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孙坚脊背发凉之时,他再想躲却已经晚了。
剧烈的疼痛刹那间传遍全身,这支夺命之箭从孙坚的后心处破甲而入,打前胸透出。
被射了个对穿孙坚双目圆瞪,口鼻窜血,晃晃悠悠的倒在了地上。
“我孙坚,岂会命绝于此?”孙坚不住往外咳着血,眼中尽是难以置信。
幸亏适才孙坚杀散了附近的敌军,否则这会儿功夫孙坚早已被人砍下首级去邀功了!
眼下孙坚正趴在地上,后背上还插着一支箭,谁看了都会以为这人已经噶了。
孙坚强忍剧痛,咬牙挣扎着想要起身,但这时又有两支箭矢射来。
其中一支被盔甲所挡,可另一支却是狠狠的钉在了孙坚的肋部。
中箭后孙坚“哇”的一声又吐了一大口血出来,这支箭矢成了压倒孙坚的最后一根稻草,此时此刻孙坚再也没有半点力气起身了。
孙坚的脸色苍白如纸,双眼黯淡无神,每一次呼吸都是那么的艰难,那么的疼痛。
他那魁梧的身子颤抖不止,粗壮的胳膊不断抬起放下,似乎是在以这种形式倔强的与命运进行抗争。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孙坚的动作越来越小,脸上因剧痛而产生的扭曲却是愈发浓烈。
突然孙坚想到了一件至关重要之事,于是他艰难的睁开了几乎快要闭上的眼睛,用尽全身力气将手指伸向了不远处的断刃。
用断刃割开了手指,孙坚断断续续、歪歪扭扭的在身旁的地上写了这么一行字:“孙策可为江东之主。”
写完这行字,孙坚喃喃道:“列祖列宗在上,不孝子孙坚,厚颜请列位佑我江东孙氏!”
话罢,孙坚的脸上浮现出一股解脱般的超然之意。
几个呼吸过后,孙坚的眼睛渐渐合上,带着万般眷恋离开了这个世界。
江东猛虎孙坚,卒于初平二年六月中旬。
……
“孙坚已死,程普等人定会发疯,此番的目的已经达成,撤!”黄祖果断下令道。
“不割了他的首级?”黄祖身旁的刘吉(刘繇一方的代表)出言询问道。
“要去你去吧,我可不想招惹那群江东人,他们都是疯子!”黄祖摇头道。
“孙坚已经死透了,割不割首级又能怎么?别因为一颗脑袋把自己的性命搭上!”黄祖想了想,随即好心劝道。
说罢,黄祖指了指远处正在赶来的江东兵马,刘吉听后连连点头。
江东军的战斗力有目共睹,黄祖象征性的劝了两句后刘吉便打消了这个危险的想法。
“黄兄所言有理,那咱们这便撤吧!”刘吉拱手道。
……
当心急如焚的黄盖和韩当二将寻到孙坚之时,孙坚早已成为了一具凉透了的尸体。
“怎、怎会如此?”匆匆跳下战马的黄盖如遭雷击,接连退了数步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韩当瞬间便红了眼眶,泪水在里面不断打转,但却迟迟没有落下。
他那高大挺拔的身躯不住颤抖,双手紧握,连指甲嵌入手心都浑然不知。
黄盖如同发了疯一般,四肢并用的来到孙坚尸体前。
伸手探了探孙坚的鼻息,黄盖再度坐在地上,开始嚎啕大哭。
黄盖的脸上写满了“悲痛”二字,那绝望的表情如同一个无助的孩子。
韩当颤抖着伸出手拍了拍黄盖的肩膀,随即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一般瘫软在地。
韩当以手掩面,两行浊泪悄然从眼角滑落,滴在了满是血迹的地面上。
……
闻讯后,双眼通红的程普率部赶了回来。
程普年长,且行事稳重,因此他并未像韩当和黄盖那般以泪洗面。
程普绕着孙坚的尸体走了一圈,而后发现了孙坚临终前写下的那行字。
“孙策可为江东之主。”程普喃喃道。
“主公请您放心,我等必会好生辅佐少主,肝脑涂地在所不惜!”程普暗道。
随后程普用匕首砍断了孙坚身上的两根箭矢,希望从中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只可惜这两支箭矢的尾端皆无刻字,无法从中获得任何有用的信息。
“各部听令,尽全力在此处搜寻尚未断气的敌军,找到后第一时间交由郎中救治!”程普下令道。
此番参加伏击的足有万人,想找肯定找的到因受伤而来不及撤离的。
救治过后,程普很轻松的便从俘虏口中得知了这场伏击的主谋和从犯。
但具体是何人射杀的孙坚,这事俘虏们都不清楚,程普也只能暂时作罢。
……
当然了,查探这些事都是在返程途中做的,程普肯定不会一直待在此处,万一敌军再杀个回马枪怎么办?
除此之外,程普还需要尽快把孙坚的遗体带回江东。
眼下正值六月时节,天气较为炎热,而程普手头又没有冰块,他们要是不走快点,孙坚的尸体非烂在半路不可!
在东汉冰块可是个稀罕物,由于眼下尚未掌握制冰手段,全年的冰块都得靠冬天从江河湖中挖取的那点天然冰。
匠人们取完冰之后用稻草泥封窖存,等到天气炎热时再将其取出使用。
冰块如此,防腐手段亦是如此。
这年头的防腐技术较为粗糙,不严重破坏尸体的防腐手段总共就那么几种。
摘除内脏再把尸体进行风干这种事就不用想了,程普要是真这么做了,回头孙策非跟他拼命不可!
眼下程普能做的十分有限,只能是先用酒擦拭孙坚的尸体,而后用纺织品紧密缠裹,其中原理可以简单理解成消毒密封保存。
……
这日,来自长安的圣旨经过长途跋涉后来到了蓟县。
看过圣旨的刘煜冷笑道:“好一个拙劣的驱虎逐狼之计!”
闻听此言,前来宣旨的太监立即捏了一把冷汗。
至于刘煜坐着接旨,小太监更是连屁都不敢放,全当自己没看见。
“冠军侯不会一怒之下把我砍了用作祭旗吧?”这小太监不自觉的开始脑补。
但这波小太监明显是想多了,他就是一跑腿的,刘煜没事跟他计较什么?
再者说两军交战还不斩来使呢,刘煜为难一个小太监岂不是落了下乘?
“恶来,去支五十金赏给他。”刘煜对门前的典韦吩咐道。
“诺!”典韦应道。
小太监听后大喜,连忙行礼道:“多谢冠军侯赏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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