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王鼎心惊胆颤、满头大汗之际,刘昭却是一把拍在他的肩膀之上,这一下力道并不重,只是简单一拍,浑身俱甲的王鼎却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这……”
刘昭一愣,还未反应过来,那王鼎却是砰砰砰磕了几个响头,高呼道:
“英雄切莫杀我!我的宝贝都给你!”
这一声呼喊看的刘昭是目瞪口呆,在他认识的人当中,不说是世家子弟,就是那些衙门老吏,也没有一见面就磕头求饶的,这让他想起那些话本里说的那些寻常混混。
“这人一人甲胄做工精良,显然用材不俗,再者他能在重压环境中穿甲行走,其能耐绝对不小,再加上随便就能布下那么多土中炮,来历必是深厚,可他又如此做派……”
事出反常必有妖,樊荣警告过刘昭,出门在外不能只看表面,要多看多想少做,兴许路边随便一个老弱妇孺都说不定是惹不起的存在。
念及至此,刘昭急忙避开身子,一把将王鼎拉起,笑道:
“兄台误会了,我只是过路人,虽不是好人,可也不是强人,拿你的命玉也只是见猎心喜。”
说着,刘昭将命玉塞回王鼎手里,这一刻,王鼎是想激发命玉的,可他看着身材雄壮、笑意盈盈的刘昭,心中忽然没了底。
“他能拿我一次,就能拿第二次。”
这样的想法在王鼎心中挥之不去,所以他接过命玉,老老实实的将其收了回去。
见状,刘昭咧嘴一笑,拱手行礼道:
“在下刘昭。不知足下高姓?”
“不敢不敢。”
王鼎急忙摆了摆手,躬身回礼道:
“贱姓王,单名一个鼎字。”
“王鼎,好名字!王者,大也,鼎者,重也,看来王兄家中对你期许颇高!”
刘昭赞叹一声,王鼎却是哑然一笑,嘟囔道:
“哪儿啊,分明是我家老头想不出什么好名字,看着做饭的锅瞎起的。”
“王兄说笑了。”
刘昭不好接对方这话,只是转过话题道:
“王兄,左姑娘与我是朋友,我想她也并非要强夺你这宝贝,若有冒犯之处还请包涵。”
说罢,刘昭躬身行了一礼,而后又是诚恳道:
“此地危机四伏,不若我等结伴而行,王兄以为如何?”
“这……”
王鼎有些迟疑,按说面对一名无境的请求,他是没办法拒绝的,可对方以礼相待,他也不能就此拒绝。
“这人相貌堂堂,眉宇间透露出一股正直英武之气,想来不是什么坏人,再者我为鱼肉,若是恼了对方……不如先虚与委蛇,待情况不对就溜之大吉。”
短短一瞬,王鼎心中便有了计较,他脱下兜鍪,露出一张颇为喜庆的圆脸,笑着拱手回礼道:
“与二位同行,王某求之不得!这虫卵我拿之无用,不如就送给左姑娘,也好物尽其用。”
说着,便要将手中虫卵交给左青衣,后者却是嗤笑一声,摇头道:
“你废了那么大功夫,我就这么抢走你心中必是不服,况且这幻舞蝶我已经得了数只,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那姑娘更该收下!”
王鼎脸色一正,肃声道:
“宝剑赠英雄,这幻舞蝶在我手中只是明珠蒙尘,不如交由姑娘,还请不要推辞!”
见王鼎这番做派,左青衣哑然一笑,道:
“你谨慎的有些过头了吧,我左青衣行事固然怪异,可也说一是一,收回去吧。”
看到左青衣眼中的冷意,王鼎讪讪一笑,退到了一旁。
见事情结束,刘昭连忙向左青衣询问众人的下落。
“可能要让刘公子失望了,奴家也不知大家去了哪儿。”
刘昭一惊,急忙道: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左青衣轻叹一声,幽幽道:
“那日你被金翼雷鹏带走后,牛公子本想去追,璃角白眼兕告诉我们这是你的机缘,我们这才放心进入水泽。
原本,大家都找到了心仪之物,不想一伙神秘人突然出现,他们有二十人,十五人为实境,五人为无境而且,个个都是武夫。”
“什么!”
刘昭大骇,十五名实境,五名无境,这样的配额即使放在军中也算是精锐预备队,装备齐全的情况下,足以讨伐一些低阶欲魔兽。
这样一彪人马突兀的出现在水泽,他们是怎么进去的,看守的兕牛们难不成没有阻拦?这样的疑惑在刘昭脑中形成了一个答案。
“有人是他们的内应,对吧?”
“不错。”
左青衣又是一叹,沉声道:
“都是为了寻宝而来,又都身处险地,本来躲着点他们,相安无事就好,可对方好像就是故意来找茬的,屡次抢夺我们的东西不说,还肆意的搜刮,最终引起了璃角白眼兕的不满,一声怒吼将我们赶了出来。
出来之后,玉姑娘本想去讨个说法,可镜华却劝说他们实力太强,没有必要招惹,好在其它地方也不是不能去,但每次我们有所斩获时,那些人就会冲出来强取豪夺,我们终于忍耐不下去,与对方打了起来。
可他们的实力太强,支撑了没多久,我们就彻底落败,奇怪的是,他们并没有赶尽杀绝,只是抢走我们的斩获便就此离去。
后来的半旬内,只要我们发现什么或是得到什么好东西,都会被他们抢走,渐渐的,我们都察觉到了不对。”
“他们来的太及时了。”
刘昭脸色阴沉,寒声道:
“以朱颜小姐和镜华公子的警惕,有过这种事,必然会布置好警戒,说不定还会安排大家分开行动,即使这样你们还会被发现,要么对方的手段超出想象,要么咱们当中有内应。”
“猜的都对。”
左青衣淡淡一笑,接着道:
“大家都不是傻子,但谁也没提出来,当晚,侯莫陈颖不告而别。”
“那他不是内应。”
刘昭眸子微动,想也不想的说道:
“真正的内应不会在这个时候离开,他应该是去找朱颜甲他们去了,后来呢?”
“后来啊……”
左青衣长叹一声,慨然道:
“镜华提议,大家不如分开行动,各自留下玉牌保持联系,本来我觉得这样也不错,独自寻觅几日后确实没碰到他们。
但在那一晚,我在水边遇到了玉姑娘二人,本来相谈甚欢,还提起了各自的收获,没想到他们出现了,出手重伤我们三人不说,还抢走了玉姑娘的鯥鱼。”
“好胆!”
听到这话,刘昭顿时大怒,且不说齐璟深和玉弄晴几次三番的相救与他,就凭二人嫉恶如仇的性子,他是打心底敬重的,如今听到二人遭此劫难,自是难掩心中怒火。
可刘昭这一怒不要紧,却是苦了王鼎和左青衣,因为怒火自心中来,紫丹又在心脏,是而引动了天地之力,他们二人哪里承受的住,直接令二人惊颤不止。
见状,刘昭连忙散去天地之力,接着道:
“你们三人一起还被他们发现,看来这内应怕是一直跟着,左姑娘,你是蛊虫师,没感觉到有人跟踪吗?”
左青衣面露苦涩,叹气道:
“奴家可没本事察觉到无境的行踪,你看,方才你过来,我布下的虫子们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就难办了……”
有预谋的打劫,实力强大的敌人,还有不明身份的内应,这一切都让刘昭觉得棘手。
“时间只剩四天,要是我碰上他们也不知道胜负如何,还有那条鯥鱼,我定要夺回来!”
刘昭有种预感,对方必然会挡在他的面前,可时间来不及让他多准备,所以他做出了一个决定,不过在这之前他要先问个明白。
“左姑娘,那晚之后,齐兄和玉姑娘去了哪里?”
“我也不知道,我告诉他们,现在谁也不能相信,然后就和他们分开了,至于其他人我也没有见过。”
刘昭略一思索,又是看向了王鼎。
“王兄,我有个疑问,你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啊?”
王鼎一愣,答道:
“五日之前,我家老头子突然要让我出去历练,然后给了我一个木镯,我就来这儿了。”
“木镯……”
刘昭眼睛一亮,又是问道:
“你那时候在家还是在太衍山脉?”
“当然是在家。”
闻言,刘昭心中一震,又是看向了左青衣。
“左姑娘,我一直有个疑问,你是怎么进来这里的?或者我该问,是因为镜华公子吗?”
左青衣微微一笑,不置可否,这下,刘昭的心中更加明了。
“哦?镜华公子是因为朱颜小姐才能进入寰宇,那么你是因为镜华公子吧,而且你们早就相识,对吧?”
“也不算相识吧。”
左青衣又是一笑,淡淡道:
“年前,襄州府弘毅学馆和女子学馆联合举办了一场武斗,拿到名次之人便可得到前往寰宇之地的木镯,我有幸在哪里见识了镜华公子的风采。”
“你说你们是比了一场才拿到木镯的?”
刘昭面色古怪,樊荣给他木镯的时候可没说过这种事。
“自然,映星试炼自古有之,原本寻找封印之地只是命格师的事情,后来封印之地逐渐稳定,并诞生御兽后,寻找封印之地就成了一场试炼。
为了公平,为了保护封印之地,这试炼只允许无境及以下之人参与,而想要获得这个资格,要么是学业突出者,要么是权势深厚者。”
说着,左青衣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刘昭,笑道:
“今岁的试炼有些不同,极有可能是最后一次,所以被分到学馆的名额并不多,大多的名额都在那些世家大族和军方手中。
本来我在太衍山脉搜寻多日无果,想要离去之时,却是遇到了镜华,他让我不妨再等一等,果然,没过几日木镯就亮了起来,而我也顺利进了这寰宇。
后来我和玉姑娘交谈才知道,我们这些后来者能进来,还是沾了你们的光。”
听到这儿,刘昭有些明悟,皱眉道:
“这么说当那层幻象被打破,这木镯才会有用,这些镜华公子知道吗?”
“你觉得呢?”
刘昭不语,他的心中隐隐有些想法,但却不一定对,当务之急还是寻到众人再做打算。
“左姑娘,你的玉牌还在吧?”
“当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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