身发抖,但还是强作镇定的去了陈强家。
陈强双眼大睁对着家门口的方向,脖颈处的血早已流尽了,染红了半边炕。
他像是到死都不敢相信,已经被驯服的女人有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杀他。
死不瞑目。
陈强他爸的情况也没有好多少,梦里被割喉,就连逃出去的婆婆也没有落个好下场。
村长叹了口气,道:“把他们都收敛了,安葬吧。”
关于宁桂的处决,村长不好一个人决定,开祠堂,让众人一起商量个章程。
最后一致同意,不报警,公开处决。
他们说,宁桂手段残忍,必须处以极刑才能让她后悔。
他们说,要让全村男人一起动手,为死去的陈强一家报仇。
他们说,要让全村的女人一起观刑,免得以后生了反抗的想法。
他们说……
人内心的阴暗层出不穷,当不把人当人以后,他们对待人的手段连对畜生都不如。
村长发令,陈氏男丁全部上山捡石头。
一个小时后,所有人拿着大小不一的石头来到了村后,那里早已挖了一处深坑。
当他们把石头狠狠的砸在了宁桂的身上,头上,脸上,心里有种隐隐的畅快。
轮到最后几个人时,那个坑几乎被大大小小的石头填满了,他们不满的将石头往里一丢,为没有砸在她是身上而遗憾。
宁桂死了,被村里人杀了,每个人都是凶手。
所有大家三缄其口,像是这世上从来就没有过这个人一样。
但他们杀人的事实还在,每个人手里都沾着血。
他们围着石头填平的坑看了看,带着自家的媳妇孩子都散了。
有些人还不忘警告媳妇,“看到没,这就是不听话的下场,以后再敢作乱,我就让你躺里头。”
从这夜起,村里有人开始做噩梦了。
有人说,起夜时看到床边站了一个女人,说她身上被打的好疼。
有人说,梦到了宁桂从坑里爬了起来,将他拖到了坑底,还有一堆女人手里拿着石头要砸他。
有人说,看到宁桂在槐树下躺着,脱了衣服勾引自己,等趴到她身上时,她的腿却变成了蛇尾。
每个人做的噩梦不一而足,但梦里的主角,却都是宁桂。
村长察觉到了不对劲却想不到办法去解决,这时,来了一个云游的高人。
高人说,远远的就看到这里阴云密布,像是有邪祟要出世。
村长当时还年轻,被这些玄乎的事吓着了,简要的讲了这里死过一个女人,一个作恶多端的女人。
“要想保村子平安,在她死的地方建一座镇妖塔,镇住他村子就太平了。”
村长将高人请回家中,每次伺候着吃喝,就是想让他帮忙建一座镇妖塔。
高人很好说话,选了一个适宜动土的好日子,指导村民搭建镇妖塔,历时一个多月,这塔,终于建成了。
村长千恩万谢的感谢高人,就是不提钱,高人也不介意,还免费为他们在里面布置了阵法。
“这阵凶的很,你们没事千万别去改里面的布局,如果以后还有邪祟,可以把他们的生辰八字写好,请入塔中,再凶的邪祟也被镇的服服帖帖的。”
“此塔建好,可保你们村百年太平。”
高人的话犹在耳边,然而二十年还不到,这塔就出了问题。
村长看着面前这座塔,叹了口气,小声道:“宁桂,都这么多年了,你投胎去吧,放过陈家村好不好?”
回答他的,只有风声。
村长背着手走了,离开时佝偻着背,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岁。
回到家后,妻子看他脸色不对,没敢触霉头,给他倒了一缸子热茶后,就自顾自的去后院干活了。
村长吸着烟斗,许久,才从兜里掏出一部老式电话,拨了一个号码。
“远儿啊,你爹打发了?”
“今天抽空来我家一趟,我有事和你商量。”
他的话还是有威信的,没一会儿陈远就过来了。
他左臂戴着黑色的孝布,脸上难掩悲切,“叔,你找我有事?”
“你那媳妇儿当初多钱买的?”
“三万多,卖了一头牛两头猪才凑够的钱。”
村长的低着头不停的吸着旱烟,烟雾呼哧呼哧的从他嘴边冒出,许久,才道:“我给你三万,把你媳妇儿卖给我呗。”
陈远一愣,随即憨笑道:“叔,你都多大嘞,还买媳妇呢?不怕婶不同意啊。”
村长怒道:“她敢?一句话,卖不卖。”
陈远虽憨却不傻,这个媳妇买的已是倾家荡产,卖给他自己睡啥。
“不卖。”
看着村长即将发怒,陈远往后退了一步,”除非……“
“除非咋地?”
“你加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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