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阳跟着福伯一路朝着大堂走去,隔着老远就听到护国公赵破奴爽朗的大笑声。
“虽为毒士,却不失孝道,真是难得,那老夫今日可要好好期待一番了。”
这让高阳有点发懵。
这些大乾的老将军是在谈论什么呢?
听着貌似是跟自己有关,还跟孝道有关,这倒是勾起了他的好奇。
很快,两人到了大堂外,福伯先一步行礼道,“老国公,大公子到了。”
随着福伯的声音,高阳立刻上前行礼道,“小子高阳,见过各位老将军。”
大乾尊卑有序,见了这些老将军最起码的礼仪还是要有的。
更何况高阳虽一毒士,但天生崇敬为国厮杀的将军,所以声音也透着一些恳切。
随着他的声音一出,大殿内数道闪烁着精光的眸子便齐齐打量着高阳。
吕震一张老脸透着满意,他率先啧啧道,“混小子,长的倒是一脸纯真,但没想到肚子里一肚子的坏水,竟连荣亲王都吃了瘪,简直不可思议,就是太瘦,跟个娘们似的!”
赵破奴接话道,“不仅瘦,看着还很虚,有空来老夫府上,传你祖上强肾之术,堂堂定国公府的大公子,这要是不行,可太丢脸。”
高阳嘴角抽抽,这些打量的目光和口中的虎狼之词对他而言,就像是一群土匪一样。
甚至一些目光还从自己的腰子和小腹下三寸扫过。
高阳只能露出一抹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
吕震扫了一眼高阳的腰子,接着道,“都是粗人,说话不必客气,我等都是定国公的袍泽,生死之交,老将军喊的太见外了,叫我等爷爷就好。”
高阳:“???”
他抬起目光,带着惊愕。
虽说是不能太见外,但直接喊爷爷是不是也太不见外了?
映入眼中,是几个头发花白,但周身却弥漫着不怒自威的面孔。
他们虽早就没上战场厮杀,但身上那股自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杀意,却无比浓郁。
老将不死,只会逐渐凋零。
高峰在一旁出声道,“这是左威卫大将军吕老爷子,旁边的是秦大将军,还有护国公赵老爷子!”
“喊人吧。”
看着三张为老不尊的面庞,高阳嘴角抽抽,但还是认命了。
“吕爷爷好!”
“秦爷爷好。”
“赵爷爷好!”
三人年龄不小,几乎都是跟高天龙同期的老将,在这大乾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这喊一声爷爷,不亏。
并且这也没法喊伯伯,否则从辈分上来说,那就比高天龙差了一辈。
这就极为失礼。
随着高阳的声音响起,三人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老国公,这娃不错,听闻宋家退了婚,老夫倒是有个孙女貌美如花,今天算这小子走运,便许给他了!”
吕震打量着高阳,透着满意。
高阳一听这话,心中一动。
他下意识的看向吕老爷子,只见其脸如恶煞在世,体格粗大,声音洪亮。
这瞬间就让他脑补了吕老爷子的孙女长相,差点腿都吓软了。
“吕爷爷,实不相瞒,小子经宋家退婚,一时之间对爱情心如死灰,还是免了吧。”
大乾尊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要是直接敲定了,真是一个体型彪悍的母老虎。
他这辈子都废了。
到时候还想着勾栏听曲?只怕一拳蛋都给打爆了!
一听高阳这话,吕震还以为是真的伤了心。
他点点头,沉声道:“倒是老夫唐突了,那宋家目光短浅,胆敢悔婚,这事你放心,就冲你这句吕爷爷,老夫必定为你出头。”
“宋家有几个族人在军中历练,老夫必狠狠操练他们!”
高阳长呼一口气,道,“小子多谢吕爷爷。”
这时,秦振国目光看向高阳,饶有兴趣的道:“今日朝堂陛下口中的往粮食里掺入沙子,可是你在背后出谋划策?”
高阳闻言,直接点头承认,“正是小子。”
这一点没法瞒,也瞒不住。
毕竟这计策的确不像是女帝所想出来的。
相反秦振国先前朝堂为他说了话,在场的也全是自己人,再去遮掩,就多少有些愚蠢了。
嘶!
眼瞧高阳点头,三人齐齐嘶了一口气。
“不错,老国公后继有人,倒是令老夫深感欣慰!”
赵破奴捻了捻胡须,有些满意的道。
感受着三人羡慕的目光,高天龙的眼底也透着一股欣慰,甚至脸上也罕见的多了一抹笑意。
哪怕是一向看高阳有些不爽的高峰,脸色也柔和了许多。
这时,一个丫鬟捧着茶盒走了上来。
“老爷,茶盒取来了。”丫鬟对高峰开口说道。
高峰目光落在高阳身上,联想到高阳近些时的表现,心里多少有些愧疚。
哪怕是从临江城不远数百里赶回来,还不忘给他这个老父亲孝敬孝敬。
虽然他嘴上不说,但心里多少有些感动。
“打开吧,给各位老将军满上,此等好茶,理应共享。”高峰看都不看直接开口。
“是!”
丫鬟放下茶盒,拿来茶杯。
高阳愣了愣,但转瞬间意识了过来,“茶盒?”
“满上?”
高阳下意识起身,想要阻止。
但一切却也来不及了,因为丫鬟已经打开了茶盒,露出了里面白花花的银子。
“这……”
丫鬟瞬间懵了。
她泡茶这么些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茶盒里装着这个。
“老爷,这……茶杯也装不下啊!”
高峰眉头蹙紧,刚想要训斥。
但一回头,他也愣住了,随后难以置信的看向高阳。
你茶盒装的是这玩意?
高天龙也愣住了。
秦振国,吕震,赵破奴目光在触及到那茶盒中白花花的银子后,他们也愣了愣。
这的确没把他们当外人。
一时间,空气中都弥漫着尴尬的气息。
“孽子,这就是杜大人送你的茶叶?”
高峰满脸怒容道。
高阳摸了摸腰间冰冷的令牌,随后干咳两声道,“父亲大人,孩儿曾提醒过你,这不能怪孩儿。”
高峰一张脸憋的铁青,难怪这孽子让他一个人品尝,敢情早就知道。
但奈何有贵客在,他也不好发作,憋的脸都绿了。
高天龙脸上也有些尴尬,他挥挥手,“拿错了,不是这个盒子,速速去将老夫珍藏的上好春茶取来。”
丫鬟赶忙抱着茶盒下去。
赵破奴抿了一口茶水,对高天龙一本正经的道,“老国公,老夫年龄大了,眼睛和耳朵都不好使,不仅瞎,还聋,着实是岁月不饶人啊!”
秦振国和吕震也齐齐说道,“老夫也什么都没瞧见。”
高峰忍不了了,他拱手对秦振国几人道,“孽子一时糊涂,我先带下去好好教导一番。”
说着,高峰对高阳使了一个眼神,这眼神不言而喻。
这要是下去了,高低是一顿竹笋炒肉。
高阳摸了摸鼻子,道,“父亲大人,今日,这教导怕是得免了。”
说着,高阳从腰间掏出一块令牌,一脸无辜。
高峰目光在触及到高阳手上的令牌后,脸色陡然一变。
“陛下御赐的玄铁令?你从哪来的?”
“孩儿跟杜县令乃正常往来,这事陛下也知晓,昨日跟陛下献计时,幸得陛下赏识,赐了这玄铁令,陛下特地嘱咐父亲大人,孩儿乃大乾肱股之臣,打不得。”
此话一出,高峰脸都快绿了。
正所谓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
但这一点,从此也被扼杀了?
这孽子的防揍意识,料敌于先,这么恐怖?
秦振国听到这一番话后,他也不禁笑道,“早就听闻你家小子乃毒士,以谋己为主,今日一看,果真名不虚传。”
高天龙扫了扫高阳,也没想到高阳还搞了一块令牌防身。
这臭小子,的确谨慎!
他清清嗓子,直入正题,“好了,闲话少说,今日老夫叫你们前来,是来商讨兵法的。”
“当今陛下虽是女子,但开拓之志,却远超先皇,你我这把老骨头,这辈子说不定还有用武之地,行军布阵,关乎我大乾将士的性命,切莫懈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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