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军当中不乏能察觉到气机的,平心而论,他们也能发出气机,可像刘昭这样运用自如的,却是没有,这下众人心中对于这个突然降下的上司少了些偏见。
“来了!”
忽然,刘昭猛的起身,近两丈长的白虎跃然而出,死死瞪着漆黑的巷口。
“嗬嗬嗬嗬!”
伴随着阵阵腥臭的冷风,凄厉的吼叫恍如万鬼嘶号,饶是衙军们都是武夫,也齐齐打了个寒颤,他们知道,敌人很不简单。
“大……大人,”
一名衙军咬了咬牙,来到了刘昭身边,他的轻甲外又罩着一层狸子皮绒袍,看上去应该是个头头。
“咱们是进,还是守?”
刘昭明白对方的意思,进,主动出击,直捣黄龙,守,据巷而战,以逸待劳。
“我的气机没能摸清对方的底细,此刻形式不明,冒进怕是不成,可若是就这么等着……”
刘昭略一思忖,沉声道:
“来五名实境,和我一同进巷!”
“诺!!!”
六名实境武夫结成锋矢阵慢慢向前推进着,刘昭站在最前,手握一把衙军制式战刀,他没有披甲,身上的劲装可比甲胄更有防御力。
这条巷子很是狭长,几人走了半刻钟还不曾见到尽头,那股腥臭却是愈发浓郁,刘昭自认耐性不差,能在发腐烂肉堆中静待上一天一夜,可这股恶臭却是令他难以忍受。
“事出反常必有妖!”
几人心中同时想到了这句话,下意识紧了紧手中战刀,忽然,一道恶风自前方袭来。
刘昭瞧得仔细,这恶风可不简单,其中夹杂着一股极为诡异霸道的气机,其力量甚至隐隐在他之上。
另外五名衙军自然也能察觉到这恶风的强大,他们实力逊色刘昭,是以一看到这恶风就心跳紊乱,气机散乱。
“哼!”
看着越发接近的恶风,刘昭不惊反怒,冷哼一声,心头战意更盛,他横起战刀,身上忽然涌动出道道白光,紧接着,他动了,黑夜之中,白光如惊鸿一般划破一切。
“啊!”
伴随着一声声凄厉的哀叫,一道道黑影接连倒下,衙军们这才看清地上那些黑影,乃是一具具被拦腰斩断的尸体。
“是堕落之徒!支援大人!”
那衙军头头高呼一声,率着另外几人挥舞着战刀杀了上来。
他们的战刀虽是大衍制式,可也是百煅精钢,吹毛断发不在话下,加上衙军实境武夫的力量,挥舞起来连山间猛虎都可斩杀,不消片刻的功夫,眼前便再无一道人影。
“怪了!”
刘昭眉头紧蹙,打量着地上的碎尸,他可以确定这些人都是和昨日老驴子他们那样的堕落之徒,不仅实力,就是气机都一模一样。
“气机怎么能一模一样呢?”
气机是势的延伸,是意的前身,和人的性格气魄息息相关,是以每人的气机就算相似,也不可能一模一样。
“这些人原来都是普通人,堕落后,气机一模一样,聚在一起才有这般威势,真打起来连我一刀都接不下。”
瞧了眼尸体的衣着,刘昭迅速得出一个结论,同时也想到了一件事,
“若这春风巷全是堕落之徒……”
查春风巷时,衙役们提过一嘴,这里有近千人,除却一百来人是原住户,其他的都是外来户。
“堕落之徒……”
刘昭脸色一沉,沉声道:
“传令下去,五人一队,十人一什,每一名实境配四名虚境,每什从各个巷口推进,仔细搜查,不许跑了一个堕落之徒!”
“诺!!!”
衙军们的速度很快,如同群蚁般啃食着春风巷这只猎物,刘昭领着五名衙军,从主巷道慢慢向其中推进着,一路上,他们遭遇了数次袭击,每次至少有二十多人,或是正面袭杀,或是从道旁的房屋伏杀。
刘昭很奇怪,这些人似乎并不像专门等候他们,更像是,
“被逼暴起!”
随手将袭来的黑影斩杀,刘昭抬手止住了众人动作,沉声道:
“我们现在在哪里?”
“大人,”
衙军头头自怀中取出地图,借着微光打量一番后,答道:
“咱们现在已经来的春风巷中心位置,这儿居住的大多是老弱妇孺。”
“嗯。”
刘昭微微颔首,暗道若真是我想的那番,不如……
“呼!”
刘昭深吸口气,将战刀收鞘,朗声道:
“春风巷居民不必惊慌,我等乃县君所派,为剿灭堕落之徒而来,若为良家子者,可点上一盏明灯,我等自当不扰!”
此话一出,几名衙军皆是一愣,衙军头头犹豫一番,凑到刘昭身边小声道:
“大人,这春风巷已是沉沦之地,即使有良家子,按大衍律,也难逃株连之罪,况且县君大人有令,格杀勿论啊!”
“我知道。”
刘昭瞥了眼衙军头头,凝声道:
“可大衍军也有军规,不得滥杀平民,一切以大衍子民性命为先,株连之罪,罪不至死,在没有沉沦之前,大衍子民仍是我们誓死保护之人,你不会忘了吧?”
衙军头头一愣,面色一阵变换,说实话,他们虽是军队建制,可到底是衙军,上不得战场,是以一些东西对他们来说很陌生,比如欲魔兽,比如大衍军规。
“标下不敢忘!”
“好,既然如此,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诺!”
衙军头头得令,令另外几人前去传令,自己则是大吼道:
“吾乃大衍衙军,奉命剿灭堕落之徒,若有良家子,可点灯示意!”
话音刚落,不远处的一个小窗便亮起一道微光,刘昭和衙军头头一惊,急忙进了那处宅子。
这是一栋木制房子,很是逼仄,刘昭两人的身量,竟是将将站直身子,而在这小房子的一角,一个小小的身影蜷缩在那里。
刘昭瞧得仔细,那是个六七岁的女娃娃,穿着看不出颜色的破袄,枯草般的头发被随意的绑在脑后,相貌瘦弱,正用一双漆黑的眸子怯生生的瞧着刘昭二人。
“你叫什么名字?”
瞧这孩子是个可怜的,刘昭蹲下身子,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温和些,那女娃悄悄看了眼刘昭,迅速垂下小脑袋,怯懦道:
“我……我是杨豆豆……”
“豆豆,”
刘昭喃喃一声,柔声道:
“豆豆,能告诉我这里发生什么了吗?你家大人呢?”
“爹……爹和阿娘去城里做工了,奶奶和叔叔们听经去了。”
“听经……”
刘昭和衙军头头对视一眼,心下了然这孩子的奶奶怕是已经堕落。
“大人,大衍律,直系亲属沉沦,后代都要受到影响,还要救她吗?”
“为什么不救?”
刘昭伸手摸了摸杨豆豆的脑袋,认真道:
“只是当不了命格师罢了,我大衍的律法又没有一定要全杀光,豆豆,告诉哥哥,这儿的人都去听经了吗?”
“嗯,”
杨豆豆似是察觉到眼前这人没有恶意,懦懦道:
“大家都喜欢听法师讲经,可豆豆不喜欢,奶奶就打我,逼着豆豆跪在佛像前。”
说着,杨豆豆指向了对面的墙壁,刘昭两人顺眼看去,却见那儿只有光秃秃的墙壁,
“豆豆,那儿没有佛像。”
刘昭摸了摸光滑的木墙,仍是什么发现也没有,
“不对!哪儿有!好大的佛像!长着八条胡子!眼睛长在脑袋上!”
杨豆豆拼命摇着头,用手指着那光秃秃的墙壁。
“大人,她到底是个孩童,说不定被吓到是胡说罢了,正事要紧。”
“嗯。”
刘昭也明白这会儿不是细究之时,抱起杨豆豆便要离开,可刚踏出屋门,身后的木屋竟是轰然倒塌,这还没完,一道金光忽然从废墟中冲天而出,随后化作漫天光点聚成了一尊五丈高的巨物。
“佛像!!”
刘昭二人一惊,刚要上前察看,那佛像竟是发出阵阵奇异的低语,这声音似是佛家梵音,可又毫无规律可言,全无那种令人心安之感。
“这……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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