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渺渺,多谢你带我到江边来看星星,我很久都没有回来了,这真是太放松身心了!”渠江边上站着两个妙龄女子,一人开怀大笑,拥着夜晚的江风。
沈上娉婉约一笑,身后的卷发迎风吹拂着。“堇姝,这有什么呀,日后你回到京华,我多多分享给你好看的,好玩的。”
沈上娉,23岁,沈东枝的堂姐,沈家这一辈的大小姐,小名渺渺,就读于京华大学,正上大三。
谢堇姝怅然,脸上布满阴霾,眼眸同黑夜一般没了亮色。“我不能回来的,家里不让。”
谢堇姝,22岁,大二,谢悸的亲小姑,谢文渊的妹妹,为人自私刻薄,善惹人怜爱。
沈上娉嘴角勾起,自以为抓住了谢家的秘密,她焦急的握住谢堇姝的手。“堇姝,这是怎么了?”
谢堇姝欲言又止,身子摇摇欲坠。“我,我不能说!”
“你放心,我为你做主!”沈上娉直截了当,目光真诚。
你来我往,当真一出虚假的好戏。
谢悸站在树荫下看着,偏头与谢文渊对视。
他满意一笑,拍拍谢悸肩膀。“你该多向堇姝小姑学学。”
“你将她叫回来,就为了沈上娉的母亲?”谢悸双手插兜,毫无表情,一动肩膀,谢文渊的手滑落。
谢文渊不在意,朝向一旁伸出手。
身后递上一根烟,他点燃,身后人退下。
“赵,桃,露,多好听一个名字,想不到那么温婉的女子,会和自己的小叔子搞上,还瞒天过海生下了一女,精彩啊!”
烟雾上升,谢悸呛的一咳嗽。
他挥手扇扇那烟气,站的远些。“做事干净些,别留下把柄。”
“父亲办事,你大可以不必担心。”
“你要怎么做,需要我帮忙吗?”谢悸半张脸隐在暗处,黑与白极致反差。
“或许只是一个小忙,但父亲只想你安安静静上学,大一些才要接触这些虚伪的交往。”
“去和沈漫音多交往,她对你有用。”
谢悸:“不。”
谢文渊一噎。
那你帮什么,就单纯一问?
“滚回家去,碍眼的东西!”
江博名喝完茶,将白瓷杯放回原位,细微的咔嚓一声落下,他开口。“他的小女儿,可是他的宝贝疙瘩。”
屋内灯火通明,温馨的让人眷恋。
江博名此话一出,江西饶接着问。“这意思是成不了?”
白露宁坐到他身边,猜测。“是谢家不同意?”
江博名点点头,身上的衬衫衬托的他矜贵非凡。“沈家有难关,周家名声不好,最起码是姻亲,利益往来的多,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一个难嫁的姑娘也万人求娶!”
“谢家不在乎是娶谁,而是生意往来。”江西饶接过话题,面向窗户,负手而立。
她猜,谢悸此时应当很忙吧。
江博名满意一笑。“当然,所以谢家小姑回来了,跟着沈大小姐谈天说地呢,前两日去了江家商场,大张旗鼓的包了楼上的表店,就盼着能够扯上关系,好探听些沈家的想法。”
她的行为,依靠谢家默许。
“谢堇姝和沈上娉?”江西饶一挑眉毛,心里惊讶,谢堇姝和她大哥谢文渊一样,自私自利的典范。
谢家这群势利眼,养的出好东西来吗?
白露宁:“是她们。”
江西饶:“从最南边回来搅局?”
江博名:“没办法,谢文渊是她衣食父母啊。”
江西饶:“谢文洲没回来?”
江博名:“他会管这个?爱嫁不嫁,爱娶不娶!”
白露宁:“明日谁去送贺礼?”
江博名一指江西饶。“自然是多多益善!”
老爷子点名带上江西饶,要求丁百静与白露宁同去。
江西饶:“贺礼是什么?”
江博名:“玉的扳指。”
江西饶凑过来。“能不能给我也拿一份。”
江博名:“干什么用?”
江西饶:“求人!”
江博名:“没有!”
江西饶想了想,差点忘了那忙着给自己表现的人了。“还有一事,客房打扫的李阿姨,开了吧!多付一倍给她,叫她走好闭嘴。”
白露宁疑问。“她是谁?”
江西饶:“一个见钱眼开的人。”
江博名:“随你,也就你会关注些这个那个的。”
白露宁:“明日在哪处举办?”
江西饶:“丹江稳。”
江博名确认。“是,全京华最大的饭店酒楼,最豪华了,配得上!”
朝阳起,云朵苏醒。
江西饶这才看见谢悸发来的一条语音。
他说:“赵桃露跟沈慷歌生了沈漫音。”
她猛的坐直身子。
一觉起来,感觉世界都精彩了。
上午九点。
丹江稳。
丁百静与白露宁下车,手挽手踏进丹江稳的正门,赵桃露没接待客人,反而是沈家的年轻小辈在前门。
白露宁与丁百静对视一眼,心中想法一致。
怕不是心上人娶妻,她心伤了?
沈上娉带着堂妹沈闵烟一同走过来,她二人带着笑容,迎着往里走。“两位夫人,请里面来。”
丁百静寒暄几句。“怎么没见二夫人?”
沈上娉一笑,眉眼温柔。“家母正打扮自己呢,好给在场夫人小姐一个完美的印象。”
她这话答的好,没说是为了见新媳妇,也不落身旁沈闵烟的面子。
江西饶微微低头,单手撩起帘子,进入后门的小凉亭,见到了谢堇姝。
“谢小姑别来无恙。”江西饶穿着黑色的风衣,下身一条白色破洞牛仔裤,桃花眼柔情似水,看一眼就觉得这人多情且渣。
白色的耳机一闪而过,谢堇姝只当这人在听歌。
“大侄女还是风采依旧,找姑姑什么事呀!”谢堇姝坐在石凳上,姿态优雅,身着旗袍,和昨夜小白花模样完全判若两人。
江西饶没往前走,手指垂在鼻底,挡住谢堇姝身上那股香水味,她靠着凉亭的柱子,一条腿微曲着。“谢小姑知道周与羡吗?”
“新娘子,谁不知道?”谢堇姝道。
“哦,那小姑知道她未婚生子吗?”江西饶抬起眼睛,正对着她,眼睛狭长上挑,无端让人望而生畏。
谢堇姝来了兴趣,眼睛睁大,笑着。“谁的?”
“羌承眠,大学教授。”
谢堇姝:“所以呢。”
“闹闹,我保你。”天空轰隆一声雷,就着江西饶的话而落下,她诧异的回头一看,谢堇姝拍拍胸口。
“大侄女,我是谢家人,站在什么立场闹啊。”
“不如找个替死鬼来!”她一拍石桌,长发落到身前。
“选好了,小姑去办。”外头下起小雨,雷声轰隆隆的,江西饶伸手接下一滴雨,目光缱绻。
“大侄女,找小姑办事,该是这样姿态吗?”她冷脸,红唇轻启。
“2018年,谢文渊丧幼子。”江西饶从兜里掏出烟,咔哒一声,点燃,烟雾上升,冲淡了空气中甜腻的香水味。
雨的清新和辛辣烟味重合,她卧蚕明显,眼睛半阖,带着顽劣的笑。
“停!”她有些惊惧,立马答应。
“我,我替你去办!”谢堇姝又重复一遍,慌乱站起身,来到江西饶面前。
“西门有人等你,叫华菱漫,你戴上蓝牙耳机,听我说的做。”江西饶左手指尖夹着烟。
另一只手从兜里掏出耳机,谢堇姝紧紧拿过去握住,看着眼前人嚣张又跋扈模样,心里又惊又惧。
她怎么知道!
就连谢悸都不知道!
江西饶亲昵的替谢堇姝挽起一缕发丝,她余光还能看见猩红的火焰,烟灰摔落到她旗袍上,沾染了灰尘。
“谢小姑,何必惊慌?”她漫不经心用手掸掸她肩膀上的灰,嗓音低沉。
谢堇姝不顾雨滴,大步从凉亭里跑出去,惊慌失措。
江西饶一笑,背着雨雾走进不远处的长廊。
谢悸给她撑起伞,单手插着兜。“头发什么时候长出来,有些太招人注意了。”
江西饶:“办妥了。”
电话响起,江西饶分给他一只耳机。
“谢小姑,只告诉她大胆闹便是。”
谢堇姝的声音传进耳朵,她不似江西饶那般强硬,只柔和的宽慰华菱漫。“漫姐,你太不容易了,家里孩子多大了?”
华菱漫抽噎。“上高二了,十九岁。”
“漫姐,可别哭了,我们边走边说。”
“这人生啊,就是这么样的,你哭的是自己付出的不值得,而他失去的,可是世界上唯一一个真心对他好的妻子,总该不能让他们这对渣男贱女好过!”
华菱漫:“所以我来了,等我回去,就要起诉他婚内出轨,我要让他身败名裂!”
雨幕大了,水洼倒映着亭台楼阁,谢悸道:“清醒点好。”
电话挂断,谢悸撑伞离开。
江西饶等到了另一个人。
——周学意。
顾于耳,顾观玉亲生母亲,顾胜舟前妻。
她走在雨幕里,没伞,低眉顺眼的,一步一挪,双手交在腹部,佛珠缠绕着,一颗一颗转动。
“有病。”江西饶低骂一声,转身离去。
周学意抬起头,叫停她。“大侄女,何不等等我?”
江西饶回头,走了两步,蹲下身,将烟头灭在水里,随手扔进走廊的小垃圾盒里。
“老疯子,出来选男人啊。”
“是啊,选个好的。”
“不过,我没你疯,你这条狗,上上下下都一身坏骨头。”
周学意笑着,离她很远,很有自知之明的离她这个不喜欢任何香味的人远些,或者是,她怕挨打。
“你们周家,基因变异了,还是借种出生的呢,一个一个比畜牲还畜牲,完全不要一点脸。”江西饶淡淡嘲讽。
“江西饶,你到我跟前来。”周学意怒了,佛珠被她扔到地上,雨水冲刷着。
她听不得这些。
周学意就不是周民安亲生的,周家也容不得这么恶毒的一个人存在。
江西饶看了一眼。“信佛可禁不起你这么折腾,不尊重这个,不注重那个,你配是人吗?”
“畜牲!”两道声音重合,周老爷子拄着拐杖走来,江西饶三步并两步搀扶他。
“周爷爷。”
“诶,最近还不错吧!”周民安笑着。
“我回来还不曾去见过您呢,没想到恰巧碰见了。”江西饶扶他坐下。
他大怒。“跪下!周学意,谁准你到西饶面前来的!”
周学意冷笑一声,掐了一把胳膊,保持冷静。“父亲,我凭什么跪下?”
“你做的事情,还需要我再说一次吗?”
“你这点脸都不要了吗!”他气的咳嗽,拐杖杵在地上。
周学意转身离开,没看他一眼。
“老爷子,婚礼开始了。”一个小管事走来,周民安不再寒暄,皱着眉离去。
“茗悠,你带人打断周学意的一双腿。”江西饶交代这一句,跟着往大厅而去。
李茗悠回了一句“收到”。
大堂里,周与羡穿着洁白的婚纱,盘着头发,带着笑容。
沈慷歌穿上西装,气质儒雅。
二人携手上台,台下江西饶坐在最边上,离门口很近。
沈东枝坐在角落,安静注视台上。
她倒数。
“3。”
“2。”
“1。”
“我不同意!”江西饶身旁的大门被推开,这一句话清晰传出,光亮透进来,照在周与羡身上,她回过头,眼神凌厉。
江西饶归进暗处,看着沈漫音一步步走上前,她大步夺过司仪的话筒。
“周与羡,你凭什么嫁给我父亲?”
“你有什么资格,你配吗?”这句话,是华菱漫替她说的,她站出来,灯光师识趣的将光束打到她身上。
江西饶笑容更大,低低笑着。
华菱漫怒吼:“你出轨我老公,给他生了一个孩子,你是小三,更是未婚生子,你一走了之清清白白,留下烂摊子给谁呢?”
沈漫音附和。“人丑玩得花,周与羡,名声对你看来不重要啊。”
她微笑着,大方优雅,她道:“想说我,总该拿出证据来,诽谤可是罪。”
她说完,大屏幕上播放的情侣写真照片改成了视频无声动图。
江西饶低下眼睛,看向别处。
沈东枝看她的反应,嘴角轻勾。
周与羡还不知道,可台下已经翻了锅。
赵桃露一挑眉毛,吹了一口手上红指甲的灰尘,对这一切漠不关心,沈上娉将手搭在她的臂弯,柔声道:“母亲,还得您主持大局。”
她丝毫不掩饰。“往日都是大嫂操办,我也不会办啊,就这样好了!”
“渺渺,你也别操心,当好你的沈大小姐。”
沈慷歌看着台下表情的变化,心中一惊,猛的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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