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颂野 > 第27章 鲜活轻狂 褪色思念
    江西饶一口闷了她自己调制的酒水,咚一声双膝跪地,沈东枝扔下书,健步冲上去跪在她对面。“你要折我的寿?”

    江西饶傻乐着,眼睛里清澈中带着水雾,牙白如蒜,眼亮如星,一喝就多,又菜又爱玩,人总是对自己不行的事物充满挑战和不服输。“我告诉你,我一点都没事儿,我还能唱首歌!”

    沈东枝站起身,拿过墙上挂着的吉他,重新又跪到她面前。“唱吧,我听着。”

    江西饶指了指墙角的三脚架,沈东枝走过去放到她面前,又从桌上拿过她的手机。“什么密码?”

    江西饶:“不知道诶。”

    沈东枝倒数三个数:“3。”

    江西饶:“666666”

    沈东枝:“嗯?不说拉倒。”

    江西饶无奈,起身按了六个六。

    沈东枝:“……”

    江西饶:“用你的手机,给我放一首第三人称。”

    沈东枝下载了软件,听江西饶的,下了酷狗概念版,她很喜欢戚薇,所以听了戚薇版本的,每个版本都好听,每个人的眼光都是独特的。

    酒精麻痹大脑,她听了一遍,又放上伴奏,音乐响起,江西饶拨动吉他弦,她搬过高脚凳,昏黄的灯光微弱,衬托着她,大半张脸走深邃又精致,宛如夜空中璀璨的星辰。

    江西饶轻轻地拨动着手中的吉他,低声吟唱着,那悦耳的音符伴随着她温柔的嗓音,缓缓地传入了沈东枝的手机和耳朵里。

    此时的她,面目温润,散发着一种与平时不同的宁静和婉约,仿佛整个世界都为她而静止。

    《第三人称》原唱:hh!

    放映歌曲版本:戚薇。

    翻唱:江西饶。

    “他想知道那是谁,为何总沉默寡言。”

    “人群中也算抢眼,抢眼的孤独难免。”

    “快乐当然有一点,不过寂寞更强烈。”

    “难过时候不流泪,流泪也不算伤悲。”

    “天真以为是他的独特品位,殊不知是他难以言喻的对决。”

    江西饶结束录制,后半段只看着沈东枝,她的目光紧紧锁定在沈东枝身上,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两个圆圆的酒窝,笑意盈盈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种专注的神色,仿佛世界只剩下沈东枝一个人。

    沈东枝静静地欣赏,眼中的光芒闪烁着,似乎在用心聆听着她的的每一句话,看着她的每一个动作。

    “我唱歌好听吗?”江西饶自恋的问着。

    沈东枝低下眼睛,随口敷衍。“不好听。”

    江西饶把吉他挂回墙上,走到她面前,脸都凑到她面前,呼吸喷洒在沈东枝脸上。“怎么可能,我做什么都很厉害。”

    沈东枝的耳朵不知为何渐渐红了起来,仿佛熟透的苹果,那一抹淡淡的红晕在她的耳尖蔓延开来。

    她微微低下头,长长的睫毛遮住了她的眼睛,让人无法窥视她内心的波澜。

    然而,那发红的耳朵却背叛了她。

    “嗯,一般。”她依旧嘴硬,江西饶确实唱的好听,军训时候她唱的一首歌直到现在沈东枝还记得,江西饶这人就是有魅力,小聪明也不讨人厌,相当招人得意。

    江西饶:“求你。”

    沈东枝:“求什么?”

    江西饶:“给我剪辑视频。”

    沈东枝:“凭什么?”

    江西饶:“明天给你看我的小时候照片和日记。”

    沈东枝:“哦,好,可以,成交,你先告诉我那些东西在哪里?”

    江西饶随口蒙一个。“后院墙角土里。”

    [空灵之音的歌曲,犹如心灵洗去污浊。]

    ——沈东枝。

    她没去剪辑视频,从楼下扛着锹到了后院墙角,菜园子在东边,占了大半个墙角,她思索一瞬,打开栅栏进了园子。

    下锹就是刨。

    头上头灯亮着,元成熹可扛着锹走近,二人借着黑夜小声密谋。“东枝,你怎么也在!”

    沈东枝诧异。“表哥,你大半夜不睡觉干什么来了?”

    元成熹挠挠头发。“这不是听说江莱把日记埋在墙角了吗,我过来看看。”

    沈东枝挑挑眉。“一起?”

    元成熹:“稍等,我支个灯,我记得菜园子有灯来着。”

    沈东枝:“兴师动众,万一来人怎么办!”

    元成熹:“不必惊慌,不是掘人坟墓。”

    他开了给植物光合作用的灯光,看准墙角半米之内就是挖,沈东枝帮不上忙,元成熹就已经挖了大半,她张望着有没有人来。

    过了一会儿,元成熹喊道:“我靠!真有啊!”

    沈东枝走近,他把生锈的铁盒子往墙上一磕,锁头落地,元成熹自信一笑,打开盒子,映入眼帘的是一封信,保存完好。

    他打开,打开头灯仔细阅读。

    “敬爱的老师,亲爱的同学,你们好!我是江莱,很遗憾没能来拍毕业照,没有如约和朋友们拍下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张照片,这封信我送不出去了,离别永远是悄无声息的。

    写下这封信时,心中充满了无尽的遗憾,我们未能一起拍下毕业照,这是我心中永远的痛,我们许下的诺言还历历在目,说过的很多美好的话,我都记得。

    毕业照是我们共同的回忆,是我们青春的见证,它本应记录下我们欢笑,泪水和共同成长的瞬间,然而,由于种种原因,我们错过了这个机会。

    现在,我们即将分别,各奔东西。离别之际,我感慨万千。我们一起度过的时光,如同一幅幅美丽的画面在我眼前闪现。那些课堂上的讨论,课间的欢声笑语、一起奋斗的日子,都将成为我珍贵的回忆。

    虽然我们即将走上不同的道路,但我相信,我们的友谊会永远延续。无论将来身处何方,我们都将是彼此心中的牵挂。

    离别是为了更好的相聚,让我们带着对彼此的祝福,勇敢地迈向新的征程。愿我们都能在各自的领域闪耀光芒,实现自己的梦想。

    最后,希望我们有一天能够重新聚首,弥补未能拍毕业照的遗憾。愿我们的友谊永远如初。

    六年五班江莱留。”

    元成熹看完信,将它递给沈东枝,这里面还夹了一张照片。

    幼时的沈东枝。

    沈东枝年幼时,一张青涩 稚嫩的面庞散发着天真无邪的气息,她的肌肤如瓷器般细腻,透着淡淡的粉嫩,宛如初绽的花蕾。

    圆圆的脸上,镶嵌着一双大而明亮的眼睛,眼神中透露出聪慧和好奇。她的睫毛浓密且修长,如蝴蝶翅膀般微微颤动,为她的眼神增添了一份灵动。

    小巧的鼻子挺直而精致,嘴唇微微上扬,透着一抹不经意的微笑,她的头发柔软顺滑,微风吹过,发丝轻轻飘动,如诗如画。

    照片的背面,写着:“我的朋友,沈东枝。”

    连同这张照片,一齐递给她。

    他心里是五味杂陈的,十多岁的年纪,有的人开朗健谈,有的人活泼可爱,有的人却悲伤颓丧,随之隐藏的是阴郁痛苦。

    如何不……

    沈东枝收了信和照片,拎起锹往北边的角落去。

    元成熹问道:“你干什么去,不就这一个地方有吗?”

    沈东枝回过头。“无论哪有,有没有,我都更想了解她的想法。”

    他追上前头背影都带着倔强的沈东枝,二人置北,落下锹开了头灯,挖掘半米。

    同样一个铁盒子埋在土里。

    这盒子比之前的崭新些,一看就是埋了一年两年的,还是八成新的。

    沈东枝从兜里掏出扣耳勺,捅入锁头眼儿,几息过后,吧嗒一声,锁头开了,比前头不同的是,一式两份。

    一封家书,一封遗书,一张彩色自拍,一张黑白遗照。

    沈东枝和元成熹心里咯噔一下,同是先看好的那封。

    “我家亲启:

    大家好,我是江莱,或者说我叫江西饶了,上次父亲母亲来,我改了名字,自作主张,没征得大家的同意,江莱真的有将来吗?

    我想,换了名字,也会有的。

    我的日子过得不错,阳光洒满了庭院,微风轻拂着窗前的风铃,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每天清晨,我会在鸟语花香中醒来,感受着大自然的美好。白日里,我忙碌而充实,与朋友分享着生活的点滴,笑声回荡在空气中。

    夜晚,我则沉浸在宁静的阅读时光里,遨游于知识的海洋。一切都如此宁静而和谐,让我心中充满了感恩。

    我会继续珍惜这美好的时光,也期待着早日回家的那一刻,希望我的家人们身体健康,幸福安宁,不要忘了我。

    ——江西饶留。”

    照片中的她,仿佛散发着一种独特的魅力。她的笑容灿烂而鲜活,眉宇间透露出自信和飞扬的神采。

    江西饶的眼神中充满了年少轻狂的不羁与骄傲,仿佛世界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她的身姿挺拔,散发着无比的自信,仿佛没有什么能够阻挡她前进的步伐。

    她的气质狂妄而不可一世,仿佛在向世界宣告着自己的独特与不凡。这张照片定格了她那个时刻的辉煌,让人感受到她内心的澎湃与激情。

    “不要忘了我。”

    沈东枝难掩心中悲凉,幸好没错过她。

    她颤抖着手打开遗书。

    开头还是她轻佻的话,她脑海中自动匹配着她平日的洒脱模样。“在这岁月腐败的时光中,时间流逝得如此无情,如沙漏中的细沙,一点一滴地消逝。

    我写下这遗书,笔触却带着轻佻的口吻,仿佛在嘲笑自己的不甘。悲伤如影随形,阴郁的情绪像乌云般笼罩着我。

    我曾试图挣扎,却又被现实的洪流卷入更深的漩涡。

    如今,我只能在这纸张上,倾诉着内心的痛苦与无奈,让不甘化为文字,兴许能在这世上留下一丝痕迹。

    然而,这又能如何呢?最终,一切都将被时间淹没,被遗忘。

    在喧嚣的世界中,我如孤独的舞者,默默地在自己的舞台上演绎着悲伤。每一步都带着沉重,每一个动作都透露出无法言说的痛苦。在这无尽的悲伤之中,我却庆幸着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留下了存在的痕迹。

    我的泪水,化作了文字,流淌在纸面上,记录下内心的哀伤。我的痛苦,凝聚成音符,飘荡在空气中,诉说着生命的脆弱。这些都是我存在的证明,即使是悲伤,也有着它独特的价值。

    在寂静的夜晚,我凝视着星空,感受着宇宙的浩瀚和自己的渺小。但我知道,即使是一粒尘埃,也有着它存在的意义。我悲伤,但我也庆幸,因为我的存在,这个世界多了一份独特的色彩。

    我愿将悲伤化作力量,用它去感受生命的深刻,去关爱那些同样在痛苦中挣扎的人们。我相信,每一个人的存在都是有价值的,无论多么微小,都能为这个世界带来改变。在悲伤的阴影下,我找到了一丝庆幸的光芒,那是对自己存在的肯定,也是对生命的敬畏。

    但我,并不想活着,没有希望,没有将来。

    ——空洞灵魂。”

    在这张肃穆的遗照中,江西饶神色正经而又庄重。她的眼神空洞,仿佛透过照片凝视着一个遥远的地方。遗照中的她身着朴素的衣物,却散发出一种无法言喻的威严。

    面容平静,没有丝毫的表情,像是在沉思,又或是已经超脱于尘世之外。她的眼神没有透露出悲伤或喜悦,只有一种深深的宁静,仿佛对生死已经有了彻悟。

    这张遗照仿佛是对她一生的回顾,记录了江西饶的坚韧,智慧和沉着。

    寄出的信,深埋地底,到底是没被人翻阅过,崭新带着别样的情感。

    她回来过。

    为了埋信吗?

    元成熹到底是没经历过,现在已经捏着遗书哭着,眼里含着泪,一张脸皱着,悲痛欲绝。

    沈东枝不难理解,江西饶温暖的像太阳,身边总有家人的陪伴,她的哥哥姐姐,就是例子,她是她照耀的向日葵。

    永远向着她走。

    她笃定的开口。“西和南一定还有。”

    元成熹用袖子擦干泪,和沈东枝一起往西面走去。

    终于挖到了江西饶小学的日记。

    她收了起来,等到过段时间再看。

    西有小学日记,南有初中日记,东有思念,北有不甘。

    往前一看,那是江西饶的十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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